“噬魂蟲是啥?”蘇晨弱弱地問了一句。“師姐”如夢方醒,卻沒有理會蘇晨的疑問,而是面上露出一絲肉痛的表情,將她那根髒兮兮的藏銀仿品項鍊又從懷裡掏了出來。
蘇晨有點不忍心看,他一看到這個玩意兒,就忍不住有種想問問“師姐”多久才洗一次澡的衝動……
只是蘇晨這邊還沒有吐槽完,就見“師姐”將那個髒兮兮的鏈子湊近了自己的嘴邊,然後對着那個鏈子又是呼氣又是嘶嘶呵呵又是念念有詞,緊接着,鏈子上突然“噗通”一聲,彈出來一朵銀色的玫瑰花!
那玫瑰花的個頭兒大概也就跟個沙果差不多大小,但是樣子真心很精緻。
每一個細節都精雕細琢,花梗上的根根細刺,花葉上的紋理脈絡,花瓣上顫顫巍巍的露珠,全都做得栩栩如生,精細非常。
一看跟這髒兮兮的項鍊就不是一個檔次的產品!
那項鍊看起來像是地攤貨,估計賣二十星元都有一堆人嫌貴。
而這玫瑰花,明顯就屬於那種應該擺在金店裡最顯眼的櫃檯,開價最低也得是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的那種奢侈品!
蘇晨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然後就見“師姐”一口叼住那朵銀色的玫瑰花,趕緊將鏈子又塞回自己懷裡,然後一把抓住蘇晨的胳膊,拎着他騰空而起。
蘇晨眼睛都瞪圓了,眼看着那朵玫瑰花栩栩如生的花梗,被一根細細的銀色鏈條纏繞了幾圈兒,拴在那髒兮兮的鏈子上。
要斷不斷地,看着讓人很是着急,只是,他倒也不敢上去直接把它弄斷。只好用眼神詢問“師姐”要不要幫忙。
不過,“師姐”擺明了沒有心情理他,只是如臨大敵一般,不斷地用空着的那隻手比劃着一些奇異的手勢,然後又時不時一把一把地向地面灑下許多銀色的粉末。
地面上,剛剛兩人站立之處已經看不到本來的顏色。
而且不只是兩人站立之處,幾乎除了那條仍然在運轉的奇異生產線之外,其它凡是蘇晨目光所及的一切位置,都是那種窸窸窣窣地一直在蠕動,在涌動,在漫無邊際地迅速蔓延着的“噬魂蟲”的浪潮。
看着“師姐”勉力支撐,光潔如玉的額頭上都滲出了細細的汗珠,讓蘇晨覺得心裡很不好受。他好像從頭到尾都只是個袖手旁觀的角色,一直沒有幫上什麼忙。
可是,自己既然這麼累贅,“師姐”爲什麼要堅持帶着自己一起行動呢?
蘇晨按捺下心底的疑惑,轉而開始思索,自己手裡,有沒有什麼能夠拿得出手的東西,助“師姐”一臂之力。
嗯,關鍵是不知道這種“噬魂蟲”到底是什麼性質的東西,倒也不好貿然出手。
蘇晨觀察了一陣兒,倒是覺得這些“噬魂蟲”似乎並不是衝着自己和“師姐”來的,它們移動的方向很是堅定不移,“師姐”也發現了這一點。
那麼,是跟上去看看,還是到源頭去探查一番呢?
“師姐”極其快速地下了個決定,帶着蘇晨向噬魂蟲涌來的方向飛了過去。
蘇晨悄悄地在“師姐”耳邊提了個建議:“要不咱倆分頭行動,我去看看它們要幹嘛去,您去看看它們是打哪兒來?”
“師姐”含着那朵銀色的玫瑰花,哪裡倒得出空兒來跟他說話?不過還是送了一道意念過來:“別出聲!現在沒空解釋,你抓住了!我要加速了!”
蘇晨趕緊用雙手牢牢地抱住了“師姐”的胳膊,而他的兩根手指頭,還沒忘了緊緊地捏着之前那條粉紅色的“緞帶”的一角。
蘇晨清清楚楚地感覺到,“師姐”似乎在忍着笑意,忍得很辛苦。不過,隨着“師姐”的加速飛行,蘇晨倒是沒空去在意“師姐”是不是在嘲笑自己了。
他很是擔心,在這麼黑乎乎的環境裡悶頭兒飛行,會不會一頭撞在牆上?
然而,一路上似乎很是順利。
“師姐”接連加速了幾次,到後來,蘇晨甚至覺得風速快得,他臉上的皮膚都被割開了無數的血口子,而自己的雙眼也幾乎根本睜不開了。
好在這種感受沒有持續太久,“師姐”就開始減速,然後緩緩地懸停了下來。
感受到周圍的風聲停了,小刀子不再割臉了,蘇晨也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看着“師姐”輕鬆自如地帶着自己懸停在空中,蘇晨很是佩服“師姐”的本事。
起碼他現在還是不會飛的。但凡需要飛的時候,就得把黃鶴叫出來,忍着它的白眼兒和嘲諷,好聲好氣地求人(不對,是求鶴)。
想到這裡,蘇晨都有點兒忍不住懷念起自己的幾個小夥伴兒了。
蘇晨神遊了一陣兒,終於被眼前的現實拉了回來。
這裡大概就是“噬魂蟲”的巢穴了吧。
蘇晨的眼前,是一片跟地面幾乎垂直的巖壁。而巖壁之上,遍佈一個連着一個的六角形山洞,看起來很像蜂窩的那種六角形的格子。只不過蜂窩是立體,而這個山洞,看起來與其說是像蜂窩,不如說是像個蜂窩的截面。
每一個截面之中,都有一團一團的“噬魂蟲”蟲卵,聚集在一起,乍看上去,就像是覆盆子的果實,只不過覆盆子是紅色的,而眼前這一團一團的蟲卵,卻是純白色的。每一顆蟲卵,差不多都有鵪鶉蛋那麼大,不過它們都比較像正圓形,而不是鵪鶉蛋那種橢圓形。
說來也怪,這周圍似乎並無光源,然而,蘇晨和“師姐”卻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巖壁的構造,也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一坨一坨蟲卵的模樣。
蘇晨跟“師姐”一起觀察了一會兒,發現那純白色的蟲卵,即將被孵化的時候,就會突然轉變成黑色。
然後,每一顆卵殼都會瞬間開裂,從裡面鑽出一隻小小的噬魂蟲。
這噬魂蟲的模樣,小小的,圓圓的,身體表面覆蓋着一層黑色的毛毛,看起來就像是個黑色的毛絨玩具球,沒有眼睛,沒有鼻子,只長着一張很大很大的嘴。
被孵化之後,噬魂蟲就開始滴溜溜地往下滾,倒也不怕摔傷。摔落到地上的噬魂蟲,幾乎直接就開始向前走,好像前方有什麼東西在召喚着它們一樣。
“師姐”的聲音有點兒激動:“蘇晨,你真是我的福星!”
蘇晨應聲看了一眼“師姐”,卻發現“師姐”嘴巴里的玫瑰花已經不見了蹤影,雙脣卻已經變成了閃着薄薄的微光的亮銀色,不知這會不會她把那朵奇怪的玫瑰花吃掉了,留下的證據?
可是,銀子又怎麼能吃呢?
“師姐”又說話了:“蘇晨,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