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葉在一衆羨慕的目光當中坐進了鍾其生的車裡。
鍾其生的車外表很不起眼,除了寬大之外沒什麼好說的。但是裡面的裝飾相當精緻,處處透出奢華但是卻毫不張揚。
車裡的座椅是對面放置的,藍葉猶豫了一下,坐到了鍾其生的對面。
鍾其生看着有些拘謹的藍葉,笑道:“把你要去的地方告訴司機吧,我先送你過去。”
司機身後的擋板沒有升起來,所以在聽了藍葉報出的地址的,頓時有些猶豫,他轉回頭,看向鍾其生,一幅欲言又止的樣子。
鍾其生笑道:“怎麼?你不知道這個地方?”
一般來說,給領導開車的司機當然必須是個地理通,不然領導要去什麼地方,難道司機還要開導航?
但是鍾其生的生活相當規律,他也沒什麼微服私訪的興趣,所以基本上給他開車就是在二十七區幾個重要的地點之間來回晃,就連偶而繞個路的機會都相當少,並不需要應付鍾其生突發的奇想,所以要說他不認識路那也平常。
沒想到司機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是想說這個。他同樣不知道藍葉的身份,只是聽剛纔鍾其生與藍葉的對話,似乎這是鍾家大小姐的朋友。
鍾家這位大小姐不止在鍾家,就算是在首都區甚至整個共和國的知情人心目當中,也要算是一位傳奇人物,恨她的人希望能把她碎屍萬段,愛她的人則願意頂禮膜拜。
鍾其生的司機也算鍾家的外圍人士,當然屬於對鍾笛頂禮膜拜的那一羣人,連帶着對鍾笛的這位朋友也愛屋及烏。所以對自己想要說的話多少有些猶豫。
直到發現鍾其生的眼神當中流露出一絲不悅,司機才猛然驚醒,意識到自己的責任,連忙說道:“這個地方是早晨張路遇刺的酒吧。”
鍾其生一愣,看了看藍葉,發現她一臉坦然,顯然是早就知道了這件事。
鍾其生心中疑惑,但是卻並沒有發問,擺手說道:“開車吧。”
汽車緩緩啓動之後,他才向藍葉問道:“你這個朋友是張家的人?”
在鍾其生看來,藍葉與張家同在十一區,有個認識的人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只是他對二十七區這裡的娛樂文化一向不怎麼看得起,想到一個會混跡酒吧的人,品質也高不到哪裡去。
鍾其生當然很清楚不應該武斷下結論,但是到了他這個地位,很自然的就會根據手裡掌握的信息提前判斷未知的人和事,這也算是一個習慣。
他仔細想了一下,沒記得聽說過張路有什麼重要的女眷在二十七區,而且現在張路遇害,藍葉的這位朋友都沒資格混到張公館去,顯然是個小人物。
鍾其生就算看不起平凡的人,至少也不會表露出來。而且在他看來,很多平凡的人只是沒有找到機會表現自己的長處,如果藍葉的這個朋友真有過人之處,他倒不介意拉上一把,順便安撫一下剛剛失去重要人物的張家。
沒想到藍葉聽了他的話,搖了搖頭,“不是張家的人,只是湊巧現在住在那裡。”
說到“住在那裡”的時候,藍葉的腦海當中不期然地想起了當初和丁塵一起在電源車裡的旖旎風光,臉上頓時浮起一絲暈紅。
鍾其生察言觀色的本事何等厲害,看到藍葉的樣子,立刻就意識到了其中的含義,輕輕皺了一下眉,問道:“是個男孩?”
藍葉心中羞澀,但是仍然點了點頭,解釋道:“八月的時候,我隨葉家的商隊去濱城,中間遇到襲擊,是他救了我。”
鍾其生點了點,心想原來是救命恩人。想來這個人的相貌應該不差,不然就應該指望來生報答結草銜環,而不是這麼急匆匆的趕去見面了。
想到這裡,他的心中仍然有些疑惑。濱城的人怎麼會跑到二十七區來,而且又住進了張家的產業裡。鍾其生估計以藍葉的能力,不可能這麼快就得到朋友的消息,所以多半是那個朋友聯繫了她。可是看藍葉要出門時的樣子,應該是得到了葉翔的准許,如果這個傢伙對藍葉別有用心,又怎麼可能會讓藍葉單獨去見一個男人?
這些念頭在鍾其生的腦海裡一一閃過,卻只花了很短的時間。這個時候他倒不好開口詢問藍葉和葉翔之間的關係了。畢竟拋開勸阻藍葉嫁入葉家這個理由之後,再貿然打聽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很有一點八卦的意味了。鍾其生性格端方,位高權重,又是藍葉的長輩,實在幹不出這麼low的事情來。只好順着藍葉的話題開始詢問她遇險的經過。藍葉也不隱瞞,一五一十的說了,當然捨去了滾牀單的內容。
鍾其生從藍葉口中聽說,丁塵並不是濱城的人,而是出自西北荒漠當中的聚集區,心中頓時一動,點頭笑道:“你說他姓丁?只有二十多歲?”
他說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倒是想和他打聽一下西北的事情。”
藍葉知道鍾其生肯定是要回到首都區躋身共和國權力的最高層,當然需要預先了解共和國各地的情況,對丁塵這個遠方來客有興趣也是正常,於是不疑有他,很痛快地答應了下來。
雖然二十七區的大人物們都知道,今天發生的這場戰爭已經以雙方領導人的死亡而告終,但是並沒有人站出來撤銷街禁的命令,最有資格這麼作的霍普川還在忙着操作霍頓肢體再生手術的事情,根本沒時間來操這份心。
所以此時街道上仍然遍佈哨卡,隨處可見荷槍實彈的武裝警察。
鍾其生的車隊沒有按計劃返回,而是臨時起意轉身,立刻就有人通知了指揮中心,所以一路上的哨卡都提前接到了命令,直接放行。的確比藍葉自己駕車到酒吧要快了很多。
車隊在酒吧的正門前慢慢停了下來,鍾其生從車窗向外看了看,問道:“這裡也有哨卡?”
他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爲看到了酒吧門前停着一輛警車,但是並沒有看到設卡的警察。
鍾其生對於公務人員的私生活倒是沒什麼干涉的意願,只要不影響到正常的工作就行。但是如果這個時候還有警察開着警車過來泡吧,那就很有問題了,別怪他順手整頓風氣。
聽到鍾其生的話,坐在前排司機身邊的人拿起電臺說了幾句話,就有人從車裡下來,向着警車走了過去。很快,警車裡的人就走了下來,整了整身上的警服,大步向鍾其生的汽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