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葉並沒有在酒吧裡過夜,和丁塵一起喝了幾杯酒,就在兩個軍人的陪同下離開了。
冷月背靠小門旁邊的牆壁看着丁塵略顯惆悵的背影,忍不住低聲說道:“抱歉。”
丁塵愣了一下,從遠去的汽車尾燈上收回目光,轉頭看向冷月,問道:“什麼?”
“抱歉。”冷月提高了聲音,向丁塵說道:“她專程來看你,這本來應該是你倆的時間,被我攪亂了。”她攤手說道:“我知道這樣做不對,可就是沒忍住。”
丁塵沒想到冷月會這麼說,不禁覺得有些疑惑,心想這未免和人設不符。他看着冷月,搖頭苦笑道:“這樣也好,我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
冷月淡淡一笑,“那是因爲你要的太多。”她說道:“我看得出來,她喜歡你。”冷月說道:“你要是和她一起去十一區的話,也許就能過上平穩的生活了。”她說道:“醫生的收入可是很高的,養你沒問題。”
丁塵頓時失笑,向冷月笑道:“讓我吃軟飯?”他嘆了一口氣,心想這本書還不到一百萬字,就算成績太差,就這麼結束了也要被人罵爛尾。自己人品雖然不行,但是作人的基本節操還是有的。
兩個人回到酒吧裡,看到凝霜正在往酒杯裡倒酒。他們離開時還剩下大半瓶的紅酒,現在已經只剩下一個瓶底了。冷月吃了一驚,走過去對凝霜說道:“你還想喝醉?”
凝霜應聲笑道:“反正便宜都被他佔光了,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冷月頓時無語,半晌才賭氣坐到凝霜身邊,向丁塵說道:“被你佔了便宜的分明是我。”
丁塵咳了一聲,走過去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這種事不能說誰佔誰便宜吧!”他說道:“不應該是互利互惠嗎?”
“你看他。”冷月向凝霜說道:“被這種人佔便宜值得嗎?”
凝霜沒有理她,擡頭又把酒杯裡的酒一口乾掉,伸手又去拿瓶子,這才發現已經空了,於是起身去吧檯後面找。
丁塵看了她一眼,低聲向冷月問道:“怎麼了?”
“我怎麼知道。”冷月攤手說道:“你不是她男人嗎?”
“我不知道男人還要幹這個。”丁塵嘀咕道。他擡起頭,看着在吧檯後的酒瓶裡翻找目標的凝霜,小姑娘泡了兩天吧,已經不是開始時候給什麼喝什麼的菜鳥了,現在知道看牌子了。
丁塵問道:“怎麼啦!”
“沒什麼。”凝霜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紅酒,隨手拔掉酒塞,然後在丁塵的凝視下舉手投降,“我只是覺得那位藍醫生說得對。”她擡頭看着冷月和丁塵,“我覺得那圖案的確是個詛咒。”她攤手說道:“我們的確都會死,也許能多活幾年,但是仍然會死。”
“你們知道從前那些人最後出了什麼事嗎?”丁塵問道。
藍葉雖然提到了軌道突擊隊員們最後的結局,但是卻並不知道詳細的情況。丁塵追問之下,她就含糊地說是從一個朋友那裡聽到的。
既然她不希望丁塵去首都區,自然也不願意告訴丁塵那個朋友的名字。丁塵也不沒有強求,所以最後直到藍葉離開,丁塵也不知道她這個朋友叫什麼。
冷月搖了搖頭,“我只知道他們最後都戰死了。”她說道:“肯定不是一次戰鬥。”
她慢慢啜了一口紅酒,說道:“我知道的有突襲十四區和破襲歐亞大陸橋。據說這兩次任務沒有生還者。”
“歐亞大陸橋?”丁塵愣了一下,皺眉說道:“是爲了阻止北約出兵嗎?”
“你不知道?”冷月愣了一下,疑惑地問道:“還是你在開玩笑。”她看着丁塵,撇嘴說道:“當然是爲了切斷北約聯軍的退路,那一戰,中俄聯軍在伊斯坦布爾包圍了北約五十萬大軍。”
“就是那之後,戰爭升級了。”凝霜說道,她比了一個手勢,“有人輸不起,所以‘嘣’,世界毀滅了。”
“見鬼。”丁塵說道:“這兩次戰鬥是同時發生的?”
“當然不是。”冷月疑惑地說道:“那怎麼可能,伊斯坦布爾在前面。”
“我想我明白了。”丁塵點頭說道:“看起來有那麼一段時間地球上很不太平。”
“實際上現在也不太平。”冷月說道:“如果你有機會去西北前線就知道了。”
“你們一直說前線。”丁塵說道:“是指濱城對北方的防線嗎?”
冷月笑了起來,擺手說道:“當然不是,北方人那點戰鬥力,一個濱城聚居區就可以對付了。”
她向丁塵笑道:“這些事我們沒有權利透露,而且告訴你也沒什麼用,等有機會,你自然就會知道。”
她向凝霜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的身邊,不再理會看着酒杯發呆的丁塵,低聲向凝霜說道:“你想過不回去嗎?”
凝霜愣了一下,吃驚地看着她,“這怎麼可以?”
“當然可以。”冷月理所當然地說道:“我們可不是科學院製造出的那些殘次品,不需要每天吃藥。所以對我們來說,總部並不是必然的歸宿。”
說到這裡,她停了一下,低聲說道:“我聽說,二十多年前就有一個人離開了。”
凝霜吃驚地看着她,並沒有問她是怎麼知道的。這世上總有很多秘密是在巧合當中被透露出去的。她猶豫了一下,緩緩搖了頭。
冷月看着她,追問道:“你是不想離開?還是不願意相信?”
“我不知道。”凝霜茫然說道:“我從來沒想過。”
“是啊。”冷月罕見地嘆了一口氣,看着丁塵說道:“我現在明白爲什麼不許我們接觸男人了。”她說道:“愛情會讓人軟弱,也會讓人胡思亂想。”
“其實。”丁塵說道:“你們不必陪我去首都區。”
“可是你仍然想去不是嗎?”冷月搖頭輕笑道:“你想知道很多事情,只有首都區才能告訴你答案。”
她又擡手指了指凝霜和自己,“你知道爲什麼這麼多年只有一個人離開,而且看雪並沒有因爲這個人的離開就制訂什麼防止措施嗎?”
她苦笑了一下,搖頭說道:“因爲我們只會戰鬥,就算給我們平凡的生活,我們也受不了。”
她看着丁塵,痛苦地捧住了頭,“我們失去的,並不只是生育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