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癡能不能救命這件事還得再研究,至少丁塵覺得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畢竟穿梭機還在天上飛着呢,沒掉到地上之前,這條命就不算是自己的,這是所有飛行器的原罪。
那兩個特工用的槍可不是消音手槍,槍聲響過這麼久之後,飛行員都還沒有出來查看,肯定是有什麼問題,不然的話,也沒辦法解釋穿梭機爲什麼一直在加速這件事。
相比之下,飛行員的問題纔是最讓丁塵頭痛的,有點類似於蒼蠅落在玻璃杯上,轟也不是打也不是。
他向冷月和凝霜做了個手勢,示意她們小心一點,自己則從丁晨身邊走過,直接來到駕駛艙門前。丁晨當然能猜到他想幹什麼,但是並沒有出聲阻止。
他知道丁塵是在冒險,但是既然沒有證據表明不冒險更安全,他當然還是傾向於把決定權掌握在自己人的手裡。
穿梭機的艙內佈局比較簡單,乘客區和駕駛艙之間直接有一段短短的走廊連通,走廊的另一側是一個單人衛生間和一個帶吧檯的冷藏櫃。從走廊上的窗戶看出去,可以發現穿梭機正在雲層上面飛行。沒有參照物的情況下,丁塵很難判斷飛機穿梭的速度和高度,只是覺得機身抖動得很厲害。他覺得在這種情況下,如果飛行員要來一個激烈一點的轉向動作,很可能穿梭機就要在空中解體了。
他剛剛來到駕駛艙的門外,還沒來得及敲門,艙門被從裡面拉開了。
開門的飛行員一眼看到丁塵,立刻就想關門,但是被丁塵很及時地阻止了。
他猛地伸手拉住了這人的衣領,把他直接從門裡拖了出來,同時目光穿過這個飛行員身邊的空當,看到另一名駕駛員癱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活着。也許這就是面前這個駕駛員聽到槍聲後沒有立刻出來的原因,他得先解決掉同伴才行。
這個飛行員手裡沒有武器,力氣又沒有丁塵大,落在丁塵手裡,雖然極力掙扎,但是幾乎沒有反抗的餘地。
丁塵揪住他的衣領,把他按在走廊的牆壁上,正想說話,眼角的餘光突然看到這人腰間的衣服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閃動。
丁塵心中一動,一把撕開飛行員的衣服,赫然發現那裡綁着一個手機大小的盒子,上面有個紅燈正在閃爍。
看到丁塵的動作,飛行員並沒有阻止他,而是有些癲狂地大笑道:“兄弟們,咱們來生見吧。”
丁塵來不及細想,揮手把這個飛行員又扔進了駕駛艙,伸手拉上了艙門,反身向後撲倒的同時,駕駛艙裡傳出了一聲爆炸聲。
他猜到了這人腰間的小盒子是一枚炸彈,但是危急當中並沒有什麼處置的好辦法。其實最適合的辦法是把飛行員扔進衛生間,但是衛生間的門是關閉的,丁塵不知道這個炸彈什麼時候爆炸,所以只能把人扔進開着門的駕駛艙。
事實證明他的猜測是正確的,如果開衛生間門的話,現在他已經和那個飛行員同歸於盡了。
不過現在他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幾乎剛剛撲倒在地上,就又跳了起來,轉身向駕駛艙撲去。李允順跟在他的身後衝上來,差一點撞到了丁塵的身上。
爆炸算不上劇烈,估計這個飛行員帶烈性炸藥上飛機也不容易,所以受制於種類和質量,這次爆炸甚至連駕駛艙都沒有摧毀,甚至連飛行姿態都沒有改變。
丁塵一腿踹開被炸了一堆小洞的艙門,看到那個被他扔進去的飛行員靠在儀表盤上,腰上開了一個大洞,血和內臟流到了地板上。就這樣,這人竟然還沒有死,看到丁塵衝進來,咧嘴向他笑了一下,然後才嚥下最後一口氣。
丁塵罵了一句,也沒空去想這傢伙到底多大仇,臨死還要噁心自己一下,飛快地撲到操縱檯前,發現半個操縱檯都已經被炸爛了,上面的LCD顯示屏一個還亮着的都沒有,倒是有幾個紅燈還在有氣無力地閃爍着。然後他才發現,另一個飛行員在這次爆炸當中失去了半片臉,無論他剛纔是不是還活着,現在也都死得不能再死了。反倒是這架穿梭機因爲設計上需要抵抗三倍音速下的風阻,機體和前玻璃都足夠堅硬,居然撐過了這次爆炸,只在玻璃上出現了幾條几不可見的細小紋路。
李允順站在丁塵身後,一臉悲憤地看着丁塵忙亂地檢查損失情況,大聲叫道:“你怎麼能把他推回來?”
“難道讓我把他扔到你們中間去?”丁塵百忙當中還能抽空回罵,“換你怎麼辦?”
“我當然會把他壓到身下。”李允順毫不猶豫地說道:“我們是保鏢,必要的時候就是要犧牲的。”
“抱歉。”丁塵終於確定自己沒什麼可做的事情了,站直了身子向李允順說道:“你說得對,不過當時我沒想起來現在改行當保鏢了。”他攤手說道:“要不你讓他再來一遍?”
“好了。”丁晨適時出現在兩人身後,皺眉看着一片狼藉的駕駛艙,說道:“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現在怎麼辦?”
“讓開一下。”冷月從他身後擠了進來,吃驚地看着面前的一切,本來打算說的話卡在嗓子裡。
“你還有辦法嗎?”丁塵知道她和凝霜都能駕駛穿梭機,所以還抱着萬一的希望。
“你在開玩笑嗎?”冷月深吸了一口,坐到主駕駛的座位上,伸手在操縱桿前端摸了一下,然後一臉無奈地撈出一把斷掉的接線,這些接線的前端有明顯燒糊的跡象。
“電源都斷了。”她向丁塵說道:“我們只能棄機。”
穿梭機的問題和飛機一樣,都面臨着發動機失效後的降落問題,但是相比之下,穿梭機借鑑了航空方面的技術,解決了二次分離技術,在必要的時候可以把一部分乘員艙拋出去,類似於太空飛船的逃生艙。
丁塵伸脖子向窗外看了一眼,一臉的難以置信,“你說在這麼高的地方?”他說道:“這得有兩萬米吧?”
他看了看身邊的幾個人,“能在這麼高的地方棄機嗎?”
那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冷月沒說話。丁晨嘆了一口氣,“看來我們有機會創造歷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