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辦公室位於第42層,整個42層一共只有兩個辦公室,魏有祺選擇的這個比較大。
大門是非常結實的實木材質,不像很多辦公室只是薄的鋁合金或乾脆玻璃門,那樣的辦公室非常危險不適合作爲居住地點。
這個辦公室裡有一個辦公大廳,兩個老闆辦公室,一個休息室以及兩個廁所。
廁所是用不上了,但休息室裡有一張大牀,非常方便。
魏有祺他們一行人佔領了這個工作室,而年輕的外科醫生就在隔壁的另一個工作室住下了。
那邊的門是鋁合金門,看上去也還行,只要不是玻璃門就好。
這棟大樓一共有很多個消防通道,不同消防通道之間有時候不是連接在一起的,而這個辦公室有兩個消防通道,其中一個是魏有祺他們走的這個。
第二個消防通道出去則又和另外一個工作室合用一個大廳,整個大樓應該有六到七個消防通道,有些樓層互通,有些樓層不互通。
也就是說魏有祺他們這個樓層還挺安全。
只要把兩個消防門守死,外面的人進不來,他們就非常安全。
“先把梁書宇放下吧,找個可以鐵通,大家先暖暖身子,煮點紅蔘湯起來驅寒,千萬別弄感冒了。注意保暖。”
一到辦公室裡面,工作安排下去,大家都各自忙碌起來。
有找鐵通的找鐵通,也有負責生火燒水的。
這個工作室的茶几下面有一個專門裝水的鐵桶,正好可以拿出來用。在工作室裡不能點汽油,那東西味道太重又有毒,稍微用了一點食用油混合他們找到的麻布拖把布等,很快燃起一個小火爐。
每個人都有一套乾淨的歡喜衣服,女士們躲到裡面的老闆辦公室,互相用姜精油塗抹背部的脊椎位置、腳底心和手板心,再換上乾淨的裡衣。
“嘶,好痛呀。”
杜瑤輕呼一聲,被凍得發紫的身體已經完全失去知覺,但如果輕輕撞了一下就會特別疼。
杜瑤換衣服的時候不小心撞到桌子上了。
這辦公室裡沒有點火,外面又是陰雨沉沉,什麼也看不見,黑燈瞎火的,甚是陰冷恐怖。
秀萍阿姨將她拉了過來,幫她把乾淨的衣服換上,“小心一點。”
“啊,疼。”這聲叫喊是鄧小琴發出來的。
鄧凌香正在幫她換褲子,不小心碰到她腳上的傷口,因而弄得她叫出了聲。
鄧凌香的眼淚又要止不住流出來了,鄧小琴用很難見到的一種撒嬌一般的稚嫩語氣說:“我的腳,是不是以後就廢了?”
一旁的秀萍阿姨說:“不會的。剛纔那個外科醫生不是幫你看過嗎,說只要恢復的好,可以杵柺杖。”
鄧小琴哭喪道:“那和廢了有什麼區別?”
不說她是高高在上的嬌女,起碼也是個長得漂亮又收入不錯的佼佼者,一朝停電竟落得如此下場,一想到以後就要過上半個殘疾人的生活,她怎麼能接受這樣的結局呢。
丁老師道:“只要還活着,就好。”
想到死去的陳志,衆人紛紛禁了聲。
鄧小琴也是聯想到自己死裡逃生,能活下來已經是幸運,相比之下被繩子纏死的陳志,她確實算是非常幸運的。
可儘管這樣安慰自己,鄧小琴還是感覺到非常難受。
她的一顆心,就像外面灰色的天一樣充滿絕望。
也像這茫茫洪水之中,那些被深深埋入海洋,恐怕再難重見光明的馬路和房子們一樣,存在着,就是絕望。
“我們,能活下去嗎?”
鄧小琴望着那天,那窗戶,那遠方呼嘯的龍捲風,幽幽地問。
洪水和海嘯淹沒了附近所有的房子,現在整個海平面上,除了他們這棟高聳入雲的大廈以外,海平面上幾乎沒剩下多少房子和山頭。
一眼望去,茫茫一片的水,和茫茫一片的屍首。
不,連屍首也沒有。
早就被大水衝得無蹤無跡了。
我們,還能活下去嗎?
被困在這裡,大部分物資被丟棄到了車上,身上揹包裡的物資也僅足夠一個人吃上兩三天而已,哪怕節約一些,也不會超過五天。
他們確實做了一些防禦和準備,把物資分散配比在三輛車上,儘可能降低風險。
可誰會知道,竟然突然發生了大海嘯?
三輛車子,三車物資,統統葬身海洋!
而這棟大廈裡,除了她們以外,還有很多很多幸存者,如果海嘯一直不消退,如果他們和這些人一直被困在這棟大廈之中,結局會怎樣?
鄧小琴根本不敢想象。
屋子裡一下子沉默了,只剩下更換衣物的索索聲。
咚咚咚!
突然,一個驚人的敲門聲響起,將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外面傳來劉鋒的聲音:“火爐點好了,你們快出來烤烤火。”
“走走,出去烤火去。”
秀萍阿姨推推杜瑤,杜瑤乖乖地應了聲,幾個換好了衣服的走出去,丁老師則幫他們把換下來的衣服擰乾,一起抱出去晾到外面的辦公桌上。
這是他們唯一的衣服了,大概平均每人兩套。
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應該弄不到衣服了,除非扒死人的衣裳。
外面辦公廳中,幾個男人將大的辦公桌都移到了一旁堆疊起來,辦公桌上的電腦和文件等因爲長期潮溼,已經發黴生鏽,疊着厚厚的灰塵和污垢,這辦公室應該是自停電以後就未曾有人來過。
這裡42層,就算是公司的員工,在停電的情況下,應該沒多少人願意硬爬上來吧。
有了火爐,大家總算感覺到身體恢復了一些溫度。
還好他們隨身攜帶了一些東西,秀萍阿姨拿出拿出鐵腕,用從微波爐裡找到的鐵架架起來,煮點紅蔘湯給大家喝。
樑英和樑文靜二人,也幫昏迷的梁書宇換上了乾淨的衣服,身上塗抹了保暖的姜油,把他放在火爐旁邊烤火。
但是他一直都昏迷不醒,小杜瑤一直在旁邊陪他,“大哥哥會好起來嗎?”
樑英深吸了幾口氣,說,“會的,他會好起來。”
杜瑤點點頭,摸了摸大哥哥的手,冰涼涼的。
她便把手伸到火爐上烤火,等到自己的手暖和以後再幫大哥哥暖手,但溫度下降得很快,一下又冰冷了下去,杜瑤只得反反覆覆。
希望大哥哥可以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