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說什麼?
難道他的目的不是搶劫或者殺人嗎?
當然不是了!
梁書宇甚至懷疑今天的一切都是這個人佈下的局。
故意殺了商場的人,好讓人羣蜂擁進入商場搶購商品,然後他便可以將這些人圍剿圈禁起來,以實現他自己的變態行爲目的。
以滿足在法制社會無法滿足的某種慾望。
商場爲了維持秩序,一直有相關部門分派的武裝力量鎮守,不過這些所謂的武裝力量手裡沒有槍械,只有電棍、鐵棍一類的。
甚至連刀也僅僅是爲了恐嚇人而已,沒有真的對誰出手過。
畢竟這些武裝力量都是臨時調動的相關公務人員,不是什麼打手。
所以他們輕而易舉地被降維打擊了。
隨着行爲藝術家的話落,站在前排的人不由自主往後退去,卻又被後面持刀的歹徒威脅,退無可退。
“既然沒人願意站出來,那還是我來挑吧!”
行爲藝術家隨手一指,他的兩個手下就衝進人羣提了一個男人出來。
人羣被這一系列舉動嚇出驚慌聲,那個被拉出來的男人驚恐慌亂的大叫起來。行爲藝術家看着他的模樣開心地哈哈大笑,“別害怕嘛!”
他拿出了槍,在男人的腦袋上方晃了晃,“規矩你都知道了吧?不用我再說一遍了吧。”
“不——”男人拼命搖頭,但是嘴被捂住了。
“好了,那麼我的問題是,蘋果和香蕉你喜歡哪一個?”
男人直接被嚇得哭了起來。
這個問題根本沒有答案!上一個回答這個問題的人,明明蘋果和香蕉都回答過了,卻還是被打中一槍。
這個人根本不想放他們走,只是想折磨他們而已。
收音機裡的音樂正播放“獨孤九劍”,行爲藝術家也沒有了耐心,“你太慢了,砍他一隻手。”
話落,第三個下屬拿着菜刀走上前來,不由分說斷了他一臂。菜刀不是很鋒利,砍了七八次才弄斷,傷口像千足蟲背上的紋路,錯落地一節節的,場面血腥到令人作嘔。
魏有祺也差點跟着人羣尖叫起來,幸虧梁書宇捂得早。
嶽石峰的表情也和那些人一樣驚惶錯亂,看向梁書宇的眼神已經沒有起先那麼堅持了。
碰到這樣的瘋子,他們還能做什麼?
梁書宇抓住嶽石峰的肩膀,捏了捏。像是寬慰。
也有一件事情是值得他們慶幸的,起碼他們三個人沒在那裡面。
超市中間,男人被卸了一隻胳膊,鮮血嘩嘩地慘叫起來。但行爲藝術家還沒有放過他,“你的問題還沒有回答呢,快點!”
“哦,你的另一隻胳膊也不想要了?”
“不不不!”男人大叫,“你都喜歡吃,兩樣都喜歡。”前面的那個人回答過香蕉蘋果和都不喜歡,那麼剩下的唯一可能是都喜歡?
其實男人心裡猜測無論回答什麼都是錯的,因爲這個人根本不想放過任何一個人。他是個心理變態,他以折磨別人爲樂。
“錯了。”果不其然,這個問題根本沒有答案。
“你還有一個機會呢。”行爲藝術家說。
男人已經選擇的餘地了,除了順着這個人的話說下去,否則還能說什麼呢?
“你根本不喜歡水果。”
“哈哈哈哈哈哈哈。”行爲藝術家大笑起來,“唉!你太笨了。”
“嘭!”的一聲,子彈飛到了他的腦袋裡。被困的人羣再也強忍不住,雖然對方有武器有人手,但他們的人更多,正面打不過,但難道沒有一絲絲逃出去的機會嗎?
人羣瞬間掙脫了黑衣人的桎梏朝着四方散開奔逃,有人手裡有武器的已經和他們幹上了。而也有倒黴的傢伙被盯上,集火直接亂刀被砍。
這也許是發生在這個城市裡的第一起,持械傷人事件。
但在以後的日子裡,這樣的狀況恐怕會逐漸變得屢見不鮮。
這些被困的人有沒有能力突圍出去,已經難以判斷了。因爲在他們發起突圍行動的同時,超市外面響起了噠噠的腳步聲,隨之而來的是一聲聲雄亮的吼聲。
“不要動!”
“放下武器!”
“砰!”“砰!”“砰!”
倉庫裡梁書宇抓住二人迅速躲到旁邊一堆貨物後面,外面很快傳來混亂的槍聲、械鬥聲、尖叫聲、慘叫聲。
兩幫人馬,一批人質,誰能贏,誰會輸,誰最終逃出去了,都是命!
“撲噠、撲噠。”一個一深一淺的腳步聲在倉庫中響起。
梁書宇三人躲在一個四方木架後面,瞬間屏住了呼吸。
“吱——”“嘭!”
是倉庫門被打開後又關上的聲音,隨後在大約距離他們5米之外的地方,在“男兒當自強”和槍聲械鬥的背景音樂下傳來了衣物的唏索聲。
“嗯……親愛的,我要嘛。”是那個行爲藝術家。
和誰?
“啊啊……”他們結束得很快,幾乎只有行爲藝術家發出了聲音。
但梁書宇還是從那混亂的背景音中分辨出了另外兩種聲音,一種水漬聲,以及另一個低沉的悶哼聲。
是個男的。
還是個瘸子。
兩人結束以後,四個腳印聲從倉庫穿過往梁書宇他們進來的地方離開了。而外面依舊刀光劍影,所有的聲音大概是在三千下以後才結束,也就是說梁書宇他們至少在這裡躲了一個小時。
坐到屁股都發麻了,嶽石峰的表情也麻木了,而魏有祺的目光中充滿茫然。
梁書宇先是站起來,藉着倉庫上方的通風口查看外面的情況。
確定在他視線範圍內一個人影也沒有以後,叫嶽石峰和魏有祺先在這裡等着,他出去查看地上的屍體,有沒有羅威父子二人。
幸好!沒有。
“他們應該回去了。”梁書宇將二人叫出來,也將剛纔從地上順到的武器扔給他們。
魏有祺只是茫然了一瞬,其實自從上次超市被搶劫,梁書宇意外殺人以後他就知道,這個世界早已不是從前那個世界了。
現在他們所經歷的是一個嶄新的,還未被歷史記錄過的殘酷時代。
魏有祺抹掉了睫毛上細小的淚珠,將地上一個人身上的揹包刮下來背到自己身上,掃過周圍沒見到其他有價值的東西后,才踩着一地的紅痕走向出口。
而嶽石峰則是解下一個屍體的外套,蓋在了一個穿着制服的公務人員臉上。
三人小心翼翼地離開了商場,外面依舊下着瓢潑大雨,雨還是那個雨,但天空的顏色似乎變得更陰沉了。
只是在回家的道路上,路過一個路口,梁書宇卻看到羅俊軒獨自一人坐在路口的臺階上。
難道羅威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