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南謹同志恭喜你的任務圓滿完成了。”

“不算圓滿。”他看了看身邊的木子,“她已經接觸了這件事,我希望你能把她帶回組織,等整件事情結束後,再讓她和家人團聚。”

木子連忙擺手,“不用,不用……”她換了策略,想着這個男生總比南謹好說話一些,所以立刻對他諂媚地一笑,向旁邊指了指,“那個……你可能不太清楚,我家其實就在附近,我是沒搞清楚狀況纔不小心上車的,你現在只要讓我回家就可以了,我會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我發誓!”說完,她立刻做出發誓的樣子,誠懇的不得了。

那男生笑笑,“你想回家肯定是不可能的了,但是……”他看向南謹,表情嚴肅了些,“跟我回組織也不行。”

“爲什麼?”

“爲什麼?”

兩個人異口同聲,一個震驚,一個鎮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那男生面對着南謹,“見你之前我把你遇到的情況已經反映給了內部,里昂說這件事他正在調查,但是這女孩我不能帶回去,她必須跟着你。”

南謹眼神變了變,沉思了一下,“又有新的任務了嗎?”

“嗯。這次任務內容比較簡單,你只需要去西藏找到一位叫做扎木的藏醫,據情報顯示,他知道一些關於整件事情的內幕,你要去了解這些內幕,這女孩必須和你一起去,而且你還要避免她走漏消息。”

“可是她什麼都不會。”木子聽出來自己這是被嫌棄了,但是還是沒插嘴的餘地,因爲他說的的確是事實,癟了癟嘴不出聲。

“兄弟……”那男生把手搭在南謹肩膀上,歪了歪腦袋,“這我也沒辦法了,是上級的命令,我們必須要執行,你只能自求多福了。”

木子有些憤怒,他們兩個之間的談話,就好像自己是累贅一樣,但是也拿不出什麼話來反駁,因爲他們好像說的句句在理,只能自己憋着。

“我明白。”南謹一副英勇就義的樣子,木子默默在心裡翻白眼,還覺得有些好笑,看起來,又有一段日子要跟他共度了,不過他們纔在一起不到一天,木子已經感覺時間走了很久很久一樣,她忽然發現一個問題,“喂,現在網絡都那麼發達,爲什麼還要我們親自跑這一趟啊?你是不是在騙我?”

那男生笑得有些俏皮,和南謹產生了強烈反差,“我幹嘛要騙你?”眯了眯眼睛,“因爲現在沒什麼嚴重的緊急任務,所以就當讓你們兩個出去玩一趟。怎麼樣?這個理由夠充分吧?”

“啊?”木子目瞪口呆,忍不住吐槽,“你們組織也太不靠譜了吧?我不想出去玩,求求你,放我回家吧。”

男生收起笑容,正色起來,“我說什麼你就真信啊,上級的命令我們都必須執行,具體原因我也不清楚,但是要那麼清楚幹嘛,去做就好啦。”說完對他倆笑笑,“那麼,祝你們好運。”說完也不管木子的哀嚎,轉身徑直向後走,不久,身影湮沒在黑暗中。

等木子反應過來,都還沒來得及問更多,這人已經消失了。

“喂,你們組織裡的人是不是都這麼不靠譜啊?”

南謹沒理她,也沒打算做過多停留,直接拉着木子上了車,剛準備發動車,木子制止了他,服了軟,“你不讓我回去可以,讓我跟着你完成任務也沒問題,但,你總能讓我回家一趟吧?”

南謹擡頭看她,她連忙解釋,“我絕對不會透漏什麼信息的,我保證!就一會會兒,我只是想看看我爸爸媽媽。”她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楚楚可憐,可惜身邊的這個人不是個善茬兒。

“不行。”南謹搖頭,沒什麼表情,扭動鑰匙,發動了車。

“可……這也許是我最後一次見他們了啊。”她繼續懇求他,拉住他的胳膊,語速都放快了,“按照你說的,未來世界都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如果錯過這次,說不定……說不定我會遇到什麼危險,就再也沒機會見到他們了,我不能讓自己留下那麼大的遺憾,我保證,不會吵醒他們,就靜靜看看他們,也不可以嗎?”

南謹沉默着看她,“你要清楚,這件事不是隻有我們在調查,還有國家的一些人,也在密切關注,說不定,我們的一舉一動盡收他們眼底,你現在和我在一起,卻冒冒失失回去看你的父母,可能會提前帶給他們不可想象的危險,你懂不懂?”

“怎麼會?”她不信,“你可別嚇唬我。”

“我不會隨隨便便嚇唬你。”他沒打算再解釋,直接踩了離合器,拉了手剎,打了方向盤,車子向前方駛去。

木子頹然。

距離這麼近,卻沒有辦法回去看看你們,對不起,爸爸媽媽。

也許南謹說的話都有道理,也是好意,但是,木子狠狠瞪着他,她知道南謹肯定也知道自己在瞪他,但就是不理會,沒奈何。

車子行駛快而穩,離家越來越遠,她漸漸冷靜下來,突然醒悟現在的情況正在往越來越離譜的方向發展。

“剛纔那人說,下一個任務,讓你去西藏?”她決定和這個目前的戰友做好結盟。

“是我們。”南謹糾正她。

她心裡微微一動,但還是不肯放低氣勢,“你不是說我什麼都不會嗎?”口氣充滿抱怨。

南謹努努嘴,“沒辦法,既然已經不能改變,也只能接受現實,也許是老天的安排也說不定。”

“你信天?”木子撇撇嘴,覺得驚奇不已,搖搖頭做不可思議狀,“你可不像是有信仰的人。”

“我不信,但我怕。”南謹一直目視前方。

“怕什麼?”

“怕事與願違,怕全力以赴卻沒回報。”

“那你還努力?”木子轉念一想,“你這麼說,其實覺得自己在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你的組織所做的一切也未必可以拯救全人類?”

南謹沒說話,好像這個問題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但他看起來很鎮靜,一點兒也不慌亂,可是木子忽然明白了,他沒有說謊,自己也猜對了,他確實在害怕,害怕現在所做的一切只是在垂死掙扎,該面對的還是會如期而至,可他一點兒辦法也沒有,他怕,未來全人類的命運,都是老天的意思。

即使誰再力挽狂瀾也沒有用。

“你剛纔沒回答我,我們現在,是要去西藏?怎麼去?”她馬上扭轉話題,不能在這個消息的話題上浪費太多精力,人在不確定的時候只會越想越多。

“嗯。先去機場。”他還是目視前方,沒有看她一眼。

“機場?”木子很驚奇。

“當然,不然這麼遠的路,開車去?”

她沒理他,仔細一想,再次說出問題所在,“我可沒帶身份證。登不了機。”她懷着一絲僥倖,沒有身份證,會不會讓她回去?

南謹沒再說話,看樣子是能解決。

木子看向窗外,收了收心,怎麼可能這麼僥倖……

不過聽起來,這次的任務沒太大的危險性,去西藏,找位藏醫,問一些情況,之後就回來,也許整件事很順利,他們找到了問題的所在,抑制住了病毒的擴散,就可以回家看到爸爸媽媽了,那個時候回到學校……木子心中升起一股優越感。

我可是拯救過世界的人,你們都弱爆了!

不過……該解決的還是要解決,她扭過頭繼續找南謹搭訕,拉攏盟友,“等這件事解決後,你們組織能幫我向學校解釋麼?萬一我被退學了,就百口莫辯了,做英雄代價太大了,你們得幫襯着點兒啊。”

南謹依舊沒說話,木子已經大概揣摩出了他的習性,這人不愛搭理人,但通常他沒拒絕就代表同意,於是她放心了,可以好好拯救世界去了。

雖然有這樣的念頭,但心裡想得更多的是:既不用上課,還能去趟大家天天掛在嘴上的西藏,哈,他去完成任務,自己就當去玩好啦,反正喪屍現在還沒擴散,世界還是那個世界,在那之前,還能旅個遊,費用都不用自己掏。這麼一想,心情大好。

木子是這樣的人,膽子小,脾氣大,但做什麼事幾乎都是三分鐘熱度,也算優點,即便是害怕,也是三分鐘熱度,瞭解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反而放鬆了不少,沒發生的事從來不費精力去考慮,等發生了再說。

南謹卻憂心忡忡,木子看不慣他這個樣子,居安思危是不錯,但是要爲了還沒有發生的事提心吊膽,這種生活方式,她不提倡。

木子覺得,如果要和南謹相處一段時間,自己做什麼事畢竟都還要靠着他,不能敬而遠之,最好需要和他成爲朋友,但是現在兩個人反差實在是太大,而且思考的東西根本不是一個層面上的,所以現在還沒有交流的必要,不過沒關係,來日方長嘛。

她最大的優點,其實就是盲目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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