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知道,我的上級瞭解我的做事方式,他派我來而不是其他人,就知道我會怎麼做,你不用擔心要承擔責任,有責任的話,可以全都怪在我的頭上。”
“你以爲我是爲了逃避責任嗎?!”那男人態度還是很差,南謹淡淡的瞟他一眼,什麼話也沒有說,好像無聲中肯定了他的話。
木子仔細想了下,就對南謹的做法釋然了。如果這個人確定是感染了喪屍病毒,周圍生活着這麼多普通居民,他爲了把他留下來就拿這麼多人的性命做賭注,估計有兩個原因,一是發現那人是感染源,想向組織邀功。(前面種種對話表明,他應該和南謹同屬一個組織。)二是不敢輕易殺掉感染源,怕組織怪罪。
怎麼想都不是個正人君子做得出來的事,對他本來就沒有好感,這下又下降了一層。
木子當然站在南謹這邊,扎木雖然聽不懂漢語,但大致應該也能猜到他們說的話的意思,但沒有表現出維護誰,所以屬中立,那男人孤立無援,終於敗下陣來。
由於兩邊冷戰了半天,之後的談話進行得不是很和諧,但還算順利。
扎木告訴他們,原本種種研究表明,人類變異的產生是因爲地球磁場在某個時刻產生了變化,可是經他調查,喪屍的出現並不是因爲磁場變化引起病毒產生這麼簡單。
“不然呢?”木子還是改不了好奇的毛病,想問什麼就直接問出口,好在南謹也沒攔着。
“我和我的朋友們猜測,病毒應該是在磁場發生變異之前就已經存在的,我們開始考慮是因爲什麼這種病毒得以進入人類體內,因爲其實人類直接接觸該種病毒是不會輕易被感染的,包括直接接觸喪屍也不會,只是受傷後,傷口處接觸病毒或喪屍血液纔會被感染。”
“我們做了大量的調查,從最開始發現喪屍一直調查到最近的一起例子,我們發現,被感染者大多數屬於亞洲沿海地區長期居民,包括剛纔你們看到的這位遊客,他其實是個日本人。”
“日本人?”
“對。出現病例最多的地區就是日本,所以我們大膽猜測,這次喪屍大量爆發,和水有關。”
我們所生活的地球,英文稱The Earth。是太陽系八大行星之一,按離太陽由近及遠的次序排列爲第三顆。地球是太陽系的第三顆行星,也是太陽系中直徑、質量和密度第三的類地行星。地球赤道半徑6,378.137,極半徑6,356.752赤道周長40075.7Km。是目前發現的星球中人類生存的唯一星球。
而地球上的水資源,佔地球表面積的71%。
……
木子不知道爲什麼,忽然想起來初中地理書上的這些內容,而且那些如此準確難記的數據此刻在她的腦子裡逐漸變得清晰。
如果喪屍病毒和水有關,而水又佔了地球表面積的71%,毋庸置疑,假設這些水裡都存在着或多或少的病毒,那麼,全人類就真的走向世界末日,無法挽回了。
南謹似乎也被扎木的推論震驚到不可自拔,木子清楚,自己能想到的東西他一定也想到了,只是自己沒有解決辦法,而他……木子看看他,愣在原地的樣子,似乎也沒有解決辦法。
“那……”可能是意識到大家都沉默了太久,南謹好不容易開口,聲音卻因爲緊張異常嘶啞,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清了清喉嚨,“那,我們現在可以做些什麼嗎?”
“等一等。”扎木還沒來得及開口,木子立刻就發現了一個問題,“如果,你們懷疑病毒存在在水裡,地球上那麼多的水,那病毒,也被稀釋了吧?”
扎木聽完了翻譯,倒是頗爲讚賞的看了木子一眼,然後皺着眉頭又說了一些話,那男人還是充當翻譯的角色。
“你說的問題我們想過,但是,喪屍出現的例子越來越多,證明病毒被稀釋的想法是不可靠的,如果不是因爲喪屍大量爆發和水沒有關係,就是因爲病毒不可小覷,即使是佔地球表面積四分之三的水,也無法稀釋。”
木子聽明白後,站在那兒有些不知所措。
扎木又說了一些話,那男人繼續翻譯,不過轉過身對着南謹,“你應該明白,沒有經過組織同意,我們不能自己投身到各地去調查,所以接下來你們纔是重要的角色,我們需要你們去沿海地區瞭解真實情況,再將真實情況反饋回來。”語氣聽起來不知道是扎木原本的意思,還是他自己隨心所欲地加了些措辭改造,不過木子沒心思跟他計較這些。
還要跑啊。
她只顧着在心裡哀嚎。
這南謹長得帥是帥,做人也太不靠譜了,被這個喲呵着去那兒,被那個喲呵着去這兒,自己一點兒主見都沒有,也是個奔波勞碌的命,但現在他可不是獨行俠了,走哪兒都得拖上自己,翻山越嶺,前路何其艱難。
她爲自己的未來默哀。
南謹沒反駁,好像他也有這種想法,剛好有個藉口可以讓他付諸行動,何樂而不爲,不過他明顯沒想到身邊還有個木子,所以不加遲疑的點了點頭。
“喂。你是不是忘了身邊還有個我啊?”木子不好意思在外人面前搏他的面子,只好在只有他們兩個人用餐的時候提出質疑。
“沒有啊。”南謹慢條斯理的喝湯。
“那你爲什麼還那麼容易就答應他們了呢?”木子努力想好措辭,讓自己語氣聽起來能儘量和緩一些,“你之前拉着我到處跑也就算了,是你的正統任務,可這次呢?又不是組織的硬性指標,你非要搶着去做,做人嘛,幹嘛這麼積極主動啊?”
南謹看她一眼,“這麼久沒吃東西,你難道不餓嗎?”
木子被他這麼一說,好像真的一下了餓的不得了,沒繼續說其他的,低頭開始吃東西,咬了一口驚喜的擡頭看他,“這是糌粑嗎?好好吃。”
“嗯。糌粑是西藏飲食的四寶之一,原本以爲這裡發生的事情弄得人心惶惶,會吃不到,沒想到,他們雖然對我們敬而遠之,也還是熱情好客的典型藏族人民,你運氣不錯。”木子就着糌粑喝了口酥油茶,擡頭瞥了他一眼。
“我一直運氣不錯。”說完又想起什麼立刻反駁,“除了遇見你這件事。”
南謹不以爲然的聳聳肩,沒再理她,兩個人低着頭靜靜吃東西。木子發現,其實他們兩個獨處的時候,南謹會多一些人情味兒,有其他人在的時候,他就直接變成冷冰冰的狀態,高高在上,不對任何人示威但自然而然就有自己的威嚴。
其實她多多少少也能明白,若是站在南謹個人的角度思考,她完全理解他答應他們去沿海地區瞭解情況的原因,如果自己是他,也會這麼做的,他們兩個不一樣,一個是學生,習慣於對每個困難逃避,不作爲,另一個是類似於間諜之類的酷炫人物,遇到問題只會迎難而上,盡全力解決,有疑問就算翻天覆地也要堅持找出答案。
她完全可以理解,但她不能完全贊同,而且還忍不住想抱怨,因爲這不是他一個人的決定,還關乎於她的人生,她的人生,原本和這一切都沒有關聯,一切都是陰差陽錯,當然她清楚的知道,就算這次沒有接下來的任務,她也未必能順利回家,因爲她知道的太多了,可她還是想埋怨,想把一切都怪在南謹頭上,找個替死鬼,就是尋求了一個心理安慰。
“今天你看到了喪屍,害怕嗎?”出乎意料的這次對話由南謹開始,問的還是這麼個問題,木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點點頭,又搖搖頭,好不容易總結好語句,“他的樣子確實蠻可怕的,但是往深了想,也很可憐。對了,不是說他襲擊了幾個人嗎?都是誰?”
“全是他的家人。”
木子拿着食物的動作突然定格住,怔怔的看着他,“你在跟我開玩笑?”
南謹喝了口酥油茶,“我從不開玩笑。剛纔已經覈實過了,被襲擊的一共三個人,他的妻子和一雙兒女,兒子女兒是雙胞胎,都剛上大學,和你年齡差不多,這次是全家紀念旅行。”
“紀念什麼?”木子發現自己口乾舌燥的不得了,但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夫妻倆的二十週年結婚紀念日。”木子感覺鼻子酸酸的,低下頭,不過沒掉眼淚,半天了才恢復說話能力,“他們在來之前應該沒有想到,這是最後一次離開家了,以後,再也回不去了吧?”
南謹沒回答,木子知道他是默認了。
“那我呢?我也會這樣嗎?我還沒能好好和爸爸媽媽告別,會不會,這也是我最後一次離開他們了呢?以後真的還能回去嗎?”
南謹還是沒有回答,木子不想再去追究他的答案,她知道,這件事,他也沒辦法給出最準確的答案。
一下子就沒了胃口,雖然還是很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