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潛的整個基地都充滿了詭異,習武臺上的可疑結界,這裡的黑土,到處都充斥着一種奇怪的感覺,讓陶琳很不舒服。
尤其是這上面的黑土。
元亨市是一個大都市,周圍百里都歸元亨市管轄,這周圍就沒有這種黑土,不止這裡,包括青峰市和桃園市,也根本沒有。
這種肥沃的黑土只有在東北一帶,遙遠的北方纔有,但是這裡出現了,而且還不少,這似乎能說明一些什麼,至少,可以說明陶潛他們特意運了黑土過來。
“的確不是這裡的。”好像爲了解答她的疑惑,陶潛笑吟吟的說:“這是我之前叫人準備的。”
這不是很奇怪嗎,元亨市這麼大的一個大都市,常住人口有幾千萬,他爲什麼特意在這裡培育這些蔬菜?
在城市裡種菜,有這樣的必要嗎?還是說……他預料到了什麼?
陶潛摘下一個紅彤彤的西紅柿:“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爲什麼要在這裡種這些蔬菜?”
“的確有點好奇。”陶琳努力調整自己的聲調,不叫自己顯得奇怪。
“我的身體不太好,必須食用最新鮮無污染的蔬菜才行。”陶潛把擦乾淨的西紅柿遞給了陶琳:“元亨市的確有很多的菜市場,也不缺蔬菜,但是那些蔬菜不是大棚裡種的,就是被催熟的,我吃不習慣。”
“你嚐嚐,這和那些市面上的蔬菜可不一樣。”
陶琳握着西紅柿,那西紅柿整個都是紅色的,像極了她過年穿過的那件紅衣服,那是她在孤兒院穿過的唯一的一件新衣服,是別人捐贈的,紅色的,極爲鮮豔漂亮,衣兜裡還特意放了糖果。
西紅柿帶着清香,是甜甜的味道,像當時她偷吃的那顆糖果。
有多久沒有聞過這種新鮮蔬果的香氣了?陶琳記不清了,印象了當那些大棚蔬菜,反季蔬菜代替了當季的蔬菜的時候,就再也沒有這麼鮮香的味道了。
尤其是西紅柿這些蔬果,本就有一種清香會吸引人,叫人不能拒絕。
她的味覺嗅覺本就比一般人靈敏,聞到這種味道,自然更是忍不住,不由自主的放在脣邊咬了一口。
新鮮汁液在口中炸裂,酸甜的汁水,柔嫩的果肉,每一口都好像是自然的饋贈,讓她想要去讚美,去讚歎。
一個巴掌的西紅柿,陶琳三口兩口就吃完了。
陶潛笑吟吟的看着她:“怎麼樣,好吃嗎?”
雖然這個陶潛很奇怪,這個基地也很奇怪,但是陶琳不得不承認,這西紅柿真好吃,和她平時吃的那些很不一樣,特別的新鮮。
“好吃。”陶琳笑了。
陶潛打量着她,半晌無聲,片刻後方才收回目光:“我知道,這基地讓你存有疑惑,其實也沒什麼,我做這些不過是要我們的生活更好一點而已。”
“外面買不到新鮮蔬菜我就自己種,沒有安全的地方訓練,我們就自己建設,能多走一步就多走一步,無論是成功還是失敗,都是在給自己積累經驗,失敗過百次千次,也許一千零一次的時候就成功了。”
陶琳眸光漸漸發亮,她第一次有那種感覺,像是找到了知音,又像是找到了自己一直想要找的那個人,他好像是一盞燈,在逐漸點亮她的生命。
只是很快,她眼裡的光芒就逝去了,她垂了眸,淡淡一笑:“多謝您讓我見識到這麼好的東西,我先回去了。”
陶琳不再多言,轉身離去。
電梯門緩緩閉合。
芸芸滿腦袋問號:“教授,她這是什麼意思?”
“她在害怕。”
“她會害怕?”芸芸可是震驚了:“我看她去科學院的表現,可沒有一點害怕的樣子。”
他們給劉穆的衣服上,安裝了針孔攝像頭,可以實時錄像傳回來,所以在科學院的一幕幕,她們都看在了眼裡,那麼晃的鐵絲橋她跑着就過去了,勇氣可嘉,曾經有一刻,芸芸甚至以爲陶琳不是女孩而是一個漢子。
“豈止。”陶潛笑吟吟的摘下一顆西紅柿,捧在手裡用手絹擦着,像是擦拭什麼稀世珍寶:“她那個時候不止不害怕,還很勇敢,有勇有謀的。”
“那……”
“但她現在害怕了,她不怕那些喪屍,喪屍很輕易就能殺死,可她怕聽到我說話,她怕我剛好戳中她的心思。”
“喪屍不能對她產生影響,但是思想卻可以,她懷疑我,但是心裡卻和我的話產生了共鳴,她如果抹殺我的話,就相當於抹殺她自己,所以她纔會躲開。”
芸芸好像明白了,又好像還是不明白,不過她也不在乎,問這個問題,也不過是一時好奇。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要這樣一直關着她?”
陶潛默然片刻,問:“劉穆怎麼樣了?吃了藥有什麼反應?”
“反應挺劇烈的,比上次還要難受。”芸芸扯脣諷刺一笑:“這個劉穆可真是傻子,明知道那些東西不能吸收偏偏去吸收,不知收斂,依我看,乾脆讓他被力量吞噬掉得了,不就是多個變異喪屍嗎,咱們又不是殺不掉。”
“你這丫頭,還是沒什麼耐性。”陶潛輕笑一聲:“末世這麼久了,我們什麼時候遇到過劉穆這樣的人,現在有個現實的例子擺在眼前,你還不好好研究一下,居然在這裡抱怨。”
“我不是抱怨,我只是怒其不爭而已!”芸芸不滿的努了努嘴:“您看看他那個樣子,回來的時候還有人的樣子嗎!”
“那是他自己的選擇,你有什麼好生氣的?”陶潛好笑的看着芸芸。
“我……”芸芸氣悶,跺了跺腳:“我就是着急嘛,世界上怎麼就有這麼笨的人!”
正在這時,芸芸的對講機裡傳來了聲音。
“芸芸,你和陶老大在一起嗎?唐謙想要見他。”
“我來辦公室找你,你們都不在。”
芸芸晃了晃對講機:“他好像忍不住了。”
陶潛平靜的臉上閃過一抹怒氣,眸中深沉的光如夜一般的深邃,他冷冷一哼,扯脣一笑:“正好,我也快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