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穎——,別怕,玉哥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傷害你的,你不要怕。”古玉頗爲心酸地說道。
語氣中有着難以言表的傷心難過。
此話頓時讓溫小穎恐懼的神情緩和了許多。只是害怕依然顯而易見,就如人對虎狼的畏懼。
其實溫小穎一直都在鼓勵自己不要害怕,最少不要讓古玉看出自己害怕,不然,他會傷心的。
從小到大,都是古玉對她無微不至的關心,她不能讓他不開心。想想小時候,自己最無助的時候,是他一直陪着她,在她感覺世界都拋棄了她的時候,是他給了她好吃的餅乾,給了她幸福的感覺。
她爲什麼會感覺這樣溫柔的人兒可怕?
想當初,是誰在上學的路上,因爲自己被人罵是沒有爹媽要的孩子,便出手將罵的人打得當街大哭,屁股尿流;想當初,是誰在自己被爹媽刁難到傷心落淚的時候,默默地來到旁邊,遞給好吃的餅乾,陪自己傷心難過;想當初,是誰在自己學習無法突破的時候,徹夜爲自己排憂解難……
都是他,他便是她心中的陽光,只有他,她絕對不能讓他傷心。可剛纔的那一幕幕,她實在控制不住自己身體的顫抖,控制不住臉上的驚恐,控制不住。
“嘀嘀嘀——”
溫小穎哭了,抱頭痛哭,蜷縮着身子,哭得很傷心,很傷心。
看着溫小穎哭成了這副模樣,古玉頓時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長這麼大,最受不了的有兩樣東西。一樣是溫小穎懇求的目光,一樣是她傷心的淚水。那一點一滴都牽扯着古玉的心,讓他總會忍不住做出一些自己事後感覺不可思議的事情。
就像現在,古玉就輕輕地拉開衣櫃的門。
此時,溫小穎沒有抓住衣櫃門,門已經半開。
古玉將門拉到了一邊,靜靜地蹲在哭得傷心欲絕的溫小穎面前,將她溫柔地摟住。
被古玉這麼一摟,溫小穎即使正在大哭,都忍不住顫了顫,不過接下去便任由古玉抱着了。她始終沒法將古玉推開,哪怕古玉身上充滿了陣陣惡臭。
這些惡臭都是在擊殺女喪屍的時候,不小心沾染的。好在有衣服砧板等物扛着,古玉卻也沒受什麼影響。
“對不起,我這次沒有餅乾。”古玉帶着歉意地說道。
這一句話不但沒有將眼淚勸回去,反而將更多的眼淚勸了出來,讓懷中人哭得更加厲害了,彷彿天地都崩碎了一樣。
“唉——”
摸着那依然柔順膩滑、溫潤如玉的頭髮,古玉心中有着說不出的憐惜。
爲什麼上天便那麼小氣,容不下這麼一個弱女子,硬是要將她折磨再折磨?難道看到她這副模樣,上天便開心了,便樂意了?如若這樣,古玉還真是看不起這個天。
在古玉的撫慰下,溫小穎終是漸漸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雖然還有些抽搐,但是眼淚已是止住。
擡頭望了下古玉,頗爲不好意思地說了聲:“謝謝——”
“我們從小到大都膩在一起,咋能這麼客氣的,玉哥可是會不樂意的。”
聽着古玉怒中帶笑的模樣,溫小穎破涕爲笑,擦着眼淚不好意思地說道:“嗯——,有你……這個哥哥真好!”
聽到前面部分,古玉笑得很欣慰,聽到後面部分,欣慰中便帶了無盡的苦。
哥哥,這並不是古玉想要的。古玉並不想做溫小穎的哥哥,他希望自己是以另外一個身份保護她,保護她一輩子。
哥哥並無法保護她一輩子,哥哥終是要目送她到達另一半的懷中,終是要將她送與她的另一半守護。
可古玉不放心,小穎已經被上天折磨了那麼多年,古玉不相信上天會這麼容易放過她,所以,他只有將她捧在手心,自己用心呵護,才能夠在睡覺的時候感覺到安心的溫暖。
但,人家小穎親口說出“哥哥”二字,這是不是在對自己表明,她僅僅只是當自己哥哥,希望自己不要做出過分的事情。
一念及此,古玉才意識到自己此時可是暖玉懷中,那陣讓人迷戀的暖軟之感,確是很容易讓人捨不得離開。小穎肯定指的是這件事情吧。
古玉當即鬆開了抱着的雙手,滿臉尷尬,苦笑之味更加濃厚,其中還多了一種失落。
看到古玉跟自己保持距離,溫小穎才靜下心來問道:“玉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爲什麼我一覺醒來,便感覺找不到一點真實了?”
古玉聞言,無奈的神情當即出現。這個問題亦是他極想知道的,可他沒想到,小穎跟自己一樣,一覺醒來,天地就變了。
這實在是詭異所思。
可這又是確確實實的。不過,這些此時對古玉來說,已經不那麼重要了,那一句“哥哥”如今已經佔領了古玉全部的思維,讓他實在無法認真地面對其他的事情,即使這件事情可能危害到生命。
“玉哥——你不會也不知道吧?”溫小穎悅耳的聲音再次傳來,將古玉稍微從失落的世界中拉了出來。
“我還真不知道,不過,我相信總會遇到有人知道的。”
“嗯——”
一陣沉默……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溫小穎終於發現了兩人孤男寡女的境地,有些不好意思地問到。
“先將房間內的食物收起來,如若真的世界大亂,那麼食物絕對是最爲重要的。其次,將家裡的砧板還有鐵鍋之類的拿來防身,這些喪屍,我擔心他們身上的病毒可能會傳播,所以,我們必須小心一點。”
“嗯——”
被溫小穎灼熱的目光還有甜甜的聲音刺激得實在受不了,古玉終是跑開了。
“我去幫你準備吧,你剛剛纔受過驚嚇,不宜太過操勞。”
“謝謝——”
聲音很小,但是卻是從溫小穎的心中發出。
之後,古玉便將溫叔家能用的東西都搜了出來。不過,都是一些食物爲主,還有一把刀,一個帥鍋以及一塊砧板。這些都是用來裝備溫小穎的,雖然以溫小穎的力量,可能作用不大,可誰敢肯定這些東西最後會成爲壓死駱駝的那一根稻草呢。
溫小穎在古玉出去之後,一直都望着閨房的痕跡。
連古玉都認得出那個喪屍是溫嬸,作爲被她養育那麼多年的人,溫小穎更不可能認不出。
故而,看到溫嬸徹底從人間消失,她的心中不免惆悵。
也許在外人眼中,自己的爸媽經常打罵自己,可自己卻從沒怨過他們,畢竟沒有他們的話,她溫小穎可能已經看不到昨日的陽光。這一個大恩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抹滅的。況且,在自己最懵懂的時候,他們的愛,自己的確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即使很短暫,可已經足夠終身難忘。
那便是父愛與母愛。
“小穎,將自己穿上吧,砧板上面,我還特意給你做了個繩圈,可以套在脖子上。”
就在溫小穎沉湎於以往點點滴滴的時候,古玉的聲音將她拉回了現實。
是啊,人終歸無法永遠沉浸於過去,除非你想要徹底失去未來。
“嗯——”
溫小穎裝備那些奇形怪狀的動作,實在太美了,古玉看着,都覺得是一種享受。倒是溫小穎,在古玉的目光下穿着,雙頰上總少不了兩朵小紅雲,表達着她內心的羞赧。
“好了,玉哥。”
“那麼我們出發吧,老媽和老妹還在等着我們呢。”
聽到古玉的話,溫小穎的臉更紅了,不過還是羞澀地點了點頭,細如蚊語地應了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