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家父子死了!
林曉曉看着不遠處的‘骨骸’心中異常平靜。而沒有了食物同時也脫離了控制的喪屍獸則漫無目的四下散去, 但因爲某些原因它們都下意識的避開了林曉曉。
天色漸漸暗了,林曉曉擡頭看着天空,喃喃自語 “快來了吧!”然後側身摔進旁邊的草叢裡, 來來去去滾了好幾回……
林曉曉踉踉蹌蹌跑回部隊, 略微擡頭就見蔣雲飛雙眼通紅的看着戰場, 經過好幾個小時的苦戰, 蔣家軍總算取得了短暫性的勝利, 不過這都是軍中大半數的將士生命換來的。
但是蔣雲飛完全不注意這些了,他看着勝利歸來的士兵,興奮的說:“你們不愧是我蔣雲飛的士兵, 果然沒給我丟臉。”
此話一出,那些狼狽回來的士兵齊齊變了臉色, ‘難道我們用命換來的榮歸只是你一句‘沒給你丟臉’就打發了’。
那若是我們失敗了喪命了, 你是不是還得怒罵我們沒用, 死了活該。一時間,場下士兵臉色變換不定, 其中好多人想起了之前明明可以撤退,可是蔣雲飛看不清形式,盲目下令讓他們硬抗,白白死了好多兄弟。
蔣雲飛自然沒心思去想他的士兵在想什麼,他現在滿腦子都是他贏了, 他蔣雲飛的手下打敗了令G市高層聞風喪膽的變異動物, 以後誰還敢小瞧他。心裡高興, 蔣雲飛直接下令讓人把那些變異動物的屍體烤了吃。
命令一出, 儘管軍中還是有人因爲之前的事情不忿, 但是大多數人還是被安撫了,三三兩兩的走在一起, 將地上的各種變異獸撿起來烤着吃了。
篝火通明,吃飽喝足,大多數人都暫時忘記了之前失去同伴的痛苦,畢竟他們也是過着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說不定下次再遇上什麼危險,他們就死了呢!現在自然是能多吃幾口就多吃幾口,一派其樂融融當中,只有一個身形修長的男人靜默不語,他看着周圍大快朵頤的士兵,眼裡都是茫然,他不明白爲什麼這羣人剛死了戰友還能吃的這麼開心,想到爲了救自己被只花豹給一爪子穿心而過的同伴,男子就捏緊了手中的懷錶,因爲太用力,小麥色的手背上凸出了幾根青色血管。
林齊以前是個渾不吝的,他的父母實在管教不了他就把送入了軍隊中訓練,最開始的時候他非常不適應,因爲脾氣又橫又倔,不知道吃了多少虧。直到後來遇上那個人,明明長的不算俊朗,偏偏就是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和力,每次林齊暴躁憤怒的時候,他就會溫柔的摸着他的頭,笑着說‘哎呀!怎麼又生氣啊!生氣容易傷肝傷肺還傷脾。’囉囉嗦嗦解釋一大堆,雖然每次都覺得很煩,但奇怪的是每次他這麼一念叨 ,他的心情就會好很多。
可是沒多久末世就來了,其實那個時候他是想離開的,他是個自私的人,哪怕在軍中呆了三年,他也沒法把自己的生命奉獻給國家,所以在一次部隊外出搜救的時候,他趁夜離開了隊伍,他要去找他的父母,然後再找個大型基地過日子,那些無私奉獻爲人民的“腦殘”思想都讓它見鬼去吧!
可惜的是,想法很美好,現實很殘酷,他還沒跑出多遠就被抓了回去。那個時候軍心本就不穩,又出了他這麼一個逃兵,相來是隻有死路一條。他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個夜晚,很冷很黑,然後那個叫莫妽的男人突然出現在他面前,他還是帶着一貫溫柔的笑容問他,‘如果出去了還會跑嗎?’當時他嚇怕了,連忙搖頭,結果第二天他就被放出來了。只是被安排到前鋒營了。他雖然脾氣暴躁卻不是沒腦子,他知道自己犯的是軍中大忌,現在還能完好無損的活着肯定跟莫妽有關係,可惜無論他怎麼問,莫妽都搖頭失笑不語。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想着以後還能跟他一起並肩戰鬥也不錯,可林齊萬萬沒想到莫妽居然會死了,就那麼死在他面前,就連臨死前他仍然溫柔的笑着對他說要好好活下去。可是他不甘心,爲什麼有些人一句話就要他們義無反顧的去廝殺戰鬥。他不甘心,他也要做人上人。
林齊雙手握拳,目光兇狠的看着坐在首位的蔣雲飛,若非你胡亂下命令,阿莫又怎麼會死!總有一天,我要你血債血償。
蔣雲飛本來正吃着一塊下屬烤好的裡脊肉,突然感覺下方某處傳來一道強烈的視線,他立即擡頭望去。‘沒有?’ 蔣雲飛皺眉,他剛纔明顯感覺到有一道強烈的視線在他身上流轉,難道是他感覺錯了?不,不,不,蔣雲飛甩了甩頭,或許是哪個小士兵第一次見到我太激動了才一直盯着我的吧!他如是想着。
兩個小時後,衆人吃好喝好,大多數人都收拾收拾準備睡覺。卻聽靠近篝火旁的幾個士兵突然發出激烈的慘叫,周圍的人都還沒睡下,聽到聲音全都跑過來查看,林齊也藏匿在人羣中,就見那幾個士兵臉色蒼白,有些地方還透着青黑,仔細看還會發現那處的皮膚似乎往外凸,或許是受不了了,有兩個人已經開始自殘。他們抽出別在身上的短刀,一下又一下的往身上捅。
周圍的人被他們瘋狂的動作嚇得大駭,急忙出手按住他們,這個時候人羣中傳來一陣騷動 “少將來了” “是少將” “快讓開,讓少將過去” 蔣雲飛終於見到了引起騷動的原因,他沉着見看着地上面帶痛苦的幾人,心裡卻升起一股煩躁,真是太煩了,大男人受點疼就要死要活的,真是沒用。越是想着,心中煩悶更甚,累了一天,他還沒休息呢,又給他整事,於是臉色更加陰沉。
其他人看着他黑的滴水的臉只以爲他是在思考怎麼解決問題,只有站在遠處的林曉曉和林齊看出蔣雲飛的不耐,或許林齊本身就對蔣雲飛有偏見。但是林曉曉不同,她之前並不認識蔣雲飛,唯一的幾次接觸也是由塗海天帶着的,所以她印象中覺得蔣雲飛跟塗海天其實就是一類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一樣的令人作嘔。於是,她作了個決定……
“少,少將!”寂靜的氛圍裡突然冒出一道細弱的女聲。衆人尋聲望去,“嘶!好一個柔弱的美麗女子”這幫糙老爺們在軍中何時見過這般楚楚可憐的女子,一時竟看的有些癡了。蔣雲飛看着他手下的人這麼容易就被一個女子迷惑了,心生不滿,重重乾咳一聲拉回衆人的視線,他不悅的看着林曉曉,沉聲道:“你叫我有什麼事?”
林曉曉害怕的縮了縮脖子,才小小聲道:“回,回少將的話,其實他們的情況我之前見過。”不就是血蛭嗎?她上輩子可見過不少啊!然後面上還保持着怯怯的模樣慢慢的伸出手指向地上躺着的人。
一聽她這樣說,這下也沒人再關注她的美貌了,齊刷刷的看着她,好似無言的催促她快說怎麼回事。
“你倒是說說是怎麼回事?”蔣雲飛發話了,林曉曉也不敢再賣關子,畢竟現在蔣雲飛可還是這裡的老大呢!她清了清嗓子,努力的提高聲音編故事:“我之前曾經聽到張緣他們說過這種情況,當時……”
“你等等!” 蔣雲飛高聲打斷了林曉曉的話,一雙眼睛佈滿血絲通紅通紅的,他陰深深的看着林曉曉,一字一頓道:“你說你之前聽張緣提過這事,就是我派出去打聽情況的那個張緣說的?”
蔣雲飛此刻的狀態着實不算好,就好像一隻被逼入困境的獅子,越是掙扎越是陷的越深就愈加瘋狂,他簡直難以置信他居然被一個卑微的小人物給暗算了。本就陰沉的臉色此時更難看了。
而林曉曉似乎還嫌刺激不夠大,一雙剪水秋瞳似乎閃過掙扎,雪白的貝齒輕咬着淡粉色的脣,好一幅欲語還休的模樣。讓人見了就忍不住想上前輕輕安撫她,細細聽她訴說那惱人的煩絲,可惜這些人裡絕不包括蔣雲飛,他看着林曉曉一幅要說不說的樣子,看的人心中火大,一個眼刀子甩過去,大聲呵斥“讓你說事情就好好說,擺那幅鬼樣子給誰看?”
“噗!”人羣中不時傳來一陣噴笑聲,林曉曉的臉霎時一陣青一陣白,好似打翻了的顏料盤,好不精彩。
不能翻臉,至少不是現在,林曉曉手上握緊,一遍又一遍的給自己做心理暗示才把氣給壓下去,慢慢擡起頭來又是一幅柔柔弱弱的樣子,好似剛纔那個被斥責的人不是她一般!然後輕言細語的把她從張緣那裡偷聽來的情況通通說了一遍,大夥一聽,再望向地上躺着的幾人,心中害怕不已,在她的描繪下張緣成了一個心胸狹隘自私自利卑鄙無恥的小人,果然沒多久人羣中就傳來議論聲,幾乎都是罵張緣的,說他簡直畜牲不如,明明知道變異獸有問題卻不告訴他們,害的他們的兄弟枉死。大家義憤填膺,好似這樣大家就都沒錯了一般。
人就是這樣的,當錯的人是個強者,許多人都不敢斥責一句,可若是錯的是與他們一樣的,那麼就會把那個人的錯誤無限放大,好似這樣他們就是正義了一般。
林齊聽着周圍鬧哄哄的議論,看着蔣雲飛難看至極的臉,再對比林曉曉那張始終保持怯怯模樣的臉蛋,心中不經發出一聲嗤笑,“枉你們自稱聰明過人,到頭來卻被一個女人耍的團團轉。真是可笑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