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事態緊張,這個任務隨時可能令你喪命。”
“我的命是部落的。”
“你還年輕。”
“我已成年,並被認可。”
“沒錯,他們對你的評價很高,所以我才決定讓你執行。”
“感謝能給我這個充滿榮譽的任務。”
“記住,不要相信任何人。”
處於酷熱地帶的杜隆塔爾地區,四季幾乎沒有區別。北部,最繁忙的部落城市奧格瑞瑪,在喧囂的背後,權利的鬥爭以及對聯盟立場的不同,高層間的分化早已出現。
在一處比較安靜的區域,行人稀少的小巷的深處,一扇普通的木門被輕輕地推開。雖然這裡沒有行人,但是女獸人拉曼知道,在奧格瑞瑪的範圍內,她都可能被敵我雙方的偵查兵監視,危險也將伴其左右。在不起眼的灰色連帽斗篷的遮蔽下,她走出小巷,來到了奧格瑞瑪的一條主幹道上,沿着這條大路往南,就是城門所在。
走在熱鬧的大道上,拍賣場令人興奮的搶拍聲以及集市的嘈雜聲遠遠傳來。但是她並沒有讓這些聲音停頓在自己的耳內,而是警惕地聆聽着每個腳步聲,每個可能接近她的聲音。
“咯吱……”
一輛雙狼車駛過身旁,發出輪軸摩擦的聲音。一頭白色的狼,另一頭是藍色的,他們無怨無悔的拉着堆滿鮮紅色蘋果的拖車。駕車的巨魔帶着一個大草帽,穿着破舊的土黃色布衣、布褲,口中叼着有手指那麼粗的魚骨,不斷地讓這根骨頭在嘴中晃動,似乎正反覆品嚐着美味。
巨魔的身高普遍超過獸人,但並不雄壯。他們的四肢及耳朵細長,走路駝背、膝曲,沖天而長的獠牙比獸人的更具殺氣。他們的一隻手只有三根手指,腳只有兩根腳指,當然,十分地粗壯,完全能夠正常的使用獸人的一些器具。
看着這輛車漸行漸遠,拉曼感到有人正在注視着她,似乎連陽光都在緊盯着她的背影。或許是她的穿着過於與別不同。越想將自我遮蔽的打扮,更容易引起他人側目。不斷擦肩而過的行人,如水流溢,如芒掠身。
這裡人太多了,儘早離開纔是上策。
在加快了腳步後,她不久便來到了光榮之柱。不少人來到奧格瑞瑪就是爲了目睹它壯觀的景色——柱頂安放着一些兇猛、可怕的獵物的首級或身體最具象徵性的一部分。
在斜陽的照射下,血腥的氣味隨着呼吸充滿了肺部,一種近似窒息的感覺反而令人感到興奮。滿目的紅色,在柱頂的是曾經翱翔天空,以雄偉身軀嚇得凡人心驚膽顫的綠色巨龍的頭顱。這絕對是一頭成年的綠龍,他的身軀應該有十字路口營地那麼大,而擡頭望去,往日的霸氣化作了哀怨的死氣。
毫無光澤的綠色龍眼睜大着,似乎想用視線殺死那些攻擊他的人,除此之外,拉曼從他的面目中看到了一種恐懼的神情,能掀起自我內心最煩躁的心情。
十天前,戰歌氏族組織了一次較有規模的行動,誘殺了這頭成年綠龍。部落的人們以及來到奧格瑞瑪的旅人都被這件戰利品震懾。部落的民衆普遍認爲加洛什·地獄咆哮擁有王者的氣度及相應的領導力,足以接任薩爾的大酋長之位。更有很多傳言認爲高層有內鬥,並且在諾森德之戰後愈演愈烈。
走出高大的城門,映入眼簾的是正在檢查來往行人的獸人守衛,他們嚴謹的注視着每個可疑的人或車輛。
擡頭遠視,黃色的大地在眼前鋪開。這是個荒涼的地方,但就是在這個常人認爲難以久留之地,堅忍不拔的部落民衆在此定居。正門處往南延伸的大道如同盤踞在杜隆塔爾的巨蛇,但拉曼沒有選擇它,而是轉身踏上了筆直往東的小路。
仰望那顆能燒穿一切物體的炙熱火團,似乎比在城內看到的更大、更熱。雖然如此,但拉曼卻覺得安心,這條路上的人並不多,也沒有鳥語花香,吐着長舌一路狂奔的蜥蜴成了獨特的風景。
這條路的終點是部落的飛艇平臺,此刻那高聳的柱形體已十分清晰,空蕩的停放區說明飛艇還未到來。
踏入建築內,走在螺旋而上的木梯,心中琢磨着樓梯的前方或後方會否突然出現敵人,她的腳步放的很慢。因牆壁上的窗戶開的很小,故這段樓梯內的視線很昏暗。但在她踏上平臺時,也沒有發生不測,一切安全。
環顧四周,拿着行李或等得不耐煩的人們正在交談,不少人的話題是地精飛艇的票價比以前貴了。但這也不是什麼新鮮話題,地精一直就如何賺錢掏空心思,但人們還是需要仰仗他們的科技。
有幾個身配武器的人成爲她鎖定的目標,但那些看似平淡的平民卻也可能是僞裝的殺手。人羣顯得很擁擠,這個平臺需要擴建了,可現在,拉曼只有竟可能的站到邊緣處,被包圍是極其危險的。
穿過透明的物質,從自然發光的球體中,看到了人羣邊緣的獸人。
血精靈滿意地點了點頭。
“女士,是她嗎?”
問話的是坐在她對面的、受到惡魔能量腐蝕的德萊尼人,現被稱爲破碎者的男性。
在黑暗、狹小的空間內,只有垂掛下的各色珠簾和水晶球發出的光芒在照亮有限的角落。
漂亮的血精靈赫娜斯將臃腫的袋子放到了橡木製的桌面上,發出貴金屬摩擦、碰撞的聲音。那隻粗糙的灰色大手急切地申了過去,占星師拿回了應有的報酬。
“歡迎再次光臨!”
說着客套的話語,看着赫娜斯轉身離開的背影,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赫娜斯走在貧民窟的小道上,耳邊是小販們的叫賣聲。這裡什麼人都有,但秩序井然,這要歸功於沙塔斯城中的納魯領袖阿達爾,他的威嚴讓無論是德萊尼人爲主的奧爾多或血精靈爲主的占星者以及貧民窟的人們表現得像“優秀市民”。這裡的大部分人都信仰着聖光,奧爾多和血精靈這兩大陣營更對阿達爾絕對效忠。
沙塔斯城的三面都是山壁,這座依山而建的城市經歷了很多戰火,但依然健在。有一種傳聞認爲沙塔斯城中央主體是納魯人的飛船。
處於低地的貧民窟如護城河般環抱着城市的主體建築。在這個圈形的低谷中,很多落難的人民在這裡定居,以躲避惡魔等德拉諾兇惡生物的襲擊。
穿過熱鬧的集市,來到了一羣矮房林立的區域,一條通往中心平臺區的斜坡展露眼前。在這個圓環形的大平臺的中心是一個巨大的堡壘,在四面各開有一個很大的洞門,那束從頂部衝破雲霄的光柱就是來自阿達爾。
往西北方走着,看到平臺上正在訓練的奧爾多戰士,聽到了空中獅鷲俯衝而下的叫聲,赫娜斯無心觀景,她走上一個斜坡,來到了山壁旁。一個由奧術力量控制的平臺降下,她走了上去,並看着眼前的景色往下傾瀉。
當這個圓形的平臺停下後,她已經來到了一百米的高處,這裡是占星者的居住區,很多血精靈風格的圓頂建築林立。這些血精靈曾跟隨凱爾薩斯來到德拉諾,但警覺於王子已被惡魔控制,他們在先知沃雷塔爾的領導下,在一次發生在德拉諾世界的關鍵性戰役中集體變節,投靠名爲沙塔爾的勢力,既是以阿達爾爲領袖的納魯組織。而在這個山頭的東面是奧爾多的居住區,來自遙遠的阿古斯世界的部分德萊尼人在此處定居,跟隨着納魯,抵抗燃燒軍團的追殺。
這些看似溫文爾雅的德萊尼人作爲沙塔斯城的傳統勢力,打起架來一點都不含糊,他們的作戰編制中的大部分人都是聖騎士或牧師,只有一小部分人是使用奧術力量的法師——這一點情況與占星者相似。
站在西部住宅區的家門前,赫娜斯感到回家讓她負有沉重感,最近即將發生的一些事情或許會令一些人爲她傷心或擔心。但無論如何,她都需要去執行,伴着複雜的心緒推開門。突然,血紅的顏色染在棕色的眼眸上。一股殺氣頓生,赫娜斯在後退的瞬間發現那紅色並非是任何可怕的事物,那是溫柔的、充滿芳香的花朵。
“親愛的,結婚紀念日快樂。”男性血精靈奪步而出,微笑着獻出了紅色的玫瑰。
“巴維託!你差點把我嚇死!”
“親愛的,原諒我的魯莽。”面對埋怨,作爲丈夫的巴維託貼身給以一個輕吻。他擁有屬於黑暗的亮發與眼瞳,白皙的肌膚,在擁有美型的血精靈中也稱得上英俊。他們被鄰居們視爲幸福、般配的一對。但就連巴維託自己也無法預料,正在步步迎來的危機將讓他們面臨厄運般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