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夠嫁給這樣的人,只怕是三輩子修來的福氣!
蔣國公老夫人可不捨得將這麼好的孫兒讓給別的姑娘,只想留給自己的外孫女,“我還記得,你剛來蔣國公府的時候,你三表哥怕你不習慣,還專程去如意齋買了江南的桂花糕送給你,就怕你想家,反倒是這段時間知道你們要定親了,覺得不好意思了,平日裡我當着他的面兒說起你來,他都故意岔開話題呢!”
想起三表哥那平素淡漠儒雅的樣子,宋涼月心裡一點涌動的情愫都沒有,只笑着說道:“外祖母這話說的好生奇怪,三表哥是男子,外祖母當着他的面說起這種話來,會覺得三表哥不好意思,怎麼反倒到了我跟前,什麼都與我說呢?難道在外祖母心裡,我這臉皮就這樣厚呢?”
蔣國公老夫人捏了捏她的臉,笑呵呵打趣道:“誰說不是呢?你啊,就是個厚臉皮的!”
打趣了一番,她這才正兒八經說道:“雖說如今你才十三歲,但這京城中十三歲就已經定下了親事的姑娘不算少數,叫我說,你這樣還好些,扭扭捏捏的,倒是將外祖母當成外人呢?喜歡什麼說出來,不喜歡什麼也說出來,若是一直藏着心裡,豈不是要把自己憋壞呢?”
因爲蔣友祥的事,蔣國公老夫人這些日子心裡一直不大舒坦,宋涼月也選了幾句趣話來,祖孫二人說了好一會兒子,宋涼月這才離開了瑞祥居。
如今闔府上下,所有人都已經將宋涼月當成了未來的三奶奶,誰人見到了她,嘴上雖和之前一樣叫上一聲表姑娘,只是這嘴上的笑卻是不一樣了,帶着幾分討好,更帶着幾分打趣來。
宋涼月也不在意,甚至還與衆人笑言笑語一番。
這消息,在京城之中也算不上什麼大消息,畢竟蔣友暉並不是蔣國公府的世子,也不是蔣國公膝下的孩子,只是一個正四品禁衛軍統領的兒子,這樣身份的公子哥,放在京城之中,並不出挑!
只是這消息,終究還是落到了有心人耳朵裡去了,甚至還是由瑞華長公主嘴裡親自說出來了,“……這宋家姑娘和寧王妃娘娘倒是如出一轍,是個會來事兒的,好在蔣國公老夫人是個曉得分寸的,知道我們這樣的人家並非是宋家能夠攀附的起的,這宋家姑娘勾引子衍的消息一傳出去,就慌忙給宋家姑娘定下了與自己孫子的親事,只怕寧王妃娘娘曉得了,這肺都得氣炸了罷……”
此時的許慕原正欲來給瑞華長公主請安,剛走到窗下,聽到這話,腳下的步子卻不由得頓住了。
跟在瑞華長公主身邊的秦嬤嬤笑着說道:“長公主您也是是的,何必將那些那些腌臢事兒放在心上?那宋家姑娘願意勾引世子爺,那就讓她去好了,這滿京城上下,有多少姑娘打咱們世子爺的主意,可誰能成呢?到時候妄圖飛的越高,也就摔得越狠,到時候連帶着寧王妃娘娘也沒了光!”
“話雖這麼說,可這宋家姑娘不僅是寧王妃娘娘的侄女,到底也是蔣國公老夫人的親外孫女!”寧王妃娘娘嘴角噙着笑,並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說起來,這蔣國公老夫人也是個苦命的人兒,年幼喪父,中年喪夫,好不容易將幾個孩子拉扯大了,偏生又娶了蔣國公夫人那樣的厲害角兒進了門,好日子沒過幾天,唯一的女兒也自縊死了……只怕如今就盼着自己的孫子娶了外孫女,安安生生過日子呢!”
對於蔣國公老夫人,她是極爲尊敬的,這太后娘娘與蔣國公老夫人也是有幾分交情的,就連太后娘娘都對蔣國公老夫人極爲尊重,更別說她這個晚輩呢!
秦嬤嬤也跟在後面連連稱是。
後面的話,許慕原已經沒有聽清楚了,轉身就走了。
宋涼月要嫁給她表哥呢?
許慕原只覺得心情有些煩躁,原先他以爲宋涼月和他認識的那些姑娘們不一樣,最起碼會特別一些,可沒想到這長輩的意思一下來,就答應呢?
不對,宋涼月那樣桀驁不馴的一個人,是不會答應的,定然是蔣國公老夫人想要將她留在身邊,苦苦相求!
這宋涼月從小就沒了娘,在宋家爹不疼母親不愛的,如今好不容易碰到一個疼自己的人,自然是要加倍珍惜,怕是如此纔會答應了這門親事的……
如此想着,許慕原心裡這才舒坦的幾分。
看樣子下次見面的時候要告訴宋涼月,這感激可不能這般使的,她嫁給了她那二表哥,日後可是要過一輩子的!
許慕原只覺得自己比宋涼月想的通透多了,更盤算起到底該什麼時候去找宋涼月說這事兒起來。
正站在薔薇花架下思忖的時候,卻聽見不遠處傳來陣陣喧囂來,當即皺眉喚道:“長安,外頭可是來了什麼人嗎?”
衆人皆知,瑞華長公主不喜吵鬧,平素丫鬟婆子們說話放低了聲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如此這般動靜,定然是外頭來了人。
長安跑出去打探了一番,這才小跑着進來,跑的是上氣不接下氣,“世子爺,是皇上身邊的李公公來了,好像是來宣讀聖旨來的!”
衆人皆知,這李公公李大清乃是皇上身邊的執筆太監,是皇上跟前的紅人,尋常宣讀聖旨,他是一般不出馬的。
許慕原蹙眉想了想,問道:“可是打聽出什麼來呢?”
長安搖搖頭,不過倒是一點都不在意,“倒是什麼都沒打探出來,李公公宣讀聖旨的之前,將身邊的人都遣出去了,後來侯爺又邀請李公公去了書房喝茶,到了這會兒子都還沒出來呢!就連秦嬤嬤派人想要進去問問留不留李公公在侯府裡吃飯,都被人給攔在外頭了,只怕在說什麼要緊事兒呢!”
說着,他更是咧嘴笑着說道:“只怕是皇上的賞賜又來了呢!世子爺,您說這次皇上會賞來什麼好東西?”
這瑞華長公主乃是皇上一母同胞的妹妹,這平素裡,皇上的賞賜那可是常有的事!
許慕原可覺得這件事沒這麼簡單,“看你給美的,只怕這次是真的有什麼要緊的事呢!尋常皇上賞賜咱們安平侯府,什麼時候差李公公來過呢啊?更別說李公公身上來帶了聖旨來的!”
說着,他略一沉吟,眉頭間的擔憂更甚,“而且就連娘都要差秦嬤嬤去問需不需要留李公公在府裡頭吃飯,只怕說明連娘與太后娘娘都不曉得這件事,哪裡是賞賜這麼簡單的事情?長安,你再去打聽打聽!”
這件事,真的不簡單!
一炷香的時間後,長安卻是慘白着一張臉回來了,“世子爺,不好了……皇上,皇上派了侯爺出征,平定西北!”
什麼?
就連一向鎮定的許慕原聽聞這事,都覺得震驚不已,“寧王不是才從西北迴來?說是平西王並無什麼大動作嗎?這好端端的,怎麼要派爹出征西北?”
這西北是什麼地界,西北人驍勇善戰,又生的高大威猛,就連西北的馬匹都精壯些,這一站,有何勝算?
長安一臉無措,“小的當時也不大相信這事,不管怎麼說,長公主都是皇上的親妹妹,皇上就算是看在長公主的面子上,也不會派侯爺去那麼兇險的地兒!後來,小的偷偷躲在樹後頭,眼看着侯爺送李公公出來,聽見,聽見侯爺說,說這件事他會說服長公主的,請李公公回去轉告皇上,請皇上放心!”
“只怕這事,是真的了!”許慕原長長嘆了口氣。
不是他對安平候沒有信心,只是近百年來,歷代皇上對於西北一直都是安撫,而不敢輕舉妄動,一則是西北軍驍勇善戰,兇狠無比;二則是西北人心齊聚;最爲重要的一點是,西北地處廣闊,地方複雜,易守難攻!
要不然,這西北早就被拿下了。
這麼多年都沒拿下的地界,他爹想要輕易平定西北,談何容易啊!
想及此,許慕原覺得心頭有些惶恐,略一沉吟,還是決定將這事告訴瑞華長公主。
只是,他不過是剛一走進院子,就聽見瑞華長公主那哭天搶地的聲音,“……不成,你不能去,這西北是什麼地方?怎麼能叫你去?這大周朝難道就沒有人了嗎……就算是皇上親自頒佈的聖旨也不成,我,我要進宮見皇上,我要進宮去見太后娘娘!我倒要看看,是哪個小人在皇上跟前提的這事,簡直是黑了心肝,我看看他當着我的面還敢不敢將這話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