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七正欲上前,可宋涼月卻攔住了他,“他們兩個是我的朋友!”
人啊,有的時候就是這麼奇怪,明明只見了一面,可她對黑衣男子和阿奴的印象卻很好,特別是看着圍牆上趴着的兩個毛茸茸的腦袋,真覺得可憐又可愛。
田七這才退了下去,但始終護在宋涼月身後一步遠的地方。
黑衣男子瞅了瞅跟在她身邊的田七,想着方纔被人窮追不捨的落魄,到底還是沒有再一次跳下圍牆,只說道:“神仙妹妹,我有些話想單獨和你說。”
宋涼月探頭看了看一旁的田七,搖搖頭說道:“不了,有什麼還就在這兒說罷!”
當着未婚夫奴僕的面,她可不敢隨便與外男見面的,更何況,那人一口一個神仙妹妹,叫她聽着都有些起雞皮疙瘩。
黑衣男子驚詫道:“爲什麼不行?我就在這兒與你說話,保準不進來,你只要你身邊那人離遠一些就行呢!”
就連阿奴都忍不住說道:“是啊,神仙姐姐,爲什麼不行?你方纔不還說我們是你的朋友嗎?”
宋涼月只覺得和他們倆兒說不通,索性也就不說了,只說道:“有什麼話在這兒說就是了。”
永遠要小瞧了一個男人的醋意,更何況,她是瞭解許慕原的!
黑衣男子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說道:“神仙妹妹,你還是帶我們去瞧瞧老侯爺罷!我大老遠來了京城就是想瞧瞧老侯爺,去老侯爺墓前拜一拜!”
這下子,還未等宋涼月開口說話,田七就已經率先道:“你們是誰?”
他是暗衛,自然是住在地宮之中,地宮中幾乎有當朝每家每戶的資料和畫像,所以就算是他沒有與那些達官貴人打過交道,但如今跟在許慕原身邊,對每一個和許慕原談話的人都知道。
只是眼前這人,他卻是從未見過。
黑衣男子看都沒看他一眼,只說道:“我在和我的神仙妹妹說話,又沒和你說話,你插什麼嘴?向來聽說這京城中的奴僕都是極有規矩的,碰上這種事兒說不準還會被割去舌頭,這次我就放過你,若是你下次再敢插話,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呢!”
這話,又像是嚇唬小孩子似的,簡直就差拿着一把木劍指着田七道,信不信我殺了你!
田七的戒備心都有些放了下來,這是從哪兒跑來的兩個小傻子?
宋涼月也將他們倆兒當成孩子一般看待,含笑道:“這位可是安平候身邊的人,你們若是得罪了他,當心他到安平候跟前說你們的壞話,到時候你們就算想什麼法子,只怕去不成老侯爺的墓前呢!”
“啊?”阿奴臉上一片驚愕,嚇得他都掉下去圍牆一大截,又往上爬了爬,才道:“這位大哥,是我們有眼無珠,你能不能與安平候說一聲,我們想去老侯爺的墓前拜一拜,給老侯爺上一炷香我們就走!”
田七隻再一次厲聲問道:“你們到底是誰?這老侯爺的墓前豈是你們能夠隨便拜的?”
“這麼兇做什麼?不拜就不拜嘛!”阿奴只覺得有些委屈,這京城中的壞人可真多,不過是隨隨便便翻個院牆,就能被人追幾條街。
黑衣男子卻道:“阿奴,你別忘了我們來京城到底是做什麼的!”
阿奴卻是掰起指頭算了起來,“第一是來看老侯爺,第二是來吃好吃的,第三是瞧一瞧皇宮是什麼樣子的,如今第二件事和第三件事都已經完成呢!可是他們都不帶我們去老侯爺的墓前,不如咱們就回去罷?”
他一直想不明白,這老侯爺人都已經死了,只留下了一座光禿禿的墳墓,有什麼好看的?
黑衣男子卻是理都不想理他,只看着宋涼月說道:“神仙妹妹,我看這位安平候身邊的隨從也不像是那麼好說話的,我了,也不想爲難你,要不你帶我去見安平候罷?見了安平候,我自己與他說!”
宋涼月只覺得他們簡直天真的有些可愛了,“安平候也不是你們想見就能見的,得報出了你的名號來,安平候再決定見不見,如今安平候忙得很,只怕若沒有什麼要緊的事兒,是見不到他的。”
更何況圍牆上趴着的那兩人身手不凡,若是真的歹匪,那可如何是好?
阿奴正欲說話,可黑衣男子卻是瞪了他一眼,“你怎麼這麼聒噪!淨知道瞎攪合,不要說話,我來說!”
說着,他纔看向宋涼月,道:“老侯爺的墓前去不了,安平候也見不到,你說我該怎麼辦?難道我們要回去不成?我們好不容易出來一趟,若是這樣就回去了,多可惜啊!”
“你們不是已經看見皇宮和吃了不少好吃的嗎?”宋涼月瞧着阿奴那一臉委屈的神色,看着那黑衣男子故作正經的樣子,再一次忍不住笑出聲來了,“就算是這次不能去拜祭老侯爺,以後你們總會來京城的罷,總會有機會的!”
黑衣男子臉上不免浮現些失望的神色來,嘟囔着嘴,正欲說話的時候,可宋涼月只聽見圍牆外面傳來了粗獷的聲音,“快點,他們倆兒在那兒,這一次一定要將他們帶回去……”
接着,更是一陣粗重的腳步聲漸漸傳了過來,聽那架勢,來的人還不少。
阿奴不過是低頭瞧了一眼,那臉色就已經變了,“快點,咱們快點走,他們又追來呢!”話畢,更是忙扯了扯黑衣男子的袖子,一副生怕跑不了的樣子。
黑衣男子的臉色也變了,但還是看着宋涼月道:“神仙妹妹,我要走了,等着你下次再來找你玩!”
此時阿奴的腦袋已經不見了,宋涼月只聽得到他從圍牆那邊傳過來的聲音,“神仙姐姐,我……我們先走了,你保重啊!”
這都是什麼事兒?
宋涼月只覺得這主僕兩人倒是有些可憐了,不管是在安平侯府內,還是在安平侯府外,都被人窮追不捨,不過,瞧他們倆兒那機靈勁,只怕這一次也會無事的。
可田七卻猶豫了片刻,說道:“宋二姑娘識人還是小心些好,像那種被人窮追不捨的紈絝之徒,只怕不是什麼好人!”
宋涼月點點頭,道:“多謝你了。”
等着宋涼月回到蔣國公老夫人身邊的時候,蔣國公老夫人已經嚇壞了,瞧見她,板起臉色來,“你方纔去哪兒呢?怎麼身邊一個丫鬟都沒有帶着,若是出了什麼事兒那該如何是好?”
若是在自家院子或者別的院子,她也就沒有這麼擔心了,但這兒可是安平侯府,若是瑞華長公主生出什麼心思來,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想起方纔的事兒,宋涼月也覺得心有餘悸,但卻是笑着說道:“外祖母,我不過是隨便走走,能出什麼事兒?您可是與秦嬤嬤說好話呢?”
蔣國公老夫人點點頭,道:“既然咱們今兒見不到瑞華長公主,那就先回去罷,等着改日再來瞧瞧瑞華長公主就是了。”
如此,蔣國公老夫人便帶着一行人走了。
可忠心耿耿如天田七,自然是將今日圍牆那一幕告訴給了許慕原,此時的許慕原正任由着太醫給他上藥,聽着太醫那話,不由有些漫不經心,“……還好侯爺的傷勢沒有大礙,若是這傷口再深幾分,只怕這右手就要廢了!”
這習武之人,若是廢了右手,那等同於沒了性命,但當時情急之下,許慕原哪裡會想到那麼多?
許慕原只道:“還請太醫開些藥就好,這手上的傷口,我會注意的。”
這太醫平素就是來給安平侯府主子們瞧傷的那位,可以說是看着許慕原長大的,對許慕原那性子也是略有些瞭解,搖搖頭,就下去開藥方了。
等着太醫下去了,許慕原才問道:“你真的對方纔那兩人是一點印象都沒有?是不是自己記錯呢?”
田七想了又想,終究還是搖搖頭說道:“不會的,就算是屬下不知道那兩人身份,可那面向多少是該有些印象的!”
說着,他看了眼許慕原,繼續道:“更何況,那兩人身手非凡,就算是屬下沒與他們交手過,但瞧着他們那動作,卻是一等一的高手。”
能得到田七這般誇讚的人,並不多!
就連許慕原都陷入了沉默之中,這宋涼月怎麼會認識這種人?看樣子,自己該找個機會問問她纔是,“若是他們和你交手,能贏過你嗎?”
田七的身手自然是不凡的,如今估摸着說道:“若是屬下和他們其中一個交手,這勝算自然是滿打滿的,只是若他們主僕兩人聯手起來,只怕就沒幾分勝算了,不過他們主僕二人的年紀看着和侯爺您差不多,只怕過不了幾年,屬下就不是他們的對手了。”
這天下之大,可謂是無奇不有,有的人天生就是武學奇才,譬如他眼前的這位侯爺,還有方纔圍牆上的那對主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