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給面子,可宋涼月卻不能給幾分面子就蹬鼻子上臉了,忙上前請安行禮,待太后娘娘將她扶住了之後,這才說道:“太后娘娘,您放心,民女沒事兒的,太醫已經來瞧過了,也開了藥,說是喝上幾服藥那就會完全痊癒的。”
是啊,就算是這個時候抱怨又能有什麼用?
她是曉得的,就算是這個時候太后娘娘心裡是惱徐雪兒的,可太后娘娘到底是徐雪兒的親姑奶奶,太后娘娘又對徐家多有提攜,等着過幾日,只怕太后娘娘的氣消了,也就能完完全全原諒徐雪兒了。
太后娘娘愈發覺得她是個懂事的孩子,“你這樣想,實在是叫哀家過意不去,這大冷天的,是哀家叫你進宮陪哀家一起說話的,可好端端的又鬧出這樣的事情來,就算是你嘴上說着不責怪,只怕心裡也是多有怨懟的,更何況,蔣國公老夫人有多疼惜你我是曉得了,若是她曉得了,只怕要心疼死的!”
宋涼月笑着說道:“能進宮來陪太后娘娘說話是民女的福氣,民女心裡感激都來不及,又怎麼會有怨懟之心呢?就算是外祖母真的心疼民女,可這件事到底是和太后娘娘沒有關係,外祖母心疼歸心疼,可到底是曉得這一切和您沒有關係的!”這件事,蔣國公老夫人說心裡一點怨氣都沒有,那是假的。
太后娘娘素來不喜歡裝模作樣的孩子,聽了這話,心裡愈發舒坦了,“好孩子,到時候哀家會親自派人與你外祖母說一聲的!”
好端端的孩子送進宮,轉眼間就成了這個樣子,是誰怕心裡都不痛快的!
又寒暄了幾句,太后娘娘這才走了,也安排好了等宋涼月歇息片刻,就安排人送她出宮的。
這太后娘娘一轉身就去了許慕原歇息的地方,方纔她是纔看過了許慕原,等着太醫說許慕原的的確確是沒事兒了之後,這纔去瞧的宋涼月,可不過是短短的一炷香的時間,她這心裡就是放心不下許慕原。
若是換成了平日,許慕原瞧見太后娘娘定會埋怨幾句,只說他不是小孩子之類的話,可今日,他曉得太后娘娘是瞧過宋涼月的,什麼話都沒說,反倒是笑吟吟說道:“太后娘娘,這外頭天兒冷,您這般走來走去的,小心將身子凍着呢!”
這老人家向來都是心疼孫子輩的,如今聽了這話,笑的是嘴巴都合不攏,“放心,哀家沒事,哀家身子好着了,來回走幾圈不礙事兒的,倒是你,可是有沒有覺得身子不舒服?哀家覺得太醫院那些太醫醫術也不怎麼樣,誤診也是常有的事兒,你若是身子不舒服可別強忍着,一定要告訴哀家!”
“我沒事兒,您就放心罷!原先小時候,這大冬天的我經常被師傅丟到雪地裡去練功,還不是什麼事兒沒有,這在水裡遊兩圈只怕什麼事兒都沒有,更別說還是掉到暖泉裡呢!”許慕原嘴角噙着笑,看着太后娘娘也像是心情不錯的樣子,猶豫片刻,開口道:“太后娘娘,宋家二姑娘怎麼樣呢?”
這太后娘娘看着年紀大了,糊塗了,實際上心裡清楚着了,對於自己外孫的性子,是曉得的,明白他這話是等着自己了,“哀家瞧着宋家二姑娘像是沒什麼事,原本是打算留着她她宮裡頭用頓飯的,可瞧着她到底落了水,受了驚,還是讓她先回去歇着的好!”
許慕原的嘴巴動了動,可話到了嘴邊卻又不曉得說什麼纔好,想問問看太后娘娘覺得宋涼月如何,可想着今日的這一場鬧劇,到底是問不出口了。
姑娘家和一個男子落了水,這名聲到底是不好聽的,更別說先前還有送石頭的事兒呢!
想及此,許慕原心中更是懊惱不已,只覺得自己當初自己是太混賬了些,人家姑娘家送了石頭給自己,自己爲何不收?
太后娘娘瞧着他的臉色,像是沒看明白似的,笑眯眯問道:“肚子餓不餓?想不想吃點東西?”
許慕原此時此刻哪裡還有心情吃東西,搖了搖頭,正欲說話的時候,外頭就慌慌忙忙跑進來了個小宮女,“太后娘娘,太后娘娘,瑞華長公主來了,說是要見您呢!”
太后娘娘瞥了許慕原一眼,說道:“叫瑞華進來罷!”
可那小宮女卻是猶猶豫豫的,半晌才說道:“可太后娘娘,瑞華長公主這會兒子正在偏殿等着您,說是有要緊的事兒和您說,奴婢都說了,您在這兒,也說了世子爺落了水,可瑞華長公主還是不過來!”
太后娘娘皺了皺眉頭,“可真是個倔脾氣!你們娘倆兒還真是一個脾氣!”
話畢,她轉身就出去了,等着一路趕到了偏殿,這瑞華長公主已經氣紅了眼睛,“太后娘娘,好端端的您爲何要見那宋涼月?”
太后娘娘可不怕瑞華長公主鬧脾氣,這當孃的還沒有怕女兒這一說,“怎麼,哀家就見不得呢?”
瑞華長公主氣鼓鼓地說道:“您別以爲我不知道,是子衍求到了您跟前,想要請您幫她拿主意的,您怎麼就憑着他幾句話就見了那宋涼月?只怕這樣一來,子衍又得纏着您了,您別以爲我不知道,若不是您被子衍說動了,怎麼會想着去見那宋涼月!”這可真叫她不省心,這兒子不懂事,就連她娘都跟着胡鬧起來了。
“哀家可沒說有想要爲子衍娶宋家姑娘的打算,就你和寧王妃娘娘那恩恩怨怨,只怕就算是宋家姑娘真的進了門,他們小夫妻以後求到哀家的時候還多着了,哀家可不想自討沒趣!”太后娘娘挨着瑞華長公主坐了下來,捻了一塊糕點喂到嘴裡,今兒跑來跑去的,可是將她給累壞了。
等一塊糕點吃完了,太后娘娘這才慢吞吞地說道:“哀家只是好奇那宋家姑娘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竟然惹得子衍都求到了哀家跟前來了,子衍是個心氣多高的孩子啊,你放心,哀家只不過是好奇罷了!”
瑞華長公主聽了這話,終於鬆了口氣,“這樣就好……可您也不能跟着他一起瞎胡鬧啊!只怕他會覺得您這是鬆口的意思,您可別忘了,當時咱們可商量着要給子衍娶徐雪兒爲妻的,我瞧着這孩子要比宋涼月好上千百倍!”
更別說徐家在京城中也是名門望族,徐雪兒又是她看着長大的,怎麼都錯不了的。
可提起徐雪兒,太后娘娘的臉色卻不大好看了,“原先哀家也覺得雪兒是個好孩子,可如今看來怕不是這樣了,今日宋家那姑娘落水的事兒想必你也已經知道了,就是因爲雪兒妄圖打宋家那姑娘,你說說,這姑娘家的居然敢動手打人,這算是什麼樣子!”這樣的孫媳婦,她可是不敢要的。
“還真的是這般?”瑞華長公主卻覺得有些不敢相信,可轉而一想,又說道:“定然是那宋涼月太過分了些,所以雪兒這纔想要動手打人,這兔子急了都還咬人了,更別說一個活生生的大活人了。”
“當時的事兒,我也是聽說了,說是隻有他們三人在場,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咱們都還不曉得,太后娘娘,我看這件事還是弄清楚的好!”
畢竟徐雪兒在衆人跟前一直都是溫柔嫺淑的典範,倏地有這麼大的變化,難免會惹人懷疑。
有這個困惑的可不止瑞華長公主一人,還有坐在馬車上的宋涼月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到底徐雪兒與許慕原說了什麼要緊的話,單單憑着只是懷疑她聽到了,就發那麼大的脾氣?
可當時到底只有許慕原和徐雪兒兩人在場,宋涼月就算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清楚這事兒的。
特別是等到宋涼月回到了蔣國公府之後,光顧着安撫蔣國公老夫人和洪氏了,也就更顧不上想這件事了。
不得不說,蔣國公老夫人還真的是疼宋涼月疼得緊,自從宋涼月進了宮之後,更是派人在二門旁守着,想要在宋涼月回來的時候第一時間曉得消息,更別說當她曉得了宋涼月落水之後,心疼的更是直掉眼淚。
後來洪氏也趕了過來,兩人更是請周娘子過來好好給宋涼月瞧了瞧,直到周娘子再三說了沒事兒之後,蔣國公老夫人和洪氏這才安心了些。
這件事兒纔算是揭過去了,可太后娘娘慪氣歸慪氣,但在她的吩咐下,慈寧宮上下卻沒有將這件事泄露半分,就連宮裡頭的人都不曉得有落水這一茬,更別說宮外頭的人了。
可風平浪靜之下卻是暗涌層層,光是瑞華長公主就找了徐太太兩次,卻徐太太卻也是一問三不知,什麼都不知道,她可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這不,今兒趁着天氣不錯,專程去了一趟徐家。
徐家雖是京城中一等一的勳貴之家,可看到瑞華長公主來了,卻是一點都不敢馬虎的,又是請了戲班子來唱戲,又是設宴款待。
然而,一齣戲還沒有唱完,瑞華長公主就攜着徐雪兒去了花園,邊走邊嘮嗑,“……上次落水的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太后娘娘說是你妄圖打人在先,這纔有了後頭落水的事兒,這事兒我是不相信的,可先前你卻是什麼都不肯說,如今也沒有旁人了,你就與姑姑說說實話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