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問的蔣友祥不由得有些心虛了,其實前幾日喝酒的時候許慕原也曾與他提過的,言語中流露出宋涼月並不想嫁給他的意思,當時兩個惺惺相惜的人到了一起,自然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不知不覺中,這梨花白也已經喝下去好幾壺了。
當即他就拍着胸脯與許慕原保證,說他親自去問一問宋涼月的意思!
曉得了自己與楊睞娘是不可能的事兒,可蔣友祥卻巴不得能看着自己身邊的人能夠終陳眷屬。
宋涼月瞧着他半晌不說話,不由得說道:“二表哥,你這怎麼不說話呢?難不成是心虛了不成?”
“心虛?我爲什麼要心虛?”蔣友祥是個不會撒謊的,臉上的表情早已經出賣了他,“我不過是最近與安平候世子爺走的近一些了,你都說我心虛了,我看着天底下的女子都一個樣,沒事兒的時候都能掀起三分風浪來,罷了,不想與你多說了,我要回書房看書了!”
若是再說下去,那肯定又要露出馬腳的!也只能下次再幫子衍兄打探宋涼月的意思呢!
宋涼月想要喊住他,可這蔣國公府的男子都是世代習武的,蔣友祥這會兒子更像是腳下生了風火輪似的,一溜煙的就跑的沒影兒了。
他越這個樣子,宋涼月愈發覺得他心裡有鬼,可又不好找他身邊的小廝來問個清楚,想了想,也打算等着下次將事情問個清楚。
等着梳洗打扮了一番,宋涼月就去了瑞祥居,如今她在幫着蔣國公老夫人抄寫經書,這一抄都是大半日,蔣國公老夫人又巴不得能時時刻刻瞧見她,所以她也就沒有在瀟湘苑中抄寫經書,反倒是去了瑞祥居了。
今兒她一去了瑞祥居,見着蔣國公老夫人的臉色好看,不由得問道:“外祖母,可是有什麼好事兒嗎?”
蔣國公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笑着說道:“自然是有好事了,還是天大的好事了,這一切都還要說到你抄的經書上來呢!”
“我抄的經書?”宋涼月卻只覺得有些摸不着頭腦,說道:“我抄寫的經書不是都供奉到了白馬寺去了嗎?怎麼還能逗得您高興呢?”這話,她怎麼就有些聽不明白了。
蔣國公老夫人臉上的笑意更甚,說道:“你抄寫的經書自然是供奉到了白馬寺去了,只是前幾日程閣老家的老夫人去上香,見到咱們供奉的佛經上面的字兒寫的好看,忍不住問了旁人的小師傅幾句,那小師傅說這佛經是咱們府上的,那程老夫人也是個愛佛之人,今早上還專門來問了我的,與我說了會兒子話,還直誇你的字兒寫得好!”
說着,她更是看着宋涼月呵呵直笑,“那程老夫人更說程閣老膝下還有小兒子未定親,想見見你,還說想將你說給她那小孫子呢!叫我說,這程閣老家乃是書香世家,程老夫人看着又是個和氣爽朗的,只怕你要是嫁過去了,這日子也一定是好過的!”
皇上疼長子,百姓愛幺兒,這尋常人家,受寵的一般都是小兒子,就連帶着小兒媳婦都跟着受寵起來,更何況,若是宋涼月嫁過去了,又不用急着爲程家開枝散葉,又不用到婆婆跟前立規矩,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自從程老夫人走了之後,蔣國公老夫人卻越想越覺得滿意。
宋涼月看着她臉上的喜色,有些不願意潑她冷水,但這冷水卻是不得潑的,“外祖母,方纔您都說了這位程老夫人是個爽朗之人,只怕她方纔那話也只是隨口說說的,更好看,她連我的面兒都沒見過,哪裡會想要把我說給她的小孫子?”
“如今啊,咱們就不想這種事兒了,還是先想想怎麼操持着二表哥的婚事纔是!這二表嫂馬上就要進門了,到時候您打算給她什麼見面禮?我雖是小姑子,不用準備什麼東西,只用乖乖接着她的禮兒就好了,但我還是想給二表嫂繡一方錦鯉戲蓮的帕子,您覺得如何?”
提起陳婕,蔣國公老夫人嘴角的笑容不由得淡了不少,“我看還是算了罷,你給她繡一方牡丹花的帕子就成了,我瞧那陳婕向來喜歡那種招搖的顏色!更何況,這錦鯉戲蓮繁瑣得很,光錦鯉上頭的魚鱗都足夠你費神了,更別說還有蓮花和荷葉,只怕要將你眼睛都給熬壞了,若是你非得要送她這帕子,也不是不可以,交給針線房做就是了。”
對陳婕,她是一個瞧不上,若非是當初她插手了蔣國公世子蔣友柏的親事,挑了文氏進門,蔣友祥這門親事,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鬆口的。
宋涼月卻笑着說道:“這樣怕是不好罷,若是到時候傳到二表嫂耳朵裡去了,只怕她會不高興的!您擔心我的身子,那我繡一方簡單些的帕子就成了!”
蔣國公老夫人這才答應了,轉言又說起程閣老家的那小兒子來了,她統共就沒見程閣老家那小兒子幾面,原先連印象都沒有,可如今說起來恨不得要把程閣老家的那小兒子誇成只有天上纔有的神仙似的。
聽的宋涼月一頭冷汗,好幾次找了藉口要要去書房抄經書,蔣國公老夫人都說不急在這一時,後來還是宋涼月找藉口說有些困了,要睡覺,這纔去了抱夏歇着了。
自己的親事,再一次成爲了所有人心中擔心的大事兒了。
如今宋安的親事已經沒人去管了,梅氏被送到了莊子上去,宋元嘉整日忙着公務,對於女兒這些親事也不大拿的定主意,也只能請宋安的大伯母郭氏幫着操勞幾分。
就算是郭氏是個賢淑的,但如今她身邊都還有幾個兒子女兒尚未成親,若是有合適的人選,自然是要留給自己女兒的,更別說先前梅氏鬧出的那事兒,還真叫人瞧不上,所以連帶着郭氏在心裡都有些看不上宋安了。
都說龍生龍鳳生鳳,這話是古人流傳下來的,怎麼會沒有道理?
宋涼月聽到這些消息的時候,卻是搖搖頭,上一世宋安嫁給了大伯母郭氏孃家的侄兒,宋安都覺得不滿意,如今,就算是大伯母肯從中說合,只怕郭家也不會答應這門親事的!
反正有宋安在前頭擋着,宋涼月也有個擋箭牌,對自己的親事也不大上心,左不過等着宋安出嫁了她才能出嫁呀,難道還能越過宋安不成?
想着這些瑣事兒,宋涼月竟迷迷糊糊睡着了。
只是她覺得自己沒睡多久,耳畔就傳來了一禾的聲音,“姑娘,姑娘,大姑娘來找您了,如今正在瀟湘苑等着呢……”
她的聲音壓的很低,一則是害怕驚擾了在睡夢中的宋涼月,二則是害怕這消息傳達了蔣國公老夫人的耳朵裡去了,依照着蔣國公老夫人那性子,知道了這事兒,說不準直接命人將宋安給趕出去了。
宋涼月迷迷糊糊的,只以爲自己聽錯了,“你說是誰來找我呢?”
一禾的聲音這才稍微大了些,“是大姑娘這會兒子過來找您了,珠兒方纔來說的,說是大姑娘哭的眼睛都紅了,直說找您有要緊事兒,珠兒怕出了什麼事兒,所以就慌忙跑了過來!”她也是一點都不敢耽擱。
宋涼月立馬就起身了,這一路上忍不住在想,到底宋安是出了什麼事,竟然來找她來呢?
一進瀟湘苑,宋涼月就看到了宋安的身影,原先那樣驕傲的一個人這會兒子像是變了人似的,眼睛哭的又紅又腫,還一點都不避忌旁人的目光,一看到她來了,這眼淚又掉下來了,“涼月,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啊!”
頓時,不少在一旁看熱鬧的丫鬟婆子的目光又匯聚過來了。
宋涼月可以不在乎宋安的臉面,但卻不會不在乎宋家的顏面,點頭說道:“有什麼話,咱們進屋再說罷!”
一進了屋,這裡頭沒人了,宋安的眼淚落得愈發厲害了,“涼月,求你救救我,求你救救我,我知道我娘和我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兒,但我到底是你的親姐姐,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宋涼月還是第一次看到這般落魄的宋安,就算是當初送走梅氏的時候,宋安也只是站在不遠處的臺階上落淚,縱然看着蕭條,但卻遠沒有到達這個地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你總要與我說清楚,我才能知道該如何救你啊!”
宋安抽噎着說道:“寧王妃娘娘……寧王妃娘娘她要將我許給大伯母孃家的侄兒!”
宋涼月略一想,就說道:“姑母說的那人可是大伯母孃家最小的侄兒?”
宋安點點頭,這眼淚像是絕堤的洪水似的。
這下子,宋涼月可不曉得說什麼纔好了,上一世,宋安也是嫁給了郭氏孃家最小的侄兒,只是不同的是,上一世的宋安是歡歡喜喜出嫁的,那個時候的宋安剛來京城不久,壓根就不知道郭氏孃家最小的侄兒是個什麼德行,只以爲尋了一門好親事!
是啊,不管是論家世還是樣貌,郭氏孃家最小的侄兒郭子耀配宋安都是綽綽有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