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表喝酒多了,回到臥室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昏昏沉沉的。這個時候,蔡夫人從廚房裡弄了一些醒酒湯,讓劉表喝下,劉表纔好些,他拉住蔡夫人的手溫言道:“夫人,辛苦你了,我能娶到夫人你如此嫺熟的女人爲妻,真是上天對我劉表的眷戀了。”
“大人,你又說笑了。”蔡夫人嗔怒地笑着說道。
這個時候門外門吏跑進來跪下說道:“大人,小姐求見!”
“雲兒,那麼晚來這裡做什麼?”劉表疑惑地看向蔡夫人,似乎在問蔡夫人,是你讓她來的?
“妾身也不知道雲兒來此做什麼。不如讓她進來,以雲兒的性子,若是沒有什麼大事,絕不會如此深夜來打攪大人你的。”蔡夫人看向劉表很溫和地說道。年輕的蔡夫人還是很懂事的。
“那就讓她進來吧!”劉表坐了起來,擡手示意小吏退下說道。
“是!”小吏躬身告退。
“爹,爹……你好些了嗎?”劉雲進來就走到劉表的身邊,拉着劉表的手撒嬌地說道。
“爹爹好得很,你這麼晚來這裡有什麼事情嗎?”劉表被劉雲搞得有些頭暈,要知道每次劉雲撒嬌都是有事情要求自己,不知道這次她又要求些什麼了。
“夕陽叩見大人!”跟着劉雲一起進來的林若跪下對劉表說道。
劉表看到林若之後,當下笑了笑摸着鬍子說道:“哦,晚照也來了……呵呵,我知道雲兒爲什麼突然來這裡……呵呵,晚照快快起來。”
林若擡頭看向劉表,並未起身而是拱手說道:“大人,晚照有事情要說,不敢起來。請大人屏退左右。”
劉表皺眉頭看着跪在地上一臉認真的林若,他揮揮手,示意左右下人都退下,然後說道:“如今這裡沒有外人了,晚照有何事要說?”這笑夕陽不會向自己提親吧?若是如此,也不用屏退左右啊?莫非害羞……不對。
“夫人和小姐……”林若看向蔡氏和劉雲說道。
恩?連我都要退下嗎?晚照在搞什麼?荊州上下都知道雲兒對你有意,如今你深夜來此,除了提親,你還能做什麼?
“夫人和雲兒都是當事人,這事情還是要她們知道。你有什麼就說吧!”劉表看了女兒兩眼,再看蔡夫人兩眼,然後對林若說道。
林若知道他誤會自己的意思了,也罷,這事情遲早也要讓人知道。
林若拱手說道:“還請大人恕罪,夕陽今日到此是有一件事情要告訴大人,夕陽還有一個名字叫林若,字言心。今天夕陽來此就是爲了告訴大人此事的。”
“等等,你剛纔說你姓什麼?叫什麼?”劉表叫停道。他有些反應不過來了,喝酒多了就是誤事,腦子反應都遲鈍了。
“在下就是人稱鬼狐軍師的林若,林言心。”林若抱拳說道。
“你……你就是那個助曹孟德破了兗州百萬黃巾反賊的鬼狐軍師,林若,林言心?”劉表終於反應過來了,他驚詫地看向林若說道。天啊,他竟然就是那個鬼狐軍師,林若林言心?傳言這鬼狐軍師有奪天地造化只能,能來無影去無蹤。
“正是在下。”林若點頭說道。
“你……你快起來,快起來……”劉表走了過去一把將林若扶起來說道,“老夫怠慢了大賢了。”沒想到這笑夕陽竟然就是傳的沸沸揚揚的林若,林言心。鬼狐軍師林言心,傳說中此人有鬼神不測的才能,又有狐狸的狡猾。
林若畢恭畢敬地站起來看向劉表說道:“多謝大人。大人不責備言心故意隱瞞之罪!”
“言心,老夫曾派人和你提親,你如今可以見到小女了,可覺得滿意?”劉表眯着眼睛半笑着看向林若說道。他幾次三番要將女兒許配給林若,而林若都沒有迴應,他也要借這次機會看看林若的心態。若是林若不答應,那就是有意別人,如此人才不爲自己所用,那別人也不想得到。就算不殺你,也要將你軟禁起來。
林若當下點頭說道:“在下多謝大人的厚愛,在下對劉小姐仰慕已久,可是一直放不下心結,如今心結已解,在下冒昧向大人提請,請大人能將小姐許配給在下。”
林若說完跪下來擡手看向劉表,十分情真意切地說道:“望大人成全!”
劉雲看到林若這個樣子,臉羞紅得幾乎沒辦法見人了,她將頭埋在了蔡氏的身上,然後拉着蔡氏的手說道:“二孃……你快讓爹爹答應啊!”
蔡氏當下也被林若那副認真執着的樣子打動了,從來沒有一個男人對自己這樣癡情,她看向劉表說道:“大人,既然笑莊主如此真心待雲兒,你就答應了吧!”
劉表其實早就答應了,可是沒想到林若會這樣鄭重向自己求婚,他一時間也懵了,被蔡氏這樣一提醒,馬上回過神來笑呵呵地扶起林若說道:“老夫同意將雲兒許配給晚照你了。雲兒,這丫頭刁蠻任性,平時誰也不服,如今能一心一意地跟着你,我也就放心了。晚照啊,你如今年紀也不小了吧?”
“岳父大人,小婿虛度二十二了。”林若畢恭畢敬地站在一邊回答道。
“二十二……恩,老夫像你這般年齡,已經是孝廉了。大丈夫在世,就要建功立業。你如今年紀也不小了,也該是建功立業的時候了。否則雲兒嫁給你,是會跟着你吃苦的。”劉表看向林若語長心重地說道。
林若心中暗笑,自己早就知道了,你肯定會將我拉入官場的。這官場自己是遲早要進的,如今進去,也不爲過。他抱拳說道:“小婿一切聽憑岳父大人安排!”
“大人,這給晚照安排職位的事情,可以慢慢來,等着婚事辦了之後,再安排也不遲。以晚照的能力,當一縣之長,也不爲過。”蔡氏笑着看向劉表說道。她要回去和大哥好好說說,讓大哥也幫忙些。
“恩。晚照啊,你坐下來,我們爺倆好好聊聊……”
“是!”
“大人,那我和雲兒出去了,你們兩好好聊聊。”
“爹,笑郎,我出去了。”劉雲看向林若戀戀不捨地和蔡氏說道。
林若見她們兩個要走,不由站起來恭送她們。
目送蔡氏和劉雲出去後,林若把目光放回到了劉表的身上。
“晚照,你坐下來,我有些話要和你說。”劉表再次招手示意林若坐下身來,親切地說道。
林若躬身行禮,然後側身坐下,十分恭敬地說道:“大人請講!”
劉表笑着看向林若問道:“晚照啊……老夫是該叫你笑夕陽,還是林若?”
“大人,無論是笑夕陽,還是林若,都是在下,這又有何區別呢?”林若笑着看向劉表說道,“名字不過是一個代號,是用來方便人與人之間的交往的。大人喜歡叫夕陽什麼名字,那是大人的喜好問題。”
劉表聽了林若的話,沉吟了一下,摸着鬍子略有所思地說道:“呵呵……言心,和你說話真的很有趣,聽起來彷彿荒誕不經,可是確實很有道理。言心,你剛纔兗州回來,一路上所見所聞應該很多,你覺得荊州如今怎麼樣?”
林若先是一愣,然後低頭說道:“繁華,熱鬧,是這亂世當中少有的樂土。”
“呵呵,言心也學會了說言不由衷的話了。言心只怕是看不起老夫這幾年的所作所爲吧!覺得老夫不過是一個不求進取的座談客吧。”劉表摸着鬍子哈哈地笑起來說道。
林若擡頭看向劉表,一時間心裡十分複雜,他好一會說道:“大人,荊州雖是一個樂土,可是也是一個英雄冢。溫柔鄉也是英雄冢。大人當年單槍匹馬來荊州,降服了荊州的世家,在荊州立穩了腳跟,可是隨着時間的流逝,大人的鬥志在消失,如今大人只怕是想坐守荊州,保一方平安,不想征戰天下,成就帝……不世之功吧!”
林若差點說出帝王之業,還好,還好,改得快,否則肯定挨訓斥了。這劉表好歹也是一個皇親國戚啊,這樣明目張膽地勸他造反,那可是死罪啊!
“恩。那言心,你認爲老夫該當如何去做呢?才能保這一方安寧?”劉表摸着鬍子點頭看向林若說道。人言你林言心有鬼谷之才,狐狸之智,我倒要看看,你能給我出什麼主意,是否真如你的稱號如此響亮。
林若低着頭,皺眉頭,心裡暗想:“這劉表到底是什麼意思?以他的心思,莫非還真的想爭霸不成?若是如此,自己輔佐他到也是可以,起碼他把女兒嫁給自己了,爲人看起來還是不錯的。恩……如此,便試他一試,看他是否真能成大事。”
“大人,如今天下大勢,諸侯混戰,大局尚未穩定。大人別看江東如今在袁術的手裡,在下推算不出六年,江東必然會落到他人的手裡。而這個人極有可能就是孫堅的兒子孫策。孫策臂力過人,勇武過人,豪氣而好客,大有當年西楚霸王之風。若是江東落入孫策的手裡,我們荊州只怕再無寧日矣!大人需早做打算。”林若抱拳看向劉表說道。
劉表聽了之後哈哈大笑,他心中暗想,這林言心也不過如此,他搖手對林若說道:“言心,這孫堅是有一個兒子,叫孫策,還和你齊名,位列江南三俊。可是這孫策纔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孩子,成不了大氣候!就以一個小孩子,還能在六年裡奪了江東?江東山賊衆多,只是嚴白虎一人,對付孫策這小毛孩就綽綽有餘的。即便是孫策僥倖勝了嚴白虎那幫烏合之衆,而會稽太守王朗又是一個有才學的人,此人絕不是孫策這毛孩子能對付得了的。何況揚州刺史劉繇又豈是那麼容易對付得了的人?言心啊……你啊,言過其實了。”
林若聽了劉表的分析後,呵呵地笑着說道:“大人,在下是否言過其實,六年後自有分曉。”哎,劉表畢竟只是劉表,他太輕敵了,也罷,這樣也好,自己可以將他排除在明主之外了。
其實這也不能怪劉表認爲林若言過其實,要是有人指着一個還在尿褲子的孩子告訴你,這孩子以後能當皇帝,你會相信?自然是會嗤之以鼻,不以理睬。
“言心,你說說,曹孟德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劉表看向林若問道。他曾經和曹操共事過一段時間,那是在大將軍何進的府裡當主簿的時候的事·情了,如今已經事隔十多年了,他和曹操也十多年不見了,也不知道那個宦官之後,變成什麼樣子了。只記得他當初用五色棒,打死了皇帝最爲寵信的宦官蹇碩的弟弟蹇圖,當時自己可是對他的勇氣還有膽量敬佩有佳的。
林若沉思了一下說道:“曹孟德,禮賢下士,知人善用,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明主。”林若說的是實話,他和曹操相處,十分的融洽,假如他不是熟知歷史的過來人,只怕自己早將忠誠賣給他了。
劉表心裡有些不悅地問道:“既然言心認爲曹孟德是明主,那爲何又要離他而去呢?”顯然林若的話,讓劉表不高興了。劉表是皇室宗親,而曹操只是一個宦官之後,即便劉表如何欣賞曹操的勇氣,也不好欣賞到拿曹操當成英雄來看待的。林若如此誇曹操,擺明了告訴劉表,劉表算不得是一個明主了。
“曹孟德雖是明主,卻未必合適在下。而且在下只想逍遙過日子,也不喜歡那種征戰打殺的生活。若不是因爲在下與戲志纔是結義兄弟,念在結義兄弟之情,在下是絕不會爲曹操設一計一謀的。”林若微微而笑看向劉表說道。他顯然也看得出劉表心中對自己的不滿了,不過這也證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劉表的肚量還是很狹窄的。
“原來如此。”劉表摸着鬍子略有所思地說道。
林若看他這個表情,知道他對自己的回答產生十二分的懷疑,不過,如果不懷疑他就不是劉表了。劉表用人就是有一個缺點,那就是多疑,他這個多疑不是曹操那個多疑,他是非常多疑。
林若暗想,莫非人老了,真的容易犯多疑症?歷來帝王,一到老年時代,就喜歡殺大臣,就連劉表這個荊州的土皇帝也不例外。
“言心,可知曹孟德遣使來我荊州,問我荊州借糧二十萬擔?”劉表最後波瀾不驚地說出這句話來,然後放眼看向林若。
林若聽了之後微微而笑,然後說道:“在下見過曹操來使程昱,程仲德了。仲德也將事情告訴在下,甚至還想買我嫣然山莊的糧食,可惜在下山莊的糧食乃用釀酒之用,又豈能賣給他?”
反正這莊子上下都是你的人,現在不告訴你實話,被你查出來,更麻煩。
劉表見林若一臉平靜,一點也不驚慌,反而很自然地說出他已經見過程昱的事實,這讓他有些吃驚。他暗想,看來這林若真的不喜曹孟德。他摸着鬍子略有深意地看向林若問道:“那言心,認爲老夫是否應當將糧食借給曹孟德?”
“不可借。”林若連忙說道。
劉表沒想到林若很乾脆地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當下不由問道:“這是爲何?”
“大人借糧給曹孟德,對大人你有什麼好處?莫非讓他們兗州兵強馬壯了,來打大人你嗎?況且大人借糧給曹孟德,勢必會引起袁術大人那邊不滿。大人如今和袁術大人還是盟友,如此一來大人豈不是得罪了袁術大人?這是其中一點,第二點,也是最關鍵的,萬一再來一人問大人借糧,大人你是借還是不借?我聽聞劉繇大人,曾經派人來問大人借糧,大人都回絕了。如今曹孟德派人來問大人借糧,大人答應了,那如何向劉大人那邊解釋?”林若看向劉表說道。
“恩……可是如今我荊州糧食豐收,若是不借糧,難得要看着兗州那些百姓餓死不成?這兗州的百姓,也是我大漢的百姓,老夫於心不忍啊!”劉表作出一副心痛的表情看向林若說道。
你不就是害怕別人說你,見死不救嗎?真是虛僞,你自己明明就不想白白借糧給曹操了,還來這招。
“這好辦。既然大人可憐那兗州百姓,大可以將糧食買給曹大人,要知道曹大人新滅了青州的黃巾反賊,所得的寶物一定不少,或者能有一兩件奇珍能入得了大人你眼的。如此一來,大人你第一不仁慈之名,第二又讓劉繇大人無話可說,第三大人又得寶物,這何樂不爲呢?即便將來有人想來借糧,他們也不可能白拿我們荊州的糧食了。”林若微微一笑說道。怎麼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奸臣一樣?專門給上司出餿主意。
哎,也罷,就當是報答曹操那些日子對自己的是知遇之恩吧!
“言心所言極是。如此一來,那在公路那邊,老夫也好交代。”劉表當下同意林若的意見,不由摸着鬍子說道。
“大人,天色已經晚了,在下就不打擾大人你休息了。先行告辭了。”
“老夫也要休息了,言心好走。”
林若走後,那劉表摸着鬍子微微而笑點頭說道:“這林若雖然沒有傳說中那般厲害,倒也是一個智慧的人,他經營的嫣然山莊也是荊州的一大產業,如此也當得了我的劉表的女婿,即便日後當不了什麼州府刺史,但是當個郡守倒也沒什麼問題。”
想到這裡,劉表安心地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