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夏口已經三天了。周瑜的傷口也漸漸地消炎了。若是夏天的話,周瑜的傷口消炎不會那麼快的,可是如今是秋天,秋高氣爽,傷口敷了藥之後,已經漸漸地結痂了。若不是林若在親自給周瑜換藥的時候,發現周瑜的傷口中心,還有些血紅,只怕周瑜又要說自己的傷沒事情了,不肯到柴桑養病。
“軍師,瑜的傷真的已經無礙了,軍師,你就讓瑜留在夏口吧!”周瑜看着旁邊正在喝茶的林若說道,他剛想起牀,就被林若按住了。
“無礙了?”林若當下說道,“公瑾,你可是被一箭貫穿了身體。你的傷口剛剛好,剛剛不發炎,你又想要亂動?這不行,你不用說了。我已經叫人收拾好了馬車,明天就把你送的柴桑養病。”
“軍師。如今……”周瑜不放心地看向林若,他知道林若在陸地上或者無人可及,可是水戰,未必在行啊。俗話說得好,隔行如隔山,林若行嗎?
“大都督,你是我帳下的水軍大都督,我不能坐視讓你用命來守這長江。江夏可以不要,荊州以南也可以不要,但是你一定要活着。”林若很堅決地說道,“我可不想他日天下平定之後,我昔日並肩作戰的同澤只剩一座孤墳。”
周瑜有些感激地看向林若,好久他才說道:“子衿,我知道你對我的好,可是你能不能將我留下來。我保證,我一定會按時吃藥,不亂動,也不亂跑的。你就將我留下來,可否?”起碼在必要的時候,我可以給你幫助。
林若看向旁邊的呂蒙,然後說道:“子明,你相信大都督的話嗎?”
呂蒙當下將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然後說道:“大都督,肯定會閒不住的。”
周瑜聽了之後,不由用眼睛狠狠地盯着呂蒙,似乎要將呂蒙這廝盯死了。我周瑜平日裡對你可不薄,你這廝竟然敢當着我的面。對軍師告我的刁狀?等我傷好了之後,看我怎麼收拾你。
呂蒙發現周瑜瞪着自己,當下趕緊對林若說道:“軍師,大都督該吃藥了,我到廚房去看看。”他說着就出去了。
“別瞪了,人都走了。”林若當下忍不住笑着看向周瑜說道,“公瑾,這呂蒙是一個難得的將才,我就喜歡他這樣的脾氣,實話實說,好不做作。就是有時候,他做事情還欠周詳,若是能好好磨礪一番,必能成爲獨擋一面的帥才。”
“就這小子……呵呵,一根筋,若讓他統領一方,只怕要中了敵人的陰謀詭計。”周瑜忍不住說道。他雖然喜歡呂蒙,可是對呂蒙那種不會轉彎,不會用計謀,只能用腳踏實地,踏踏實實地往前走的做法。還是有些擔心的。
畢竟在戰場上,若是不會使用陰謀詭計的將軍,那就不是一個好的將軍。
林若聽了之後半開玩笑地說道:“呵呵,公瑾還在生他的氣啊?倘若不是他,我還不知道你傷得那麼重,還帶傷上陣呢!”
“我……我周瑜不是那麼小氣的人。”周瑜一時間無可奈何地說道,“我只是實話實說,倘若這小子,有朝一日,能學習兵法,或者可以擔當一方統帥。現在不行。”
“呵呵,大都督,這你就放心好了。呂蒙不是無謀之人。他就是讀書太少了。他和翼德是一樣的。”林若當下忍不住說道,“不善謀者,人必無備,謀之則讓人防不勝防。他日呂蒙一個小計謀,足可以頂的上你我設計的一個大計謀。”
周瑜聽了之後,不由沉思了一會,然後說道:“確實。對於一個一直不搞陰謀詭計的將軍,是沒有人會去防備他的,一旦他搞陰謀詭計,那麼就是一個無人可以察覺的陰謀詭計。不過,軍師,你要是能讓呂小子看書,我看這很難。”
“恩,所以這樣艱鉅的任務就交給大都督你了。”林若當下故意笑着說道,“我讓他陪着你去柴桑休養,你就好好地磨礪一下他,教他看書。我想以他對你的尊重,他一定會聽你的話的。”
周瑜一陣無語地看向林若,這嚴軍師真的會給人出難題。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營門的簾布被人揭開了,來人開口便說道:“表哥,聽說你醒了,我拿了你最喜歡吃的桂花糕來給你吃。”
這聲音,好熟悉?林若當下看過去,不由愣住了,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華佗的徒弟,還珠姑娘。她此刻手裡正端着一疊切放得很整齊,香氣撲鼻的桂花糕。她本來是很高興的,可是一看到林若的人以後,當下臉色馬上變了。
“軍師,這是我的表妹還珠,從小就與家人失散,我也是看她長得很像姑姑,憑藉着她身上的絲巾相認的。”周瑜當下不由說道。
林若想起來了,當初還珠叫他看那絲巾,沒想到絲巾上的周家,竟然是周瑜所在的周家,更沒想到這還珠竟然還是周瑜的表妹。
林若當下朝還珠笑着點了點頭。那還珠可能因爲想起自己曾經對劉備說過林若裝病的事情,當下臉色不由變得很怪異,她當下將糕點放下來後,對周瑜說道:“表哥,你不用介紹,他認識我。”
“恩?”周瑜吃驚地看向林若。
“在餘杭,我遇到刺客,還是還珠姑娘將我從船上揹回醫館,因此算來,她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林若笑着看向周瑜說道。
周瑜聽了之後,忍不住說道:“原來你們早就認識了。呵呵……如此便好。”
那還珠臉色變得更加怪異了。她當下一把拉住林若的手,將林若拉出帳外。周瑜見狀有些吃驚,不知道這丫頭搞什麼鬼。他不由說道:“還珠,不得對軍師這般無禮。”
“我有事要和他說……”
還珠將林若拉到一個沒有人的角落,低着頭,好一會兒說道:“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他威脅我師父,我害怕……”
林若整理了一下被這丫頭拉扯得有些凌亂的衣服後,搖了搖頭說道:“我知道。不必解釋。”
“你不生氣嗎?”還珠突然間擡頭看向林若,一副謹慎的樣子。生怕林若突然間會跳起來,給自己來一個爆慄。
“當然生氣了。不過,我答應了華先生,不爲難你的。”林若故意板着臉說道。反正事情都發生了,生氣有用嗎?哎,突然間想起了一句話,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那劉大人沒有爲難你吧!”還珠小心翼翼地問道,“其實你不必擔心的,他離你那麼遠,要是他想爲難你,你就跑啊!我想,他是抓不住你的。”
林若聽了之後,忍不住笑了,他說道:“還珠姑娘,這事你就不必擔心了。你以後不要這麼多嘴,我就感激不盡了。你沒有對公瑾亂說話吧!”
“沒有……師父說了,我要是再亂說一句關於你的事情的話,他就把我毒啞了,然後將我趕出師門。”還珠當下馬上搖手說道。她深知華佗的醫術高超,若是自己真的再亂說話,華佗肯定能做到的。
“呵呵,如此你就要小心些了,否則只怕我也救不了你了。”林若聽了之後忍不下搖頭笑了。這華佗嚇唬小孩子的話還真好使。
當下林若又吩咐了一些讓還珠好好照顧周瑜的話後,便回主帥營去了。
林若在營帳裡,正拿着茶杯在喝茶,呂蒙冒冒失失地闖了進來,他一看到林若便拱手說道:“軍師,蒙有話要說。”
林若看到呂蒙冒冒失失的樣子。忍不住好奇地擡頭看向呂蒙說道:“怎麼了?子明,你有什麼事情,如此失態?”
“軍師,你能不能……”呂蒙說到這裡,突然間看向林若旁邊的華佗,好一會說道,“你能不能讓華佗大夫跟着大都督一塊到柴桑。那個……那個還珠姑娘最好也一塊回柴桑。有她照顧大都督,比我一個人照顧得要好多了。”
林若聽了之後,好奇地看向呂蒙,發現呂蒙的臉上竟然泛起了一陣微紅。當下心裡全明白了,看來這呂蒙似乎是對這個還珠姑娘有意思。想到這裡,他故意沉思了好一會,然後說道:“可是這長江上激戰,不少士兵受傷……我們這裡正需要華大夫的妙手回春。那個還珠姑娘,心靈手巧,也剛好留下來幫忙。”
“軍師……那個……你不是帶來了女兵營嗎?”呂蒙當下再一次紅着臉說道,“那些工作可以讓女兵營的戰士來做。還珠姑娘是大都督的表妹,由她來照顧大都督,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林若看着呂蒙這個樣子,當下看了一眼華佗,發現華佗似乎沒有什麼反應,反而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他心裡也明白,這華佗估計早就看出呂蒙對還珠有意思的事情了。
“呂蒙,你這麼關心還珠姑娘的去留。莫非你喜歡上他了?”最後林若喝了一口茶,然後將茶杯放下來,略有責備的語氣問道。
“軍師……”呂蒙像是做錯了什麼事情一樣,一時間慌了手腳,然後結巴地說道,“我……我……我沒……沒有……”
“呵呵,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方纔我還和華大夫商量了,若是你喜歡上了還珠,就將還珠許配給你。沒想到,我們猜錯了。”林若故意說道。
呂蒙一聽馬上說道:“軍師……我是喜歡上還珠了。可是……還珠姑娘……我不知道還珠姑娘喜不喜歡我……”他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耳根全紅了。
“華大夫,我看就讓還珠跟着公瑾到柴桑去養病好了,還珠姑娘應該可以好好照顧公瑾的病的。你意下如何?”林若看向華佗說道。
華佗看向林若說道:“只要軍師放心讓這個丫頭照顧公瑾,我這個當師父的自然不會有什麼意見。”華佗的言外之意就是你林若不擔心,這還珠對周瑜他們亂說什麼嗎?
這個丫頭應該不會再亂說什麼了,她能不擔心變成啞巴嗎?
“呂蒙,人我是給你安排了,能不能打動姑娘的心,那可是要看你自己了。”林若當下看向呂蒙笑着說道。
“多謝軍師!”呂蒙聽了之後一臉喜色說道。
就在呂蒙要走的時候,突然間想到了什麼,又轉身看向林若說道:“軍師,水牢裡還關着幾個南湖的水匪頭子,本來大都督是要親自審理他們的。不過大都督的傷一直沒好,因此就將此事放置下來了。軍師,我覺得那幾個水匪頭子不像是水匪,倒像是北面荊州軍的將軍。這些天,他們每天吃飽了,就辱罵軍師和大都督,軍師,你看怎麼處理他們幾個?”
林若這些天忙着熟悉各種軍務,還有巡視水寨,一時間倒把這幾個南湖的水匪給忘到腦後了,如今呂蒙提起來,他當下說道:“就連子明都說他們不像水匪了。那麼他們定然不是水匪。”
“呂蒙,你去將他們帶過來,我倒要看看,這些水匪到底是什麼人。”林若說道。
華佗見狀,知道林若要處理軍務,他是一個大夫,也不方便留下來了,便拱手告退了。而林若也不挽留。畢竟這審訊犯人的事情,也不合適讓華佗在一邊看着。
不一會兒,呂蒙將五六條漢子帶了進來,這五六條漢子每個人都被五花大綁,身上的衣服襤褸污糟不堪,而且還溼淋淋的。這水牢的水是沒過胸口的,只留下肩膀和腦袋。經過這麼多天的浸泡,他們身上的皮膚已經有些慘白了。
林若將目光那五六個人掃視了一圈後,最後將目光落到了一個人的身上,然後笑意淡淡地說道:“這不是文聘大將軍嗎?你什麼時候改行當了這南湖的水匪了。”
文聘不知道眼前這位嚴軍師是怎麼認識自己的,不過他既然點出了自己的名字,他也不想再隱瞞了,他當下冷笑地說道:“嚴軍師果然是慧眼如炬,可是嚴軍師既然有如此的眼光,還要跟隨劉備這反賊,謀篡我大漢的江山?”
“真是笑話,那劉表何時成了大漢的天子了?”林若當下冷笑地說道,“我嚴新可是天子親封的淮南公,豫章侯,驃騎大將軍,揚州牧。他劉表算什麼?一個小小的鎮南大將軍,就在我的面前耀武揚威,還妄圖稱帝。哼,當今天子是怎麼死的,只怕只有他劉表最清楚了。天子屍骨未寒,他劉景升就迫不及待稱帝。真是劉景升之心路人皆知。”
“嚴新,你無故犯我疆界,侵吞我江夏,這都是事實,難道你還要狡辯嗎?”文聘當下忍不住說道。
“文將軍,當初是誰先侵吞誰的疆界的?那黃祖若是不興兵犯我九江,我又怎麼在九江將他誅滅的?若是被人欺負到了頭上也不反抗,我嚴子衿也就妄稱天下第一謀士了。”林若當下冷笑地說道。
“來人,將文聘將軍帶下去好好休息,至於其他人,全部斬了,將頭顱懸掛在營門外。”林若也不多說廢話,馬上下令道。
“嚴新,你……”
“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