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宏十分滿意這個師爺現在的表情,朝着一旁的張志平努了努嘴說道:“你沒有看到坐在我身邊的張大人嗎?”
這師爺冷哼一聲,不過卻沒有說話,李宏當即一拍桌案:“注意你現在的身份,你可是堂下的犯人,裝到人作爲知府,自然是管着你們這個縣城,現在你見他怎敢如此不敬?”
“對於自己的仇人沒有什麼可跪的,希望大人能夠諒解。”
師爺連正眼都沒看張志平一眼,就這樣冷冷的說道。
一聽他這麼說,李宏頓時來了興趣:“你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們兩個之間私底下還有什麼仇怨不成?要不然現在就說給本官聽聽。”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隱瞞大人了,昨天晚上我在牢中差點被人刺殺,我認爲唆使兇手前去刺殺我的人就是這位張大人。”
李宏狠狠的瞪了這位師爺一眼:“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不許誣賴朝廷命官。”
“小人有證據。”
“有什麼證據?”
“大人之前抄家的時候,不就是想要找縣令王維和這位知府大人書信往來的線索嗎,其實並非是王維每次讀完書信之後全都燒燬。”
“而是那些書信全都寄存在我那裡,王維也怕這位張大人會突然尋仇,至於這位張大人昨天晚上派人到牢中刺殺我,想必就是怕我把書信的消息散播出去吧。”
聽了這番話,李宏的表情變得十分微妙,他轉過頭看了一眼張志平,隨後問道:“張大人,不是本官在誣陷你現在這些事可全都是這寧遠縣的師爺說的,你有沒有什麼想要辯駁的?”
張志遠現在也是十分生氣,手拍着桌子對這個師爺呵斥道:“你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誣陷朝廷命官,我問你,我什麼時候和這裡的縣令王維有過書信往來了?”
“張志遠,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你也就不用裝什麼好人了,當初王家捐官,通過的就是你,大唐律例表示,凡是商賈世家不得投身仕途,王家王老太爺曾經花費了白銀十萬兩,讓你幫忙上表朝廷,讓王維做了一個孝廉公。”
“並且在前任寧遠縣知縣告老還鄉之後讓王維補了這個實缺,你不要以爲這些事可以瞞天瞞地,我告訴你,我已經在縣衙做了這麼多年的師爺,你們的所有勾當我全都知道。”
“你們第一次書信往來應該是五年之前,那時候王維剛剛當上縣令,你就命令他增收寧遠縣的賦稅,並且要求在城門那裡嚴禁百姓隨意出入,如果發現有百姓想要上訪的,直接下入牢中,從而杜絕了所有百姓前往長安上訪的可能。”
“隨後你又給王維送來了一系列的書信,無非就是教他如何在這寧遠縣圈錢,而且你還和邊關軍營中的馬勇勾結連環,擡高了當地百姓應該繳納給軍營的軍糧,藉此牟利。”
“前年秋天,寧遠縣突然遭受蝗災,使得那一年的莊稼顆粒無收,本來這樣的事情你們應該直接上書長安,要求長安減免那一年的軍糧和賦稅,可是你卻沒有這麼做,反而是隱瞞着消息密不上報。”
“就是怕這裡的災禍會影響到你的仕途,可是那一年寧遠縣足足的死了幾百名百姓,這些事情我全都給你記着呢。”
師爺在說完這番話之後,眼睛緊盯着張志遠,而張志遠此時則是氣得臉色通紅,鬍子亂顫,很明顯是十分惱怒。
而李宏此時則是冷哼一聲:“現在你所說的這些全都是你的一面之詞,即便是本官想要定罪,也不能單憑你所說的話就定了知府大人的罪,你說你家中有書信,書信在哪兒?現在派人取來與我觀看。”
“小人家中的書信全在我的書房裡,大人此時派人前往,就可以拿出之前我所保留的書信,裡面記錄着張志遠的斑斑罪行,希望大人能夠明查。”
李宏點了點頭,隨後大喊一聲:“董承疇,現在就派人去師爺家裡,把書房中的書信全都給我取過來,本官要一一查看。”
李宏之前就已經感覺到這個師爺的城府頗深,可卻沒想到這個師爺竟然是一直在扮豬吃老虎,在這個時候竟然狠狠地捅了張志遠這個知府一刀。
不過也怪這個張志遠實在是不夠仁義,在昨天知道了今天即將開堂審訊這兩個犯人的時候,竟然直接派出殺手去刺殺師爺,很明顯是想要殺人滅口。
既然這樣,李宏自然不能隨他所願,所以在昨天下午公佈了這個命令之後,他就暗自叮囑董承疇,晚上的時候把師爺的監房裡替換成另一個囚犯,他爲的就是防止有人想要殺人滅口。
沒想到還真被他預料到了,果然就有人在半夜裡想要刺殺囚犯。
李宏再讓董承疇去取書信之後,又看了一眼身邊的張志遠,張志遠此時的臉色十分難看,對李宏說道:“李將軍,即便是書信也有造假的可能,你總不能聽信這個囚犯的一面之詞吧?”
李宏點了點頭:“張大人說的沒錯,那你認爲本將軍應該如何處理呢?”
“不如現在就把這個人給殺了,永絕後患。”
“我要是殺了他,豈不是隨了你的心願?至於他家書房裡的書信,究竟是不是你親筆所寫,等到取來之後不就一清二楚了嗎?你何必急着殺一個囚犯呢?”
張志遠聽聞這番話氣的不行,當即一拍桌案就要離開,李宏怎麼可能給他這個機會,隨後就對三班衙役開口說道:“三班衙役聽令,現在開始不允許任何人隨意進出公堂,違令者斬。”
李宏這番話針對的就是他張志遠,他來到之後就已經聽許多人提起過這個張志遠,並且也知道他有買官賣官的嫌疑。
現如今又被師爺指控,眼看着線索都要拿到手了,又怎麼能讓他就此離開?
張志遠被攔住,他伸手指着李宏的鼻子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自古以來文武分成兩派,文官不能干涉武官的事情,武官也不能隨意對文官指手畫腳,李將軍,你現在是越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