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講道理嗎?”蘇寒已經想將玲瓏心交還給對方,但此時抽回手,道:“這是我們無意得到的東西,交還給你們就是了,爲何還要爲難我們。”
“你們幾人,肯定來自域外。”青年修士毫不避諱,道:“我們玲瓏山對域外很感興趣。”
“識時務者爲俊傑,老老實實跟我們回玲瓏山,保住性命是沒有問題的,還會有其它好處。”
對方此次顯然是吃定蘇寒他們了,不僅要拿回玲瓏心,亦要將他們全部帶走。蘇寒已經忍耐很久,他吃軟不吃硬,當即收回玲瓏心,冷冷注視對方一眼。
而後,蘇寒和魏聊大步離去,將玲瓏山的兩人晾在原地。
“敬酒不吃吃罰酒嗎!”青年修士卷卷袖子想要衝上前去,但被中年修士攔住。
“他們如籠中鳥,跑不掉的。”
談判徹底破裂了,蘇寒他們氣憤不已,交出玲瓏心還不算完,對方的要求很無理。
“我早就說了,就在這裡跟他們耗着。”老瘸子精神大振,向蘇寒索要玲瓏心。
他們很無奈,小心謹慎的轉移了住處,又開始尋找突圍的辦法。玲瓏山的人非常徹底,幾乎將整個古城都封鎖了,外圍有虛空古船在不斷遊弋,十二個時辰不間斷,肯定還有其他高手隱伏。
入夜,蘇寒盤坐在屋中,他想了很多。人生,風雲變幻,往往因爲一件小事,而將後面的路全部改變。
他形容不出自己此時的心境,從真極橫渡來到玄黃,不知何時才能重新踏上回到故土的路。
漸漸,他的心神安穩下來,半年時間了,蘇寒一直在苦修,將幾部古經往返參悟。淨心訣,化神訣,神凰經,都已經小有所成。
“又晉升了一個小境界,不知能否在蒐集到一些記憶殘片。”
蘇寒的元神無比壯大,在同階修士中爲王。此時,他再次嘗試搜尋記憶殘片,以秘術修復起來。
記憶碎片已經變的很難捕捉,他步入六龍小境,實力激增,但此次捕捉到的記憶碎片卻是最少的一次。
蘇寒將這一點記憶碎片修復起來,此時,他的心境變的無比沉重,有一種難言的痛楚在心頭回蕩。
這段記憶是痛苦的,令人不堪回首,但蘇寒卻仍要面對。他的父母慘死了,血案隱藏在破碎的記憶中,必須要查清楚。
記憶中,荒野中幾間小屋已經有一半都淹沒在了火光裡,小屋門前血跡未乾,但蘇寒的父母已經化爲血霧,被人擊殺當場。
神秘的黑衣人在火光前駐足,他的同伴慢慢靠近小屋,年幼的蘇寒淚光朦朧,幾乎哭的昏厥過去。他的眼睛迷離了,只能看到一條身影從大火中走來,而後伸出大手,將自己從小屋內攝拿。
嘭!
此次的記憶只修復了這麼多,兩名兇手的面目依然不能看清。蘇寒的心緒依然劇烈起伏,但比前次要好了許多,可以自控。
“報仇!”
蘇寒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要親手誅殺兇手,血祭父母。但他知道,這很難。而今他的眼界變的寬闊了,記憶中那名如夜梟一般的黑衣人,修爲深不可測,隨意出手,就將蘇寒的父母震成血霧,比如今威震真極的幾名次聖都不遑多讓。
“難道,我真的要成聖之後,才能替父母報仇嗎!”蘇寒很不甘,他的境界太低了,距離聖境遙不可及,且現今的天地大變,成聖只是一句空談,不知何時才能實現。
星光與夜色相溶,蘇寒輾轉反側,久不能寐,這個黑夜,漫長且孤寂。
他們暫時被迫停留在棲鳳城,與此同時,有關玲瓏心的傳聞也從不知名的渠道傳播出去,在古城內漸漸流傳。初時僅有幾名古城的核心人物得到這條消息,但不久後,街頭巷尾都在議論。
“遮月靈鷲被人斬殺了,玲瓏心現世。”
“這是玲瓏仙藏的鑰匙,傳聞可以打開仙藏,令人嚮往啊。”
此時,蘇寒等人已經被人注意了,這些修士神通廣大,從一點蛛絲馬跡上就查到了許多情況。他們漸漸得知,玲瓏仙藏的鑰匙,就在這四個人身上,且還有傳聞,他們來自域外,從另一個生命星辰而來。
“真要命!”蘇寒等人每日都被無數窺探者暗中監視,他們的行蹤已經遮掩不住了,有人全天候跟蹤他們。
“快想辦法離開此處,否則後果難以預料。”蘇寒很擔心,都傳聞玲瓏心有關玲瓏仙藏,古城禁止動武,但時間一久,難保操縱古城的幾個大勢力亦會動心,出手對付他們。
“我每天都在研究,只有一條路可走了。”老瘸子搖頭。
“虛空與大地都被封鎖了,我們從何處走?”魏聊追問。
“挖地道。”老瘸子很平靜,這乃他的專長,技藝極爲精湛,比專業的盜墓賊也差不了多少,但老瘸子自己始終不肯承認。
“古城外圍有大道烙印,還有蟄伏的法陣守護,禁制自然也是少不了的。”老瘸子分析道:“要小心行事,若在挖掘中微微觸及烙印以及禁制,立即就會被古城的強者發覺。”
老瘸子牛刀小試,他以一把小鏟子開路,如老鼠一般,洞挖出了很深,連土都不見。蘇寒等人圍在小坑旁邊,緊張的關注。
兩刻後,老瘸子直接從深坑內躥了出來,屁股血流如注,疼的直撇嘴。
“媽的,果然不出我所料!”老瘸子咒罵:“古城禁止入地三丈!”
這種從中古近古就衍生出的古城,都有無上的法陣烙印守護,老瘸子以身試法,雖然屁股險些開花,但他亦察覺出,小心再加小心,仍有希望從密佈的法陣禁止中打出一條通道。
他們當即分工,蘇寒與魏聊和拈花每日行走四處,將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引走,老瘸子則躲在暗處挖地道,從古城地下直通出去。
蘇寒很忙碌,老瘸子亦是如此,天天在地下忙活。接下來十數日內,噩耗不斷傳來,老瘸子將地道挖出去很遠,但無意中掘出一座無名古墳,險些被其間的屍毒薰的魂飛魄散,而後他立即繞開古墳,又遭遇了古城鎮壓氣運的龍柱。大柱子長達千丈,宛若一條龍軀,深埋地下,老瘸子距離尚遠,差一點就被鎖妖之氣給震死。
“此路不通嗎?”蘇寒等人都很緊張。
“我再試試!”老瘸子滿嘴吐血沫,但爲了保命,他義無反顧,重新鑽入了地洞。
蘇寒等人無比高調,爲了給老瘸子創造條件,他們每日都在古城最爲熱鬧繁華的地段出現,引來所有人的矚目。
“前方就是萬花樓,乃棲鳳城最大的銷金窟。”魏聊是世家子弟,在真極時就常常流連風月場,此時他跑的飛快,直衝萬花樓,言稱要替老瘸子分憂。
“幾名域外來客進入萬花樓了!”
消息傳的飛快,蘇寒等人前腳進入寶樓,不久後滾滾人潮就跟隨過來,將此處差點圍的水泄不通。
這裡乃風月場,但很有品味,幾個頭牌俱是清倌人,來客也多風流俊雅。
萬花樓的大花廳內,一名佳人正在撫琴,三教九流人物匯聚在此,形形色色。
蘇寒幾人出現,立即成了焦點,所有人全部避開,遠離他們,在遠處圍觀,同時指指點點,如看怪物。
“域外來客原來與我們玄黃人長的是一樣的。”
“他們有難了,被玲瓏山困在古城中出不去。”
“小聊,此處不適合我們,還是離開吧。”蘇寒與拈花都不習慣這種場合,拖着魏聊將要離開。
此時,人流涌動的萬花樓,突然一陣騷亂,人羣分開一條道路,一個瘋瘋癲癲,渾身上下衣衫襤褸的瘦老頭兒踉蹌而來。
他不知有多大年紀了,髒的要命,頭髮粘成一縷一縷,彷彿幾十年都未洗過,一身衣服已經成了破布條,亂髮遮住了半邊面龐,一雙眼睛亦顯得有些呆滯,沒有生氣。
“老叫花子,滾出去!”萬花樓的幾名龜奴衝了過來,將老叫花子朝外攆。
“道在何處?”老叫花子目光呆滯,他雙手瘦的象是雞爪子,沾滿塵土爛泥,污垢不堪,指着一名龜奴喃喃問道。
“媽的!晦氣,給我出去……”
一名龜奴大罵,但他話音未落,老叫花子伸手一握,將他整顆頭顱都捏成了粉末。
而後,老叫花子顫巍巍轉身,一隻手上沾滿了鮮血腦漿,他指着另名龜奴問道:“道在何處?”
“這……”這名龜奴滿頭冷汗,氣焰盡消。
噗!
老叫花子很沒耐性,龜奴只是略一躊躇,他立即出手,將對方頭顱捏碎。
“那裡來的老叫花子,膽子好大,敢在古城中殺人!”
衆人都大驚失色,但老叫花子不以爲意,他瘋瘋癲癲,神志不清,出口就是道在何處這四個字,接連詢問,而後又會出手將對手腦袋捏碎。
片刻,五名龜奴全部變成無頭屍體,鮮血淌了一地,脂粉四溢的花廳中,立即充斥濃重的血腥氣。
“有人敢在萬花樓鬧事?”
四名強大的修士出現,他們乃萬花樓背後的勢力,平時極少露面,此時一起走出,朝老叫花子圍攏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