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離開了厲家,其間的秘密太多了,已經解釋不清,真極與玄黃間,彷彿有一座無形的橋樑,並非永世隔絕,不少聖賢者早有來往。
他珍藏起兩塊碎陶片,一些傳聞讓人感覺很驚訝,碎陶片無法催動,否則將會是一件無上的殺伐重器,但元忽老皇叔口中的人,不知是如何掌控碎陶片的。
此時,古城中已經掀起了一場波瀾,沉寂了一年,蘇寒再度出山,行事高調,不可阻擋。殺千里連成,誅孫太阿,追擊皇甫律,道沖虛。
他與道沖虛的對決在即,不少屠妖盟的成員聞訊從各地趕來,一些老輩修士亦不肯錯過大戰。
“小妖皇會是沖虛的對手嗎?”太虛宮的兩名老修士彷彿很有信心,他們帶着道沖虛四處走動,拜訪了古城中各大家族與強者。
“小妖皇會被沖虛道兄踩在腳下!”屠妖盟的成員亦在上躥下跳。
道沖虛,真極年輕一代的翹楚,沒有人知道他的深淺,出世後僅有一戰,重創了顏衝,但那一戰,道沖虛顯然沒有動用全力。
這一日,古城中的許多修士紛紛趕往城外五百里處,小妖皇與道沖虛的對決地。
屠妖盟成員數以千計,他們吶喊震天,遠遠將戰團圍住。
不久後,兩名太虛宮的老修士出現了,帶着道沖虛前來,亦有十多個大教的宿老跟隨,他們的後輩都在屠妖盟中,與太虛宮結成了聯盟。
年輕的道沖虛,挺拔英武,目光深邃,如同容納了一輪大日,一輪皓月,天地宇宙,滄海桑田,心中包攬諸天,掌心衍生世界。
此時,蘇寒的身影出現在衆人的視野中,他步履並不快,無比穩重,一步一個腳印,踏着塵埃走來。
在他身旁,魔姬粉衣飄舞,姿色傾倒萬千衆生,屠妖盟衆人心裡冒火,道沖虛亦不易覺察的捏了捏拳頭。前日,他們已經在集市上有過一場交鋒,道沖虛與屠妖盟完敗。
“你就是小妖皇嗎?”太虛一名老修士負手道:“與沖虛對決,一切都要講規矩,你若敗了,按屠妖盟的盟規,將要交出母經。”
“你不覺得這句話很可笑嗎?”蘇寒淡淡道:“我非屠妖盟中人,爲何要遵循屠妖盟的盟規?”
“這是成規,人人都要遵循。”另名太虛老修士插嘴道。
“若道沖虛戰敗,他亦要交出太虛教的道統嗎?”
“沖虛不可能敗,雪藏二十年,一朝出世,橫掃天下少年英傑。”太虛老修士昂首道:“小妖皇,據說你有一些本事,但與沖虛生在一個時代,是你的悲哀,將會成爲襯托。”
“對決戰敗,你必須交出母經,否則,我們有權擒拿你,截取識海。”太虛的老修士很不講道理。
十多名大教的老者,看蘇寒如看獵物,他們暗中商議許久,此次吃定蘇寒了,無論大戰結果如何,都要奪取母經。
“叫道沖虛出來。”蘇寒如青松挺立,他不與太虛的老者糾纏,矛頭直指道沖虛。
“沖虛很快就會將你踩在腳下,但屠妖盟的成規不可更改,你必須交出母經。”
蘇寒冷笑,十多名大教中的老修士虎視眈眈,屠妖盟成員千餘人,此時已經隱隱將戰團圍住了,蘇寒孤身面對無數敵人,氣勢仍然沖天。
“屠妖盟均爲少年修士,老輩人不予干涉,但你若不守規矩,我們亦不惜出手。”太虛的老修士步步相逼,想在大戰前先堵住蘇寒的嘴。
“說的好,你們若不惜出手,我肯定不會坐視的。”
朗朗雄音,震動天地,從遠處傳來,兩條身影踩着飛雲閃電而來。他們俱都高大威猛,身穿獸皮,骨肉如鋼鐵,氣血沖霄漢。
轟!
一道無法形容的鋒芒,從天際劃過,聖威溢出了,圍在戰團外千餘名屠妖盟中人,無法承受聖威,噗通噗通跪了一地。
荒野王踏破虛空,一步千里,風馳電掣,他身後,高大健壯如戰神般的荒正,手持荒古戰矛,冷笑注視下首無數人。
“荒……荒野王!”
十多名大教中的老者都脊背發寒,不由自主的倒退一步,荒野王如今的威名,絲毫不亞於聖人。
“仗着人多欺負人?”荒正一揮荒古戰矛,蒼天彷彿被切出了裂痕,殘餘的一絲聖威翻滾垂落,那些剛剛爬起來的屠妖盟衆人身軀頓時象壓了一座無量山,噗通噗通又跪了一地。
“你!”衆人眼睛都紅了,跪倒雖非本願,但無數古城的修士都在圍觀,他們這些天之驕子當衆下跪,臉都丟盡了。
“你什麼你!不服就過來大戰!”荒正手臂如山脈,荒族的聖兵古樸大氣,鎮壓當場。
荒野王微笑注視蘇寒,許久未見,蘇寒又長高了許多,身軀象一座不可摧毀的神山。
隨即,荒野王將目光投向了十多個大教老者,他沒有荒正的霸氣與氣焰,但舉手投足間,隱隱有種令人不敢抗衡的威嚴。
“我族老祖早有法旨,老祖化道,我亦有言在先。”荒野王鎮靜道:“少年一代爭鋒,我不理會,但老輩人橫加干涉,我亦不會坐視。”
荒野王很講道理,荒正在五洲遊歷,曾被皇甫律重傷,但荒野王未加干預,也沒有找皇甫家的麻煩。
“這是我人族的事,外族何以插手?”太虛的老修士道。
“萬族本一家,昔年我族老祖在時,曾在元忽王都顯化,那時,你們爲何不說什麼人族外族?”
“時過境遷,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一切皆會改變的。”太虛老修士強詞奪理。
“很好。”荒野王點頭道:“荒族從來不理外界的事,但時過境遷,這一條亦要變一變,今日我來觀戰,若有不公處,我定要與你們理論理論。”
“幾個老雜毛!”荒正毫不收斂,咧嘴笑道:“你們猜,我父親是否攜大荒之嶺而來?”
荒野王高深莫測,他沒有以囂張的氣焰壓人,但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冒冷汗,即便幾個大教中的宿老亦不例外。昔日的南疆一戰,他們都有目睹,仙兵太恐怖了,僅有一縷皇威垂落,妖族諸王跑的比兔子都快,身軀如泥塑,被壓的粉碎。
“這個這個……”太虛的老修士汗流浹背,口氣頓時變了,仙兵面前,誰敢逞強,他道:“我等只是來觀戰,屠妖盟的盟規亦不是我們定下的。”
大笑聲中,荒正呼的飛來,落在蘇寒身邊,重重在他胸前錘了一拳:“寒弟,如今越來越有樣子了!”
蘇寒笑了,發自內心,一股暖流在心田中盪漾。
“你放心一戰,誰若違規,我以聖兵誅他!即便一些老傢伙倚老賣老,照殺不誤!”荒正有意大聲說道,氣焰滾滾,讓在場的大教宿老氣結卻不敢廢話。
荒正父子出現,僅僅兩人,卻無形中將在場所有人全部壓制了下去,實力就是一切,兒子拎着聖兵,父親揣着仙兵,聖人來了也要繞着走。
“小妖皇,你我公平一戰,無需提什麼母經。”道沖虛緩步而來,慢慢走到了戰團中心。
道沖虛這種敵人,最讓人恐懼,只因不知他的深淺。
荒野王與荒正退出了戰團,在外圍觀戰,那些大教宿老亦老老實實躲到一旁,誰也不敢再提交出黑暗母經的事,否則以荒正的脾氣,荒古戰矛直接就招呼到衆人頭上了。
“你絕對可打敗他,奴家在遠處等你。”魔姬眨眼一笑。
大戰開始了,道沖虛一步一步上前,彷彿被大道托起,法則閃爍,腳步隨着大地的脈搏抖動。
轟!
蘇寒身軀爆出了紫光,紫氣浩蕩,他在紫光中一衝而來,拳頭碎虛,天地不穩。
道沖虛化身虛無,一襲道袍裹着身軀在戰團中飄動,如流光,如幻影,一道道指光在橫飛,虛空噗噗的被洞穿。
鐺!
紫色的拳頭與一道道指光碰撞,竟發出金鐵交鳴聲,如同兩件神兵在交鋒。
吼!
蘇寒威猛無鑄,一頭黑髮隨風起舞,他戰意蓬勃,氣血沖天,一雙鐵拳化爲永恆,毀天滅地,一拳轟出一個輪迴,一拳造出一個世界。
砰砰聲不絕於耳,大地在震動,蘇寒如握着大道的神,直斬道沖虛。
呼!
道沖虛彷彿氣化了,軀體化成了一道最原始的精氣,精氣如龍,穿梭三界,隱隱的道光在萌動。
“太虛無形,氣之本體。”太虛的老修士洋洋得意,捻鬚道:“我太虛的道統,沖虛已盡得精髓,大成只是時間的問題。”
“太虛亦虛妄!”
蘇寒大喝,攻勢如驚濤閃電,一雙紫色的拳頭,似乎化爲了天地間的唯一,碎混沌,開天地,一拳震碎了道沖虛的精氣道光。
嘭!
流轉的精氣與道光中,一根手指如同天柱,壓的虛空崩裂,手指與紫拳撞擊,滾滾氣浪洶涌,道光大盛,空氣燒的滋滋作響,道沖虛幾乎成了一片聖光,大道天音響起,他勾動了道的軌跡。
手指牽引道光,無堅不摧,如裂世一斬,圍觀的人羣飛身後退,團戰中心的大地龜裂,咔咔的裂開,縫隙長達數裡,深不見底。
嘭!
蘇寒視虛無爲無物,一力破十方,拳頭砸碎了一切,道沖虛流轉的精氣道光一頓,身軀亦從虛空中被震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