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魂想借噬魂神火焚掉自己的魂體,距離神火百丈,第一盞魂燈就熄滅了,其餘四盞魂燈接連熄滅,老聖魂的魂體剛剛觸到神火的邊緣,立即無聲無息的化爲一道不可見的煙氣。
“看見了吧。”大胖遊魂慘笑道:“進入魂界,誰能逃脫,堪比聖人的老聖魂,連噬魂神火的邊都挨不上,就化成了灰。”
“確實如此。”小遊道:“以遊魂飄動的速度,只需十多個呼吸,就可衝過這片噬魂神火山,但誰能衝過?”
蘇寒在此守候了三天,期間又有兩條強大的遊魂,來噬魂神火山處焚燒魂體,他們都是魂界一方霸主,卻未能真正涉足神火,就被化成了煙。
“此路,真的不通……”蘇寒感覺酸楚,且有一股痛,真極的故人,生死不知,他卻永遠無法逃出黑暗的魂界。
“不在世間爲尊,可在魂界稱王,這其實也很不錯,無論修士或是神魂,存世都有時限。”
“魂界的深處,會否有什麼契機?”
蘇寒默默離開了噬魂神火山,他並未真的完全死心,廣袤的魂界,可能比真極還要遼闊,他期望,在某個從來無人涉足的角落中,會有奇蹟。
涉足魂界的深處,並非易事,那裡盤踞無法想象的強魂,據說連聖魂都被斬滅過。
蘇寒又回到了先前的日子中,他不斷修行,且不斷吞噬着遊魂,魂火越發凝聚,不久之後,可化爲第一盞魂燈。魂燈魂火,能夠控制大片區域,將其中所有的弱小遊魂都當做獵物。吞噬遊魂,這與人吃人無異,但蘇寒已經麻木了,人吃人的世間,人吃人的魂界,沒有任何區別。
他漸漸強大,當魂火空間中堆積了三百多顆小石子的時候,魂火轉爲魂燈,一盞小燈,散發聖潔的光。涅槃天功亦到了將要大圓滿的時刻,他不斷的向魂界的深處深入,探尋更多的秘密。
“前方是一片死地,絕對不可涉足。”
這一日,他們來到幾座崩碎的黑山前,這裡彷彿亦是一片禁區,所有遊魂都避而遠之,連魂燈遊魂亦不敢接近。
“這是什麼地方,爲何會是禁區?”
“我不知道。”大胖遊魂道:“我進入魂界也有大概七八十年了,從我來這裡時,此處就是禁區,膽敢逾越者,沒有一個可以出來,他們都死在了裡面。”
大胖遊魂與小遊都主張繞行,但蘇寒卻有些猶豫,此地,可能有一些秘密,否則不會化爲禁區。
嗡……
一股兇機波動,一片巨大的陰影,跳動三盞魂燈,席捲而來。這是一條強魂,三盞魂燈,等若世間輪轉境的修士。
大胖遊魂依然躥的飛快,拖着小遊就跑,留蘇寒斷後。巨大的陰影,彷彿就要凝化出實體了,三盞魂燈幽幽跳動,象三隻貪婪的眼睛。蘇寒一動,桃紋石裂開了虛空,焚魂魔功使魂力暴漲,神魂完全融入了桃紋石中,一方虛無的道理印,從石頭中嗖的飛了出來,化成了一座小山。
轟!
地面被道理印崩碎了一大塊,現出一個深坑。魂燈遊魂衝來,三盞魂燈上下交錯,如同一張血盆大口,暴虐的魂力淹沒了四方。
桃紋石顯現出一層淡淡的聖光,石頭穿梭在四周的虛空間,化出乾坤混洞,魂燈修士的一盞魂燈差點被捲入混洞中。
蘇寒無法斬滅三盞魂燈的遊魂,卻可堅持一段時間,待大胖遊魂與小遊逃遠之後,自己再迅速離去。這條遊魂顯然很難纏,讓蘇寒感覺吃力。
啵……
驟然,三盞魂燈的遊魂彷彿驚恐莫名,丟下蘇寒,嗖的朝遠處飛遁。與此同時,蘇寒亦生出了警覺,他感覺有一片根本無法形容的氣息飄了過來,讓人感覺徹骨的寒意。
一塊黑幕如同天穹,從那片禁區的中心一閃而過,彷彿籠罩了千里萬里。黑幕舒展,七盞魂燈,就象鑲嵌在天幕中的七顆寒星,爍爍生輝。
千里之內的所有遊魂,均在這一刻瑟瑟發抖,連逃跑的勇氣都喪失了,彷彿羣山中的萬妖感受出妖祖的氣息。
“七盞魂燈的聖魂!”
蘇寒亦覺得身軀一陣發麻,桃紋石連連抖動,這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存在。五盞魂燈如聖人,六盞魂燈如至聖,七盞魂燈在魂界亦是傳說。
嗖!
黑幕懸在半空,虛無的形體連同七盞魂燈,在此刻一點點的凝縮變化,顯現出了一條人影的輪廓,強大如陰神,神魂修煉到了極致,化人影而出,可攝拿實物。
聖魂現身了,站在半空的黑暗中,只有七盞魂燈靜靜的沉浮着。他頂天立地,彷彿托起了整個魂界,一手探向前方,拼命逃遁的那條魂燈遊魂,如草芥一般,直接被捏碎了,三盞魂燈噗噗的爆裂,魂體亦化成了飛煙。
蘇寒立即催動風火八極遁,直衝向後方,這條七盞魂燈的聖魂,根本就不是任何力量可以對抗的。魂界從無皇者的神魂,七盞魂燈的聖魂就是這個世界的帝王。
桃紋石快化成一道光了,瞬間飛出數十里。那條老聖魂懸浮在半空,紋絲不動,一隻手掌翻天覆地,象一面大磨盤般的壓了過來,將蘇寒的神魂連同桃紋石一下子控住。
這是絕對的力量,無法掙脫,蘇寒感覺恐慌,三百多天,他始終在狩獵,今日終於成了獵物。
老聖魂控住蘇寒,隱隱現出的形體立即又化爲一片黑幕,攜裹着七盞魂燈,呼的沒入這片禁區中。他的魂體消失了,但那片恐怖的波動仍飄散在四處,千里內的大小遊魂皆伏在地面不敢動彈。
這片禁區其實只是幾座被打碎的黑色大山,無數起伏的大小山石中,彷彿有一座以石頭堆砌起來的小屋。蘇寒被牢牢的控住,卻沒有斃命,他亦忍不住感覺到震驚。石頭小屋粗陋且簡單,但只有魂界的遊魂才知道,要將數千斤一塊的山石一塊塊堆砌起來,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
老聖魂又現出了若有若無的形體,他化成了人形,一手抓着桃紋石,大步向小屋走去。
小屋內部亦簡陋的無比寒酸,老聖魂盤坐在一塊方正的石頭上,隨手拋出桃紋石。
“你說實話,我不殺你。”老聖魂慢慢道:“你所修的,是什麼術,能將魂火化爲聖光。”
蘇寒飛快的思索,涅槃天功乃是他的秘密,牽扯到光明經,不可能泄露給任何人。但這條老聖魂顯然很不好糊弄,滅他如滅螻蟻。
“我所修的,名爲涅槃天功。”蘇寒猶豫了一瞬間,說出實話,他不敢冒險,惹老聖魂出手,十個蘇寒都會死的連灰也不剩。
“涅槃天功……我從未聽過此術,傳自那個教派世家?”
“這是光明經殘本中術法卷中的術,但整篇術法卷殘缺不全,僅記載這一術。”
“光明經!”老聖魂亦有些坐不穩了:“你是大雲光明教的弟子?”
“不是,殘經只是無意中得到的,我無法參悟,只修行了涅槃天功。”蘇寒不知老聖魂在世間是何許人,亦不敢說出與光明教之間的死仇。
“將光明經給我,你要什麼,可隨意拿。”
譁……
老聖魂的七盞魂燈均抖出不少東西,均爲魂界中人人慾得的寶物,無數陰沉果,大塊的冥王土,幾乎被雕琢成兵器的桃紋石,還有兩指寬的一塊波紋神金。
“寶物我不要。”蘇寒沉吟一下,試探着道:“光明經亦可贈與前輩,只求前輩參悟,將古經真諦傳我。”
這一瞬間,蘇寒動了很多心思,七盞魂燈的老聖魂是什麼分量,他自然知道,前世肯定也是了不起的人物。借對方之手,參悟光明經殘本,可得到一些啓迪,繼而參悟整本的光明經。
而且,可借老聖魂參悟古經的這段時間,嘗試與其結納,這是魂界真正的霸主,結納不上,不會損失什麼,若可結納,蘇寒的性命能夠得到最大的保障。
老聖魂在猶豫,這讓蘇寒暗中更加放心。對方猶豫,證明不會輕易食言。
“此處不是世間了,光明經又如何,沒有大用,我只是不甘,懷母經而不知其意,感覺遺憾。”
“你說的不錯,此處不是世間了……”老遊魂盤坐在大石上,沉吟一下,道:“我曾在世間奔波了半生,想要得到幾句母經的經文,未想到在魂界竟然可得母經的殘本。好吧,母經真意,我會傳你。”
一道魂念打了出去,蘇寒將光明教珍藏的母經殘本,連同涅槃天功的法訣,一起交給老聖魂。
“你何時來到魂界的,元虛荒神,嘯月大聖,司空聖人,他們仍在否?”
“元虛老荒神坐化了,司空聖人不知去向,但真極只有嘯月妖皇,沒有嘯月大聖。”
“他真的證道了!”老聖魂的七盞魂燈猛然一亮,繼而又黯淡下來:“好!好!好!嘯月大聖,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凡俗獸胎,問鼎皇道!”
“妖皇亦坐化了。”
“他既證道,又如何會坐化!”老聖魂微微有些吃驚,無敵的皇者,亦乃諸天的帝,壽元不盡,無人可奪其性命。
“妖皇真的坐化了,在真極人盡皆知。”
“是麼?”老聖魂沉默不語,過了片刻,他突然放聲大笑,若有若無的一雙眼睛,彷彿有神華爆射:“我知道了,嘯月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