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在玉脈中勞作的修士,都不是祁家的直系,大半乃依附祁家的一些小門小戶中的修士,他們日夜勞作,只爲分得一點雜駁的寶玉。
幾個老修士心地很善,他們都勸蘇寒趕緊離去,以免祁家尋仇。幾人言稱,祁家在這附近內勢力很大,家族中的老祖可能觸摸到了碎虛的境界。
這樣的“老祖”,在真極根本不可想象,諸古教世家坐鎮的,大半都是次聖,天道融合後,更出現了不少聖人。
這就是靈氣與資源匱乏,被天道壓制的悲哀。蘇寒亦不想在這裡生事,他詢問幾名老人,附近有無專以煉藥爲主的古教與世家。
“那要很遠之外才有。”
老人道,此處在少陽比較偏僻,因而如祁家這樣的世家才能坐大,真正的古教和世家都在較爲繁華的地方,距此十多萬裡外,有內黃教與雲仙教,皆爲丹術極爲出衆的古教。
蘇寒問明,而後離去,他有些擔憂,如少陽這樣貧瘠的生命星辰,一些煉丹所需的神藥很難生長,十萬年都不見得能夠成熟。
他向東走出二十餘里,沿途草木都生長的萎靡不振,心中的擔憂愈來愈甚,即便少陽曾鼎盛輝煌過,流傳了不少仙方,但沒有煉丹所需的神藥,一切都是白費。
“給我站住!”
身後傳來修士御空聲與大喊聲,適才被蘇寒一巴掌抽的滿地找牙的幾名修士,引着十多人趕來。爲首一人,三十多歲,被衆人簇擁,如同一派宗師巨匠。
他們來的飛快,將蘇寒圍住,中年修士負手望向蘇寒,似乎連話都不屑多講,直言道:“辱我祁家人,不能饒恕,你自裁,留一個全屍。”
此人眼高於頂,傲氣凌人,其實自身修爲只在道心境第一變,但在祁家,亦算是排的上號的高手。
嘭!
蘇寒迎頭一巴掌,將十多人全部震的口鼻溢血,打着滾翻到遠處,他隨手捏碎玉符,鑽入域門。
十萬裡外,蘇寒的身影出現在虛空中,遠方亦是一處荒山,但被人精心經營,到處都是點點新綠,有一抹飄渺的靈氣與藥香,顯得十分出衆。
據先前幾個老修士講,此處就是雲仙教,丹術很不凡,有一些上古仙方。
“希望能夠在此有所收穫吧。”
蘇寒漫步登上了臨近山門的小路,雲仙教山門並不算大,數百級臺階後,山門呈現在眼前。
他來到山門之外,兩名揹着藥簍的年輕女子恰好亦從前山歸來,她們好奇的打量蘇寒,顯然很少見到外人。
“我想求一劑靈丹,會以奇珍交換。”蘇寒並不客套,他直明來意。
“那你稍等。”兩名少女與生人講話都臉紅,她們揹着藥簍,一溜煙鑽入山門,片刻後,幾名雲仙教弟子從山門走出,爲首的是一名二十餘歲的女子,她很清秀,雖在貧瘠的少陽長大,卻有一種難言的靈動。
“我想求一劑靈丹。”蘇寒取出了一隻空間袋子,裡面一堆血玉,散發誘人的紅光,且有不少靈藥,皆爲歷年所存。
“啊!!!”
除去那名清秀的女子,其餘人均忍不住失口驚呼,在這塊將要乾涸的土地上,雜玉都是珍寶,何況如此純淨的血玉與大量靈藥,她們如在夢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清秀的女子亦有些吃驚,她細細打量蘇寒,道:“道兄來自何處?如何稱呼?”
“我叫蘇寒,來自少陽西。”
清秀女子雙眼目光波動,如同一片泉水閃爍星光,彷彿要將蘇寒從裡到外看穿。但蘇寒的氣息全部內斂了,一雙眼睛中只有瑩潤的淡光。
“請進來吧。”清秀女子看了許久,纔將蘇寒讓入山門。
山門內並不寬敞,弟子亦不算多,與真極那些萬年古教差的太遠了,沒有資源,供養不起大批門徒。清秀女子將蘇寒帶到了山門後一座小廳中。
“我叫柳青霜,掌教師尊坐化已有三年,我爲掌教弟子,暫行掌教事。”清秀女子道:“道兄需要什麼樣的靈丹?”
“我不知需何樣的靈丹。”蘇寒沉吟一下,道:“若有一個人,元神碎了,以無上神藥救回她一縷生機,但她始終不醒,這該需什麼樣的靈丹可以救活?”
“有這等事嗎?”柳青霜眉頭微微一皺:“世間會有這樣的神藥?”
蘇寒取出半片龍蓮葉子,遞給柳青霜,逆天的龍蓮,一片葉子亦是無價的至寶。柳青霜頓時吃驚,接過葉子,輕輕查看了許久。
“這只是神藥的半片葉子,神藥已被用掉了。”蘇寒道:“能有什麼靈丹可以救活此人嗎?”
“這種事情我聞所未聞。”柳青霜輕輕將葉子遞迴,道:“若世間還有可以救活他的仙藥,莫過天地一氣丹。”
“貴教有此丹嗎!”蘇寒立即追問:“我不惜一切代價換取。”
“此丹只在傳說中。”柳青霜搖搖頭,道:“雲仙教與幾個古教都有天地一氣丹的丹方,但無法煉製。”
天地一氣丹,據傳出自上古仙人之手,在少陽流傳無數歲月,但很難煉製,所需的神藥太多了,俱不好尋,以少陽貧瘠的土地,一種配藥都無法找到。
“請仙子看一下這些,有沒有所需的配藥。”蘇寒將身上所有積存的靈藥全部拿出,幾乎堆了半間屋子。柳青霜儀態端莊,此刻亦有些忍不住了。對於以丹術著稱的古教來說,這些皆爲無價之寶。
她很快恢復常態,在一地靈藥中看了片刻,目光頓時一動,從中撿出兩株神藥,都是昔日蘇寒從三十三天宮中得到的。
“這是天地一氣丹中所需的配藥!”柳青霜將神物放在鼻間輕輕一嗅。
“還需多少配藥?我可到別處買或是換。”蘇寒心中隨之不能平穩,枯守了沐雪兒將近二十年,有一線生機,他都不會放過。
“還差十幾種配藥。”柳青霜輕輕一嘆,道:“有一些配藥,少陽是沒有的,需到仙臨祖星去找。”
“仙臨祖星?在何處?”
柳青霜擡頭注視蘇寒,眼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光芒:“你是少陽人,難道不知仙臨祖星?”
“我常年都在閉關,不問世事,若非此次救人心急,亦不會外出的。”
柳青霜目光又是一動,她未露聲色,緩緩道來,讓蘇寒感覺到了吃驚。
司空大聖昔日從少陽脫困,不久後就回歸真極,他所說的一些信息很片面。少陽所在的星域,生命星辰不止一處,其中最大的一顆,名爲仙臨星。
仙臨星乃這片星域生命發祥源地,它的歷史,已經無法追溯,比之真極更爲古老。無數歲月前,仙臨星先賢在星域內行走,先後尋到六顆可生息繁衍的生命星辰,一批先民從仙臨星遠遷至這六顆星辰上。
不知多少年過去了,仙臨星一直都是六顆生命星辰的祖地,之間的聯繫一直未曾斷絕。
據說,仙臨星乃是一塊磅礴的仙土,在無盡歲月前,曾經誕生過真正的仙,諸多仙方,亦是從祖星上流傳至其它六顆生命星辰中的。
六顆生命星,始終奉仙臨星爲祖地,那裡地大物博,有數之不盡的傳奇與神話。
這六顆生命星,地域皆不算很大,修士在此繁衍了不知多少年,將靈氣與資源都耗盡,一些物產已經絕跡,只有遙遠的仙臨祖星纔有。
在過去,仙臨祖星與其它六星之間,並無嚴格的從屬關係,每一年,除去進奉給祖星一些物產之外,其餘諸事,祖星皆不插手。但六星的資源靈氣開始匱乏之後,許多東西,皆要依賴祖星,從而被祖星控制。
例如少陽,一向以丹術著稱,少陽諸教,每過十年,向祖星進奉一批靈丹,祖星則返回一些賞賜。
“少陽快要乾涸了,很多靈藥都不能生長,我們所需的靈藥,大半都是祖星賜下的。”柳青霜道:“今年亦是一個十年之期的最後一年,會有祖星的使者降臨,給諸教賞賜,你若真要求天地一氣丹,可耐心等待一些時日,看看諸教所得的賞賜中,有沒有相關的配藥。”
“若配藥尋齊,練出天地一氣丹的機會,有多大?”
“這很難說,我們所存的一些丹方,許多年都沒有煉製過,但我雲仙教歷代精研丹術,若配藥齊全,成功的機會,不會太小。”
蘇寒沉思了片刻,天地一氣丹,飄渺的無上仙藥,傳聞可將白骨都醫活,雖然只是傳聞,卻讓蘇寒看到了一絲希望。
據柳青霜稱,再有五個月左右,祖星的使者會分別駕臨六顆子星,帶來賞賜。
“我願等,亦會全力去搜集配藥,只望貴教可助我煉出天地一氣丹,我有厚報。”
“若可救你的親人,無需回報。”柳青霜道,她幾次望向蘇寒,欲言又止,最終卻忍了下來。
雲仙教中,全都是女弟子,蘇寒在山門內很不方便,他在山門之外以草木結廬,暫時安身。
將近二十年了,沐雪兒始終不醒,此刻出現了一絲轉機,蘇寒的心亦罕見的有些躁動,他盼望仙臨祖星的使者可賜給少陽所有配藥,得仙藥救回沐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