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丈外的一道聲音,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蘇寒跟隨在隊尾,倒還沒覺得如何,但爲首的兩個修士,面色一下子就變的慘白。以他們的神識,竟然未能發現百丈外隱藏着人,可想而知,對方的境界高到何等地步。
隨即,發出聲音的人慢慢踱步而出,此人四十歲年紀,一襲黑衣,身材相當消瘦,整個人就如同一塊萬年寒冰,讓人看一眼就覺得骨子裡發冷。
“閣下是?”
隊伍爲首的兩個修士也算是有些本事的,不可能讓人一嚇就給嚇走。而今都有傳聞,幾個東極和中土的世家聖地派遣高手來到妖墟,似乎其中有重寶將要出世,雖然這些散修不敢和大勢力明着搶奪,但人人都存着碰運氣的心思。
“東極,皇甫世家。”黑衣人冷冷注視衆人:“你們都退去吧!”
“皇甫世家!”
衆多散修倒抽了一口冷氣,原本打着渾水摸魚心思的人,也都將念頭壓回心裡。
“皇甫世家是什麼來歷?”蘇寒躲在人羣后小聲嘀咕了一句。
“來歷大的嚇人!”一名散修不由自主的答了一句,神色中充滿懼意。
東極,爲五洲之一,此地與中土接壤,相傳也是真極人族發祥地之一,歷史非常久遠,有諸多大教聖地世家。
皇甫世家,爲東極望族,家族源頭而今已經不可查了,底蘊深厚的嚇人,傳聞此家族在若干歲月之前,出過一位人族的聖王。
時光流逝,皇甫世家的聖王早已經坐化,但其道統卻傳承下來。象這樣的家族,衆多散修就算用腳趾頭想,也該知道勢力有多麼龐大。皇甫世家一向和中土東極的一些頂級大勢力平起平坐,其家主爲絕世高手,族內高手如雲,活了上千年的老古董都不在少數。
這名皇甫世家的黑衣人,修爲很高,把守在妖墟的入口處,顯然是阻止衆人進入妖墟。
“原來是皇甫世家的高手。”散修爲首的一人滿臉都是笑容,跟對方套近乎:“不知道怎麼稱呼?”
黑衣人面如寒冰,沒有一絲表情,且眼神中隱含着一絲不屑。他乃是皇甫世家的成員,亮出家族的旗號,走遍真極都少有人敢招惹,幾個散修,自然不會放在眼裡。
“我的姓名,你無需知道,立即退回古城。”黑衣人不給一點面子,態度相當冷傲:“三息時間,你們若還站在這裡,我必殺你們!”
黑衣人非常霸道,根本不給這些散修任何搭話的機會,且他言語中帶着一股滿滿的自信,六七十個散修,其中還有兩三個高手,都被他視若無物。
衆人都面露懼色,他們看得出,這黑衣人絕對不是說笑,若自己三息內仍不退走,肯定會被擊殺!
爲首的兩個修士再也不敢停滯,頗有不滿的偷眼看看黑衣人,一言不發,轉身後退。這兩人是隊伍中修爲最高的,他們一走,別的人也隨之後退。
蘇寒頓時腦殼發痛,這皇甫世家的人太霸道了,妖墟本就是無主之地,那些南疆的大妖都不敢據爲己有,而他們竟公然堵住入口,不讓任何人進入。
“媽的!這次算我們栽了,白跑了一趟。”有人小聲嘀咕。
“如此看來,傳言一定不虛,妖墟內將有重寶出世了!”又有人分析道:“否則皇甫世家的人不會把持入口。”
“不知道會是什麼重寶,妖墟內被人發掘了千年,能挖走的東西全部都挖走了,留下來的必然都是罕見的寶物啊。”
“我們是不要想了,據說進入妖墟的世家不止一個,皇甫世家只是其中之一,人家拔根頭髮都比我們的腰粗。什麼重寶均跟我們無緣,走吧,看這樣子,十天八天內是進不去妖墟了。”
蘇寒心裡一個勁兒的叫苦,脫口問道:“那要什麼時候才能進去?”
“什麼時候?”一個修士斜眼看看蘇寒,道:“那要看他們什麼時候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有可能十天八天,也有可能十個月八個月,甚或三兩年也說不一定。”
“三兩年!”蘇寒臉都白了,那些世家聖地若真的在妖墟折騰,且一直堵着門,不用三兩年時間,他就要被先天奇毒給折磨死。
“可惜啊!”有人戀戀不捨的回頭朝妖墟入口張望:“能被幾個世家聖地都看上的東西,一定是驚天重寶,可惜我們沒機會了!”
“有沒有什麼辦法可想?”蘇寒問道,他時間不多,需要儘快在妖墟尋找血玉靈根,而後再到南疆深處,尋找另一種玄金母草。
“能有什麼辦法!”一名修士陰沉着臉,馬上就要進入妖墟了,卻被人趕了回來,心裡很是不爽,不屑的看看蘇寒,道:“什麼雜魚爛蝦都跟着湊熱鬧,沒準那皇甫世家的人就是看見有你這種人混在隊伍裡,怕進去擾亂大計,纔不肯放我們通行的。”
“你進不去,關我什麼事。”蘇寒心裡也憋着氣,毫不客氣的反駁。
“小兔崽子,還敢頂嘴!”那名修士大怒,他爲十龍境八龍小境的修士,將要大圓滿,而後步入第三個大境界火劫境,根本未將蘇寒放在眼裡,只不過是沒能進入妖墟,拿蘇寒撒撒氣。
“你這種人,真是沒一點氣度。”蘇寒雖然不想惹事,但被人無緣無故的呵斥責罵,也有些忍不住:“在那些世家面前,一個字也不敢說,見我沒你修爲高,就耀武揚威,修道不修心,你這輩子的修爲大概到此也就止步了。”
“小兔崽子,找死!”修士面孔漲的像豬肝,蘇寒幾句話,句句說到他的痛處,大怒之下,一掌就拍了過來。
對於蘇寒來說,這個境界的修士是不可戰勝的,境界相差的太多了,對方一擡手,他根本沒有招架的實力,只能跑路。
嘭!
蘇寒飛快閃身,躲過修士一掌,對方出手很重,將地面都拍出一個大坑,顯然是想將他直接拍死。
“你他孃的講理不講理!”蘇寒也急眼了,兩人不過只是口舌之爭,但對方竟然直接就下重手,心很歹毒。
“拳頭就是理!”這修士的修爲比蘇寒高出很多,而今當着衆人的面出手卻未能將他拍死,很丟面子:“這種地方,死個人和死一隻螞蟻沒有什麼區別,小兔崽子,我看你嘴有多硬!”
修士的話雖然很沒道理,卻是實情。修行的世界,沒有王法,沒有約束,誰的實力強,就是天王老子,在妖墟這種地方,每一天都有人會喪命。尤其是散修,背後無家族和門派的維護,人命比草賤,死了也是白死。
這名修士心胸很狹窄,若換成別的人,修爲比蘇寒高了很多,出手一次,未能將他重傷或是打死,也就不會再第二次出手。但此人卻沒有任何忌諱,一擊不中,第二擊就跟着一殺而至。
呼!
修士很託大,未動用法寶,神池境的人在他眼裡真和豬狗沒有什麼區別,一指頭就碾死了。他的手掌遮擋了半片天空,從頭頂重重拍落,將蘇寒所有退路都堵死。
砰砰……
空氣都被擠壓的爆裂,巨掌如山,攜裹神力,那種強大的威壓讓蘇寒感到一陣心悸。他雖然有臂骨紫光,有血碑秘術,但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仍然非常勉強。
而且此時,蘇寒不敢輕易和人拼死肉搏,神池境修士不能血肉重生,一旦遭到重創,就有可能致命。
他閃身飛退,很是狼狽,修士的巨掌轟的拍了下來,大地都被震的一動,數塊大石粉碎。蘇寒拼命躲過第二擊,雖然沒被對方拍中,但光是大手拍落下來的戰力餘波,就讓他吃了不小的虧。
“不要逼我!”蘇寒真的怒了,對方很不講理,一點小事就要生死相見,比輝月山的韓莫還蠻橫。
“你這種螻蟻也值得我去逼你?”修士冷笑,也動了真怒,以他的修爲,兩次出手都未將蘇寒重傷,殺意頓時瀰漫出來,鐵了心要在此斃掉蘇寒:“豬狗一般的賤命,死了也白死!”
“說的好,你豬狗一般的賤命,死了也白死!”
蘇寒不再猶豫,猛然發力退後幾十丈,順手摸出了老瘸子的破弓,那名修士在後緊緊追趕,手掌已經舉起。
“看看究竟誰是螻蟻!”蘇寒怒氣橫生,呼的轉身,五彩長箭搭在破弓上。
烏黑扭曲的破弓,蟲眼斑駁,將要損毀了,彷彿一用力就會折斷。但隨着蘇寒將弓弦拉成滿月,一股神秘肅殺的氣息瞬間以破弓爲中心,飛速擴散出去,地面上拳頭大小的碎石都被這股無形的氣息給席捲上天,碗口粗的小樹咔咔斷裂。
嗡……
弓弦緊繃,有陣陣魔音散出,如天魔在咆哮。
遠處衆人紛紛色變,他們都感受到破弓散發出的肅殺之氣,人人避之不及,呼的散開,拼命遠遁。
“這是什麼法寶!氣息如此懾人!”
“這件法寶很怪異,分不清出品階,但威力很驚人,一箭之下,萬物粉碎!”
“看上去是一件快要損毀的古物了,即便不腐朽,也很難發揮威勢,是有高手以秘術加持?”
在場人的眼光都很老道,一看蘇寒手中的破弓,就知道不是善物,唯恐受到波及,跑出去很遠才停下腳步。那名追殺蘇寒的蠻橫修士臉唰的一下就綠了,他沒想到蘇寒這種螻蟻都算不上的小人物手中,竟然有這樣一張破弓。
“你想幹什麼!”他腳步猛然一停,開始飛身後退,一邊大聲叫囂:“膽敢傷我一根汗毛,我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用你的話說,死了也白死!”蘇寒冷冷答道,手指猛然一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