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嫺從屋裡探出個腦袋,臉上掛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在嘲笑言珂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言珂被江雪嫺刺激的,在心裡暗罵一聲,一臉無所謂的笑着對錦辰說:“你就不能給我點面子,不要這麼直接的拆穿我行嗎?”
她用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淡然指着地上的血說:“之前在劇組拿的血包,你這麼拆穿我,把這幾包血都給浪費了,真沒意思。”
錦辰本來只是試探性的問一下,他問的時候其實只有三成的把握,沒想到言珂自己把剩下的七成給補足了,同時把他對言珂最後一點兒信任給消耗沒了。
他在看見地上的血的時候心裡是真着急,着急的腦子都亂了,所以在聽言珂說地上的血是假的時,真恨不得一巴掌把言珂臉上戲謔得笑容給扇飛了。
可就這時候了,他對着言珂還是下不了手,所以他只能指着言珂的腦袋說:“給我滾回屋老實呆着去!少在我跟前瞎晃悠惹得我心煩!”
言珂被錦辰說的心裡嘔了一口氣,差點直接一口血噴在了錦辰的臉上。
這時候她也不急着把血清理乾淨了,也不覺得腿疼了,噔噔噔的就跑回了屋,把門關的震天響,趴在牀上對着牀捶了幾拳,本來打算息事寧人的,這時候肚子裡又開始冒壞水了。
壞水冒了一半就被腿上的疼痛打斷了,她現在可不敢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了,所以就算三更半夜的她也想跑一趟醫院,可她意志敵不過身體,回屋還沒過十分鐘,就倒牀上睡着了。
第二天醒來天已經大亮了,她無比懊惱的抱着自己的膝蓋看了一下,發現傷口上的血居然還沒徹底凝結。
她把自己收拾收拾打算去醫院,走在路上的時候第一次覺得去公交站跟去西天取經似的。
她一瘸一拐的在馬路牙子上走着,旁邊閃過一條黑線,黑線飛走了,只留給她一陣寒風。
她看着車尾巴上的熟悉的車牌號,要不是礙於腿疼,真恨不得追上去踢兩腳。
她是沒本事追上去了,可前面的車卻停了下來。
她沒敢自作多情的以爲錦辰是停下來等她的,所以走到車子旁邊的時候她目不斜視的繼續往前走着,而且很有骨氣的糾正了之前一瘸一拐的走路姿態。
結果她剛超過錦辰的車,車子就跟着她往前滑了一段距離,然後車窗打開,坐在副駕駛的是江雪嫺,而坐在駕駛座上的錦辰則隔着江雪嫺對她大聲道:“你眼睛長頭頂上了?上車!”
言珂看着前方的漫漫取經路,還是妥協的坐上了錦辰的車。
上車之後她靠在車窗上看外面的風景,看的脖子酸了就把頭轉回來,無意中掃到了後視鏡,通過一面鏡子就這麼和錦辰對視上了。
她跟錦辰對視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可這次的對視卻讓她如坐鍼氈,多一秒就能要她命似的慌亂着,也不知道是因爲她最近和錦辰鬧矛盾了,還是因爲沒在鏡子裡和錦辰對視過。
她能看到錦辰,錦辰自然也能看到她,而且錦辰跟她一樣,被她一眼看的都不能專心開車了。
兩人默契的對視上,又默契的移開視線,然後又不約而同的再回去看一眼對方是不是把視線移開了,使得車子一時之間像條蚯蚓似的彎彎曲曲的向前前行着。
江雪嫺被晃悠的差點一頭撞到了車窗上,一轉頭就發現錦辰對着後視鏡發呆呢,她轉過頭看向言珂,言珂卻已經專心的看風景了。
江雪嫺不滿的嘀咕了一聲,心裡氣錦辰和言珂當着她的面用一面鏡子眉目傳情,氣呼呼的把後視鏡往旁邊撇了一下,直接把後視鏡撇到了自己這邊,這下車子總算能筆直的往前走了。
言珂對着江雪嫺的後腦勺白了一眼,掏出手機給言琨發了條短信,內容是:“江雪嫺現在坐我前面呢。”
言琨回了她三個字外加一問號,“然後呢?”
言珂把所有的力氣都聚集在了手指上,戳着手機屏幕打了六個字,“好胳膊好腿的”
言琨估計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回了她一串的省略號。
言珂目標達成了,把短信一刪就把手機扔回了包裡。
言珂上車後也沒說要去哪兒,因爲只要錦辰能把車從那片別墅羣裡開出來,她就能安全找到一個醫院,而讓她驚喜的是,錦辰居然送佛送到西,直接把車開醫院來了。
言珂心裡一喜,臉上也露出個笑模樣來,掛在嘴邊的一句‘你怎麼知道我要來醫院’差點直接蹦了出來,而錦辰卻在她前面開了口,說:“我帶雪嫺來複診,你要去哪兒?”
言珂悲催的發現自己又一次的自作多情了。
錦辰問她去哪兒,意思自然就是,你愛去哪兒去哪兒,於是她就順着錦辰的話說:“我就隨便逛逛,你們去複診吧。”
她說着從車上下來,站在原地沒動,錦辰也沒說話,沉默着把車往地下車庫開,直到車子尾巴都不見了,言珂才一瘸一拐的往與醫院相反的方向走去。
雖然醫院就在她跟前,可她卻是不能進的。
這家醫院是出了名的貴,她可去不起。
除此之外,她也不想在醫院和錦辰撞見,弄得她好像又在使苦肉計想博取同情似的。
錦辰百忙之中抽空帶着江雪嫺去複診,複診結果他還是挺滿意的,回來的時候,心裡因爲言珂而產生的抑鬱都因爲這事消失不見了。
江雪嫺也挺開心的,經歷過可能一輩子要坐在輪椅上的恐慌,如今她能行動自如,心裡有說不出的高興。
她在半道上就給季天佑打了電話,讓季天佑來錦辰這一起慶祝一下,季天佑在電話裡抱怨了半天,說江雪嫺複診竟然沒叫上他,估計是他怨念太深,迫不及待的想對着江雪嫺說道說道,所以最後竟然比錦辰和江雪嫺還早到。
幾個人進屋之後,錦辰就進廚房開始處理從超市買回來的菜,他剛把菜從袋子裡拿出來,就聽季天佑一驚一乍的在外面問江雪嫺:“你是不是哪兒受傷了,快讓我看看?”
然後就是江雪嫺笑罵的聲音,“你瞎緊張什麼?樓梯上那是昨晚言珂灑的血包,還沒來得及打掃呢。”
季天佑不信,還在咋咋呼呼的問江雪嫺到底哪兒傷着了,江雪嫺不耐煩的繼續解釋說:“我說的是真的,血包是之前言珂從劇組拿的,想用來使苦肉計來着,結果一下子被錦辰哥給揭穿了,你是沒看到,她昨天被錦辰哥拆穿時的反應真是笑死我了,她臉皮也是真厚,被拆穿了之後還跟沒事人似的,一般人真做不到她那樣。”
錦辰手裡的動作停了下來,雖然他心裡恨極了言珂一而再再而三的騙他,可聽江雪嫺這麼說言珂,心裡還是特別的不舒服。
在他看來,言珂犯錯,他嘴上罵罵就行了,真輪不到別人來插嘴。
他剛想開口讓江雪嫺少說兩句,卻聽季天佑繼續說着:“我又不是沒見過劇組血包長什麼樣,那血包,灑地上就跟紅墨水似的,沒一會兒就幹了,可樓梯上的那些都結成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