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米高牆對於阿拉延宗來說,只需一個助跑便可登牆而過。可呼倫旭光怎麼過去?必須助他一臂之力。
阿拉延宗在地上尋了一塊巴掌大的石頭揣在懷裡,雙手摳住牆縫,壁虎遊牆爬至牆頭,探頭看了看那邊,一隊莊丁依然在遠處的練武場喊着號子訓練,沒有人注意這方。
遂取出石塊,將牆頭的荊棘抹了,然後翻身上去,騎在牆上,從腰間解了繩索,垂下來,讓呼倫旭光抓牢,將他提上牆去。
二人跳下牆頭,下面有半人高的雜草,足以掩蓋行蹤。
穿行在楊樹下,前方就是營房,二人從房後躬身而行,偶爾看到腳下一坨坨幹粑粑以外,沒有遇到人。
這些單排營房很寂靜,聽不到任何聲音。
到了北面,這裡的房子密集起來,足有三五排。阿拉延宗覺得很蹊蹺,除了那在練武場訓練的莊丁,在院子裡見不到其他人。
這邊的房屋結構不同於前邊的營房,倒像是民房居室,阿拉延宗二人仔細搜索起來。
行至一牆根下,偶然聽到屋裡有說話聲,阿拉延宗二人便蹲在窗下仔細聆聽。
“你沒去,避免了一場尷尬,我去了都不敢露面兒,躲在後面用衣領遮了臉,但不知道他們認沒認得出我。”
一個沙啞的聲音從房屋裡面飄了出來,這聲音好熟,阿拉延宗一聽便知道是那耶律哈。
“我當時拉稀蹲茅廁,算是躲過去了,去抓恩人的女人怎麼下得去手呢?”
這個聲音要響亮的多,阿拉延宗立刻猜得出這便是耶律哼。
之前那麼多流民,到了梅德莊園阿拉延宗只見到了一百來人,其他人都去了哪裡,他不得而知。現在聽到了哼哈二將的對話似乎明白了一些。
有一部分人來梅德莊園了,或許那正在訓練的莊丁便是剛來的那些流民吧。
阿拉延宗猜想的沒錯,事實就是這樣。
成千上萬的流民從維科奇山城逃亡之後,順着山路向北狂奔。
路上渴了,見到山泉一窩蜂似的擠將過去。水就在眼前,就是喝不到,那滋味兒比沒水喝更難受,一切的原因就是人太多。
再往前走,有了岔路,便有人分流出去。當見到有人爲了喝水,居然會掉下山谷摔死,以及過崖間生死地帶也會掉下山崖這種情況,很多人發現在一起聚集的人多了並非好事,特別是像這種流亡逃難生涯。
即便是有了吃喝,僧多粥少也不一定輪得到自己,隨波逐流不若另闢蹊徑。
這條路上人便越走越少。等趕到梅德莊園,這流民也不過二百來人。
有一部分人到梅德莊園門前來討飯,剛好被梅德南長看到,說是正在招募莊丁,年輕力壯的均可報名參加,會些武藝的優先錄用。
於是,便有近百人進了梅德莊園,其中包括耶律哼和耶律哈。
進了山莊吃住已不成問題,總算有個着落,甚至還能掙上幾個銅幣。
“嘿嘿,其實我是想去又不敢去。去了怕那臭小子記仇,饒不了我。不去吧,又看不到那漂亮妞了,飽飽眼福也好。哎,大哥,你不知道,還有一個,那更是貌似天仙,看得我心裡直癢癢。嘿嘿!”
這猥瑣的聲音傳出來,阿拉延宗和呼倫旭光心頭怒氣有些大了。呼倫旭光按耐不住,想起身衝進去,被阿拉延宗一把摁住肩頭,搖了搖頭,示意不可。
呼倫旭光怒目圓睜,呼呼出粗氣,只得緩緩的又蹲下了身子,繼續聽屋內對話。
“你真是色心不改,早晚吃虧。”
“大哥,你就別老鴰落在豬身上,看不到自己黑了,你不也一樣?一天到晚的裝正經,咱哥倆有那必要嗎?”
“還不是被你拉下水的!”
“說起這一方面來,我們可比不了那活閻王,他是衝着那兩個妞去的。什麼抓人質?他是另有心思。把人關在祠堂就讓我們走了,只留下兩個人值班看守,說不定這會兒都已經開葷了。嘿嘿!”
耶律哈的話讓阿拉延宗心中驚愕,聽那意思烏拉之桃她們並沒有在營房這邊,而是在祠堂裡。
“咣”的一聲,屋門被阿拉延宗一腳踹開,正在聊天的哼哈二將都嚇了一跳,見是阿拉延宗更是吃驚。
“少…少俠,您怎麼來的?”
耶律哈一改剛纔的猥瑣狀態,趕緊從竹椅上站起身來,戰戰兢兢的問候。
阿拉延宗面沉似水,問道:“你剛纔說的那些可都是真的?”
聽聞這話,耶律哈也就知道自己剛纔說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話語都已經被阿拉延宗聽見了,不承認也沒有用,只得沮喪的點點頭,“是…是真的。”
“祠堂在哪?”
“後…後院,穿過花園,在內宅後面。”
“如若不實,定當回來取爾狗命!”
“千真萬確!”
阿拉延宗看了看這個猥瑣瘦小的男人,這會兒就像是沒有骨頭一樣懦弱的應着。他又掃了一眼不發一語的耶律哼。耶律哼依舊坐在牀沿,只是直直地望着他,不驚也不懼。
阿拉延宗不再理他們,轉身出門,帶着呼倫旭光向北牆走去。
如果耶律啥說的是真的,那他更要儘快找到烏拉之桃她們,以免被那活閻王侮辱。
呼倫旭光自然更是一臉的焦急,“祠堂?祠堂在哪?怎麼走?”
眼前的這道大牆跟其他的院牆一樣的高大。若依阿拉延宗的性子,早已翻牆而過,看到有人從月亮門出入,便與呼倫旭光一起過去。
此時阿拉延宗的心情是異常的着急,不在乎是否再隱藏,時間是關鍵,他要儘快見到烏拉之桃。
即便是此時梅德莊園的人發現他們闖入,也不能阻擋他尋找烏拉之桃的腳步。
穿過月亮門,這方的院落又是另一番景象。整個大院足有數百畝,一片花海。雖然現在是初春的時節,花兒開的還不算旺盛,但也總有那含苞待放的在風中搖曳,令人心曠神怡。
花種品目繁多,有的已然是花團錦簇,有的還只是長着綠葉。花兒再美,阿拉延宗也顧不得欣賞這些,只管沿着彎彎曲曲的園中小路急速前行。
後面呼倫旭光緊緊跟隨。見前面有僕人走來,兩人才緩了腳步,壓了斗笠,擦身而過,互不招呼。因這裡常見生人往來,那僕人已見怪不怪。
在這花海之中有幾排房子,自然建得是磚明瓦亮,雕樑畫棟,勾轉廊回,各排房子又整計劃一,分別有獨立小院。
在這排房子後面另有一個大院子,更是氣勢恢宏,想必那就是耶律哈口中的祠堂了。
耶律哈說人就關在祠堂的東廂房裡,阿拉延宗更是腳下生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