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回憶這種東西

校慶那一天,大學還在照常上課。自從畢業後,我就再也沒有踏入過這裡,校園裡的一切都還是我走時候的樣子,沒有多大變化。

畢竟是託了江墨的福,我自然不能再麻煩人家帶我來,索性問好時間,就自己一個人先來了。

我站在噴泉前,看着平日裡從未噴過水的噴泉在今天變換着各種造型,只是一個校慶,一定要這麼誇張麼?

很無語。以前怎麼沒發現它這麼能噴啊。

身邊不停的經過拿着課本的學生,即使離得遠也能聽到的笑聲,清晰的快要透明的笑臉。我甚至還能看到我和程薇在這條路上追打,躲着藏着偷看林淵之。走到操場,好像還能看到林淵之在場上打球,而當年的我正坐在觀衆席裡拼命的喊他的名字,結果因爲太丟人被程薇拉住。

回憶這種東西啊,原本以爲忘記了,其實這些細節,甚至一個動作,一個表情,心裡想的一句話都在腦子裡藏的好好的,只是來到一樣的場景,它會被喚起,忍不住跑出來看看,然後讓人產生一種錯覺,我還在原地。

那個時候,我大一,林淵之大二,我還沒有喜歡上他。

大學裡每年都會舉辦籃球聯賽,不同的系進行比賽。我從小受“灌籃高手”的薰陶,堅定的認爲,男人在打籃球的時候最帥,所以即使我被籃球砸過無數次,還是毅然決然的喜歡看籃球賽。

不過大學即使是大一,我也沒有閒到每一場比賽都看,只是那一天剛好是我們建築系和法律系打,被班長用“下午比賽算考勤”的威逼才抽空走出寢室來到操場。對了,林淵之就是法律系的。

我拉着程薇早早的就來到觀衆席佔好位置。原以爲只有男生喜歡看籃球,沒想到現在的女生都這麼有品位。我看了看周圍烏泱泱的女生,心裡很欣慰。程薇本來不打算來看的,她對這麼多男人搶一個球的幼稚行爲很不恥,但是我威脅她,不陪我就不幫她點到,她立刻溫順的隨我來了。

來的人越來越多,但是情形越來越詭異。

我拍拍程薇:“你發現沒,來的大部分都是女的唉,什麼時候女生這麼熱愛籃球了?我們大學的男生都窩在寢室看日劇麼?”

程薇漫不經心的說:“你不知道現在女生往漢子方向發展,男生往猥瑣方向發展麼?這個

聯賽還有人蔘加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極失望:“我把我們學校的男生想得太理想化了。”我很擔憂,“照這樣下去,我會不會喜歡女漢子啊。”

程薇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有病吧。”

比賽時間越來越近,隊員也陸續進場,可是突然,有一個人進場後,全場的女生都不冷靜了。因爲人太多,喊得又不整齊,導致我和程薇聽了半天都不知道她們喊的是什麼,搞得我們很焦躁。

我拉過身邊一個女生問:“你們在喊什麼?”那個人的注意力還放在吶喊上,抽回手臂沒有搭理我。然後我就發現,以我和程薇爲中心至少3米的圓周內,只有我們倆是安靜的坐在座位上的。

比賽開始了。

看比賽前,找到一個強有力的支持對象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找一個很爛的人,打到一半就被判出局,那後半場基本上就沒有奔頭了,所以一開始我就緊緊鎖定場上,找一個厲害的選手。結果沒想到,我們系的男生實在遜得出奇,沒多久比分就被人拉開很遠距離,不是望其項背,而是望塵莫及的那種距離,追都追不上。這是一場註定要輸的比賽,作爲建築系的一員,我覺得很恥辱。

我正覺得泄氣,周圍的女生又開始騷動起來。這時,我看見場上對方隊伍有一個人拿着球投了三分,居然還進了。我動用了我智慧的小腦袋想了想,覺得她們喊的應該就是這個人。我偷偷看了一眼身邊喊的滿臉通紅的女生,小心翼翼的向旁邊挪了挪。

這時程薇搖搖我手臂,指着不遠處一個打扮和長相都很清純的一個女生說:“看見沒?新聞系的系花,我們學校十二金釵之一。”

我感嘆她的見多識廣,一邊說:“我們學校原來有這麼多校花麼?這又沒新聞系什麼事,她來幹嘛?”

程薇表情高深:“我觀察她很久了,她是來看一個人的,就是他。”她指着我剛纔看到的那個投球的男生。

“你怎麼知道?”

程薇看了我一眼:“你不會真以爲這羣女生是來看打球的吧。”

我詫異:“難道她們不是麼?”

程薇對我很無語:“嚯,你傻吧,全都是來看那個人的。”

我重新仔細的看了一眼男生,覺得他長地確實很不一般。我還順帶看了

一眼他周圍的男生,“咦……”了一下,表示很嫌棄。這個時候我知道,我的支持對象找到了,即使是敵隊的。

這個人真的很強,得分的基本是他,雖然他贏的是我們系的分,不過我覺得,場上的女生應該沒有幾個是支持我們建築系的。建築系節哀吧。

程薇搖搖我,神秘的說:“我打聽來了,那個人叫林淵之,法律系大二學生,重點是單身。”我覺得程薇好像是在暗示我什麼。

這時人羣裡又發出一陣喧囂,我趕緊轉頭,看到林淵之雙手抓球,三步帶球上籃,用力的將球灌進籃筐裡。全場尖叫聲此起彼伏。

喜歡一個人就是這麼幾秒的事兒,現在才明白什麼叫做“一見鍾情”,我仍記得那一刻我甚至激動地心臟有些刺痛。我沒有想到,我會這麼快,這麼輕易的就喜歡上林淵之。看着他和隊友擊掌,拿衣袖擦汗,我內心裡一直在響着一句話“重點是單身,重點是單身”。我拍拍程薇的肩膀,不愧是懂我的好閨蜜,就是知道我需要什麼。

接下來的時間裡,我不顧形象的跟着人羣喊他的名字,那三個字繞過脣齒,充斥在口腔裡,震的舌尖有些酥麻,帶着微微的顫音,流水一般溢出來。奇怪的是,就光是這麼簡單的念他的名字,我就甜蜜滿足的快要笑出聲來。

因爲我又是大喊又是傻笑的樣子有損形象,程薇實在看不下去,一把把我按回座位,按住我禁止我再跳起來。“坐在座位上傻笑可以,但是不許再跳起來叫,丟死人了。”我溫順的點點頭。

算起來,這也是我和林淵之之間爲數不多的算得上是美好的回憶。不對,應該是我的回憶,林淵之他應該什麼都不知道。明明知道喜歡他的人不少,卻還是不知累的在他身後跑,不過大學裡的暗戀不都是這樣嗎?

那個時候,我根本不知道我之前在花園裡遇到的那個人就是林淵之,那個被親的女孩就是甘靈,如果我知道的話,後面的事情會不會變得有些不太一樣?

手機鈴聲打斷了我的思緒,是江墨:“你在哪裡?”

聽到江墨的聲音我一時有些恍惚:“在操場。”

耳邊的聲音停頓了下:“你去那幹嘛?你過來,帶你見個人。”我望了眼正在打球的孩子,應了一聲“好”,轉身將球場扔到了身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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