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果然是你,真沒有想到堂堂武林第一人,竟自當墮落跑來當這頭豬妖的師傅,你腦子沒毛病吧?”嫉前仰後合地狂笑幾聲,笑聲尖銳嘶啞,拖長一曲刺耳斷魂的殤殺曲,但下一妙,卻又跟繃地斷裂的絃聲嘎然而止。“腦子有病的人就不配跟本殿活在同一片土地!”
他舉起血之亡鐮朝着桑昆翊攻去,桑昆翊目光彷彿高巔雪峰上那一抹澄靜的悠雲,手中那柄青鋒寒芒與他一身高山仰止的氣質相映襯,越發飄渺不可捉摸:“東皇始皇以仁德創就了三百東皇盛世,卻不想如今其子孫心性竟墮落至。”
嫉瞳仁一縮,直接划向桑昆翊的脖子,那紅光炙刺晃過,卻被另一道寬容而柔和青光擋住,若蘭青衫一忽閃,桑昆翊已站在嫉的身後。
“你若不出盡全力,必輸。”
嫉咧嘴冷笑一聲,卻突聞渡鴉盤旋於空,長聲嘎嘎——嘎嘎——他動作一頓,餘光掃視到西方天空一片黑煙霧隆隆,他面容沉寂,眸中詭譎莫測。
很明顯,桑昆翊亦留意到了那片異象,這時從竹林上空乘着十幾只紙鳶用鐵索降落四名紫鐵甲衛,四人落在嫉身邊,三人疾若閃電擋在嫉身前,一人臉色肅穆地在他耳畔迅速密語。
嫉一聽完,視線緩緩掃過桑昆翊跟虞子嬰,將手中血之亡鐮一晃,便消失在臂間。
“豬妖,本殿好心提醒你一句,鄲單已經就要完蛋了,你若想活命,就跟本殿回東皇,本殿正缺一隻看門豬,怎麼樣?”嫉看着虞子嬰道。
看門豬?!虞子嬰瞳孔一暗,立即埋頭忙着四處繼續找東西砸人。
嫉一看,差點沒忍住衝上去將這隻豬妖大卸八塊吞了!
“你別後悔!”嫉蹬腳一射,便抓住空中的鐵索,跟着紫鐵甲衛一道迅速撤退了。
怎麼回事?虞子嬰感覺事情很蹊蹺,心中隱有些事出古怪必有妖,但現在她腦袋卻昏昏沉沉,什麼都思考不了了。
而桑昆翊卻沒有阻止嫉離開,他若有所思地從西方收回視線,嘆息了一聲,將劍收於背。
一回頭,卻感覺一道細微觸感忽然自手心蜿蜒延伸上來,桑昆翊寒凝墨眸一顫,視線緩緩落在了一處。
若青色寬袖下,一截玉白膚膚之下,被塞進了一隻肉呼呼的溫暖手掌,蜷縮進五根手指偎依在他微涼的指縫之中——
而在意識到那溫暖的觸感是什麼,桑昆翊全身一僵。
接着一個鐵頭猛地一頭栽進他懷中,撞得他一恍神,他下意識伸手將暈倒的虞子嬰扶住。
一陣嬰孩奶香的淡淡味道飄進他鼻翼間。
——
翌日
“爹!爹!”宇文煜邁腿,急火急燎地衝進書房,神情異常緊張,細一看一頭急汗。
年僅三十四歲,穿着一件繡蟒玉帶的宇文弼皺起眉頭,一張剛正端正的面容展露無遺,他撐膝站了起來,語沉斥喝:“煜兒,你怎麼回事!橫衝直撞的,沒看到爹正在跟你寧伯夫、劉將軍商議重要正事嗎?!”
宇文煜此刻臉色難看地看着父親,抑不住音量道:“爹,你們還在商議什麼!我們被騙了!我國巖峰,鐋噒,甲風縣等前線戰事早在半月便已輸得一塌糊塗,我等卻一直被矇在鼓裡,如今人家朝淵國已經兵臨城下了!”
“什麼?!”宇文弼臉色大變,激動地一掌便拂倒了杯上的茶杯摔了個粉碎。
哐嗆!
而房中的寧、劉兩位將軍一聽,亦倒吸一口冷聲,一屁股重重坐下,半晌回不過來神,
“爹!”宇文清漣跟宇文曄亦得到了消息,神色匆匆地趕了來。
但一看房內情景,便知道他們估計已經得到了消息了。
宇文弼一看到他們,呼吸一沉,一咬牙便虎虎生風地衝到兵器架上一把取下那柄跟着他征戰多年的虎頭大刀,用力捏緊,便箭步如飛地衝了出去。
“爹!爹!”
“老爺!您可別啊——”腳程緩慢的宇文夫人被兩位丫鬟扶着趕到,一看宇文弼那奮不顧身的模樣,嚇得一臉花容失色地喊道。
——
剛衝出宇文府,幾名騎着快馬的宮廷內官帶着朝廷口喻已趕到,命他趕緊去榆汝城牆抗敵。
宇文弼接旨後,疾步在街道上,此刻各街道巷子都是持械的官兵將令,急衝衝地趕向城樓,而老百姓們一瞧這架勢,都嚇得慌了神埋頭逃躥,或直接閉門不出。
整個榆汝佈滿了城山雨欲來,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宇文弼眼神巡視着四周,忍不住搖頭嘆息,心中一片荒涼,他提着大刀,一個飛身跳到房檐,再飛身踏步梯縱般一口氣衝上城樓。
一到城樓,他看到城樓上的將士都僵硬如木樁,他大步跨前,等到舉目看向城樓之下時,微微瞠大眼睛,只覺四周的空氣都被擠縮壓迫,無法呼吸。
太陽初升,大霧尚未完全消散,只見城樓下密密麻麻如同地獄生物般此起彼伏翻騰的敵軍,那千軍萬馬壓境的場景,撲面而來的血氣森冷原始搏殺氣息似乎要將榆汝城整個籠罩湮滅……
宇文弼身爲鄲國異姓王身兼正宗大將軍,他一生征戰無數,遇到過多少九死一生的遭遇戰事,他可以說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一員,但他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一刻,心中只有一片絕望灰暗。
鄲單小國完了!
他大掌中的戰刀“鏘!”地摔掉在地上,宇文弼神情恍惚,眼神空洞。
“開門!否則屠城!”
轟隆如一聲悶雷炸響天空,鄲單皇宮最尊貴的王被宮中侍衛攙扶着,周圍是朝中各重臣政輔要員,他們都緊張兮兮地站在宮中最高之處,遙看着城牆這邊的情形,一個個都嚇得腿軟地退了一步,差點沒直接跪在地上。
鄲單要完了嗎?
真要被滅國了嗎?
這時,城牆下那一片如同黑藍色潮水般匯聚的士兵,似被一道無形的刀刃從中間整齊散分出一條幽窄小道,筆直綿長,從原地待命地千軍萬馬中響聲一串串清脆詭異的鈴聲。
鄲單王定睛一看,臉色越來越白,聲音就跟卡在喉嚨一樣:“青,青,青衣——!”
咻,一隻穿雲箭破風穿鐵地射過他頭頂的龍冠射進牆面。
鄲單王白麪死灰,雙目失神。
“降,或者死!”
轟隆隆的聲音,如奔騰的潮水洶涌而來,震耳欲聾,擊潰了鄲單負隅欲反抗的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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