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院落頓時鴉雀無聲,東邊的天空已泛起一片血紅色的雲霞,似乎是被這一盆血水漂染。
“賞這位道長十兩銀子,送客!”蘇傾城冷冷的丟下一句,緩緩朝後堂而去。
“蘇小姐留步,老道臨走有一言相告。”知秋道人被戳破了驗毒血的把戲,努力控制着一臉尷尬,依然想挽回一點顏面。
“大師,請講!”傾城放緩了腳步。
“毒血病雖然無法醫治,如無蚊蟲叮咬,也不會發病。這蘇家府第內處處都是花花草草,花草本就是滋生吸引蚊蟲之物,蚊蟲叮咬自然無法避免,爲了減少蚊蟲,這些花木還是早早的剷除爲妙。雖然這些花木都是小姐心愛之物,可事關蘇家數百條人命,還是剷草除根的好!
另外老道聽說有一種花的花露可以驅趕蚊蟲,蘇小姐身上似乎有此花露之味道,蘇小姐有此花露應該拿出來與同族共享,在剷除草木,滅絕蚊蟲之前,暫時保證他們不被蚊蟲叮咬纔是。”老道說罷,收起木劍,轉身奪門匆匆而去。
他走了,他留下的話卻在蘇家炸開了鍋,蘇家人立刻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先是埋怨蘇天河滅絕人性使用惡毒的毒血陣給蘇家招來報應,接着開始抱怨蘇傾城愛花草,將蘇家到處種植了花木,弄得到處都是要命的蚊蟲。
再接着便開始猜測曾經使用過血毒陣的蘇天河,是不是給自己女兒留下了獨門解藥,當報應來臨,大難臨頭時可以保住女兒性命,他的親生女兒命保住了,可是蘇家幾百口怎麼辦?
“求大小姐准許剷除花草,賜藥救命!”主事人蘇天成突然一聲哭喊,帶頭跪倒在院裡,其他一百多口男女老幼遲疑一下,立刻也紛紛跪倒,黑壓壓的匍匐了一片。
“這。。。。。。二叔,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快起來。”一直淡定的蘇傾城立刻慌了神,疾步過去扶住了蘇天成,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大小姐,你要真有驅蚊花露,先拿出來救救急。雖然一瓶花露解不了蘇家危難,但也可緩解一下危局。我們才
有時間從長計議,尋找驅蚊之術,保證蘇家度過難關,不至於亡族滅種。希望大小姐深明大義,以家族爲重。”蘇天成居然老淚縱橫,哭哭啼啼起來。
“二叔,我真的沒有什麼驅蚊花露,那道士分明是挑撥蘇家,不信,你們可以去我房中搜查。至於花草,你們願意鏟就剷除好了。”蘇傾城一臉委屈,卻有口難辨。
“既然大小姐說沒有,那就是沒有,大家先趕緊動手鏟除花草。哎,難道我們蘇家真的要亡族滅種?”蘇天成嘴上如此說,心裡依然充滿了懷疑,絮絮叨叨的轉身,回到自家院落找工具剷除花草去了。
其他人也紛紛散了,各自尋找工具開始鏟各自院內的花草,他們看着傾城的眼神裡卻多了一份質疑,一份責難。
蘇家上下動員,幾十處大小院落的花草很快就清理得乾乾淨淨。
清理了自己院落的蘇家人,紛紛圍聚在蘇傾城居住的主庭院門外,議論紛紛的朝裡面張望着。
主庭院的花草依然在晨曦中恣意的開放着,花木茂盛,飄散着淡淡花香。
“你們。。。你們想幹什麼?”兩名丫鬟出現在門口,對着圍攏的家族成員憤怒的斥責道,這是長門大院,主人又是已故大將軍,連下人平時都高人一等。
“我們聯名請大小姐剷除害人的花草。請稟告大小姐!”生死攸關一刻,這些人根本不在乎地位尊卑,一個個挺直了脖子。
“他們願意鏟,就讓他們鏟好了!”一個幽幽的聲音傳來,充滿了淒涼傷感。
得到承諾的蘇家人並不客氣,立刻推開兩名丫鬟,開始瘋狂的剷除花草,頃刻間剷除的乾乾淨淨,寸根不留。
“喂,鏟不得,鏟不得,這可都是名貴的花種。”花匠陳大跌跌撞撞的闖了進來,看到他苦心養育多年的花草被如此摧殘,心痛的幾乎要滴血。
“哼,都是這個該死的花農,整天幫大小姐弄什麼花花草草,弄得蘇家到處都是害人的花草。”一名婦人指着陳大,狠狠的斥責道。
“就是,該死的花農
,害死了蘇家那麼多人,還敢前來囉嗦,打死他!”一名壯漢上來就是一腳,將陳大踢了一個跟頭。
“打死他,打死他!”蘇家人的恐懼全部化爲了憤怒,居然圍着陳大拳打腳踢發泄起來。。。。。。
現在他們已認定是花草招惹了蚊蟲,給蘇家帶來了災難,紛紛將怨恨轉嫁給種植花草的花農,早忘記了幾天前他們還留戀在花草前,恣意享受着花草帶給他們的舒爽愜意。
“住手!”一聲憤怒的嬌斥,蘇傾城一臉怒容的出現。
這羣蘇家人本來見長門後繼無人,唯一的女兒性情清淡,又不問家事,漸漸放肆起來。
現在見大小姐一發怒,真的發了怒,反而怔住了,一個個站在那裡,一臉驚慌失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花匠是人,不是花草,難道你們也想將他剷除?”蘇傾城冷冷的訓斥道,目光透出一絲冷冷的光芒,蘇家人被逼視得全身發冷,彷彿又看到了當年蘇天河那冷人膽寒的目光。
“哼,沒大沒小,敢來長門大小姐住處撒野,還不退下。”關鍵時刻,主事人蘇天成出現在門口,化解了尷尬場面。
衆人見他發話,趕緊夾起工具,紛紛溜掉了。
“可惜,可惜!”一身泥土,鼻子裡依然淌着血的陳大,緩緩爬起,不顧身體傷痛,居然一邊撿着零落的花枝,一邊老淚縱橫,痛心的喃喃自語。
“二叔,支付20兩銀子給陳花匠,蘇家已沒有了花草,以後他也不用再來了。”傾城丟下一句,緩緩轉身回內院去了。
“老陳,我們蘇家大難臨頭,大家都已無心花草,你還是另投高門去吧。”蘇天成摸出一錠銀子,拍在了陳大粗糙的手掌。
一直沉浸於心痛花草的陳大,腦袋頓時清醒,愣愣的接過了銀子,這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失業了,從此失去了養家餬口的差事。
面對失業打擊,他立刻收起了花草被摧殘的心痛,整個人被失去工作的惶恐籠罩,一陣天旋地轉,差一點摔倒在蘇家院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