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屋裡的餘墨楓,偷聽了他們的談話,不覺一陣懊喪起來。
自己現在突然換了一個軀殼回來,身上居然多了一份陰氣,讓住在院子裡的狗都感覺到了恐慌。
顯然它已經感覺出自己並不是住在這裡的老住戶,而是一個全新入住的陌生人,支撐着熟悉面孔的陌生人,所以它纔會恐懼,纔會狂吠。
一個屋檐下的鄰居們,都已匆匆上路,出去爲生計而忙碌,自己這個靠賣畫爲生的地攤畫師是不是也該出門蹲點?
算了吧,自己都變身成太監了,犧牲這麼大,難道就爲了流浪街頭混口飯吃,苟延殘喘的活下去?
一定要利用這副借來的皮囊好好折騰一圈,將纏繞自己和弟弟身上的這個迷局一步步揭開,將那個恍惚浮現的夢中女孩找出來。
可是現在自己茫無頭緒,這第一步又該如何邁出?
算了,先不考慮這麼多,翻翻這傢伙有沒有一點積蓄,供自己生活一段時間的最起碼的生活費。
他翻開了唯一的一個櫃子抽屜,一件東西撲入了他的眼球:是一張卡,一張印着省圖書中心讀者卡的卡片。
省圖書中心讀者卡?這個死畫師居然還有一個愛讀書的好習慣?
現在肯去圖書館讀書的成年人幾乎已經絕跡,看這卡的磨損程度,這傢伙還是一個圖書館的常客,是一個保留着文化修養的真正的文藝青年,不對,應該是一個文藝太監。
對了,那個古籍中心,不就是隸屬於省圖書中心麼?
那麼拿着這張卡是不是也可以進入古籍中心,翻閱一些古籍文獻?
餘墨楓捏着這張殘舊的讀者卡,腦袋一下子亮了。
那位白衣女孩的日記裡記錄她要去古籍中心上班,他貿然的去了一趟古籍中心,結果惹得“怨念”纏身,徹底斷了
與她之間聯繫的線索。
現在借殼轉生一刻,卻發現死者是一個經常出入那裡的常客,這之間難道僅僅只是一種巧合?
不,絕不可能!
這中間一定有某種必然的聯繫,這也許是一種刻意的安排,那個神秘的瘸子早已替他安排好了一切。
餘墨楓收好了卡,有了方向指引的他,立刻充滿了活力。
胡亂的收羅了一番,將死者遺留在家的全部零散錢幣蒐集挖掘出來,湊了幾百塊錢,捏了一個卷塞入了褲兜,便匆匆出門而去。
時節已是深秋,一絲涼風拂過,他感覺下面涼颼颼,空落落,不禁泛起一絲自嘲的苦笑:原來去掉累贅做太監的感覺竟然如此輕鬆舒爽。
走出院子,沿着一道擁擠雜亂狹窄的小巷一直走下去,拐了一個彎,進入了一條繁華雜亂的街面,夾在兩排破舊店鋪中間的街面。
這條街怎麼會如此熟悉,似乎以前曾經來過這裡。
餘墨楓一邊穿行在人羣,一邊狐疑的掃視着街面的店鋪,當那間熟悉的牛肉麪店鋪出現眼前一刻,他恍然記起,這不就是那天逃出公寓地下室,一路奔逃,最後撞入的那條街麼。
遠遠望見敞開的門面裡,那對忙碌的壯年夫妻,還有那條橫睡在小店門口的大黃狗,餘墨楓下意識的選擇了繞道而行。
雖然他知道自己已徹底變身,他們根本不會認出自己,也許他們早已忘記了他這個匆匆光顧的顧客。
可是他還是心有餘悸,儘可能的避開了那間店面。
那條狗似乎捕捉到了什麼,癱臥的身體居然擡起來,鼻子不停的嗅着,目光居然在人羣裡搜索起來。
餘墨楓趕緊一轉身,轉入了另外一條小巷,遠遠的避開了那間小店。
橫穿了幾道破舊小巷,終於轉到了城市主幹道
,伸手攔了一輛出租,直奔省圖書中心。
坐在車裡,目光隨意的掃着路邊街道,出租車居然轉入了靠近工大校園的學院路,而那家熟悉的咖啡店從他們眼前一閃而過。
按照那個瘸子說法,工大附近的咖啡店是李家在H市經營的十八家鬼店之一。它也是餘墨楓跟弟弟曾經留下詭異記憶的地方。
現在他要去的是市區的省圖書中心,怎麼會拐到了這邊?
“師傅,你是不是走錯了?這好像不是去圖書中心的路。”餘墨楓試探的問,他知道這些出租司機都有繞路的習慣,現在他兜裡錢少,經不起他們折騰。
“嗨,現在市裡幾條主幹道都挖了重建,整天瞎折騰。現在去圖書館就得從這邊繞過去。也就多一兩塊錢的路程,您別擔心。”司機態度不錯,主動解釋起來。
“哦,是這樣。”餘墨楓緩緩的靠回了座位。
“您聽說沒有,市區挖路挖到地下墓穴,電視裡的專家說這可能是七百年前的一處墓羣,在城市中間挖掘古墓,你說晦不晦氣?聽說周圍居民聚集鬧事,已經將施工隊打跑了,將挖開的那一段路面填埋了。
何大師活着那會兒,據說市裡領導凡是大工程都得請他老人家出山指點,現在何大師走了,城市規劃都是閉着眼睛一通亂挖,這回挖出了晦氣。
聽說這次是從南方請來一位大師,坐着直升機在城市上面瞎轉悠了半天,指點了一套規劃方案,結果一挖便挖出了貓膩。
外來的和尚就是奔着錢來的,根本靠不住。”提起修路,司機立刻冒出一串城市新聞話題。
“哦,有這種事?”餘墨楓不得不隨意應付着,目光卻一直盯着窗外。
“到了,我給你貼邊停。”司機絕對是一個老油條,一個故事剛剛講完,已經將乘客送到了位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