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飛進屋的時候,阿姨正手足無措地站在穆然身邊,一見他就慌里慌張地問:“這可怎麼辦啊,是不是打電話叫醫生過來?”
廖飛走過去仔細看穆然的手,傷口不大,但被子彈擦過的地方猩紅髮黑,血順着手臂往下流,在袖子上拉出了幾條細小的血線。WWWGUANMCOM廖飛皺緊眉,對着阿姨道:“你去弄點熱水再拿張乾淨的毛巾來。”
阿姨應了聲急急忙忙地跑開,廖飛走到客廳找出了醫藥箱。那裡面各種各樣的東西都有,是易天之前擔心穆然的傷口突發什麼問題讓人準備的。
廖飛走到穆然身前蹲下,用剪刀沿着袖口剪開他的袖子,又從阿姨手中接過熱毛巾,擦乾淨他手臂上流下的血痕後,纔開始處理起傷口來。
其實這點傷要放到他們身上那都不叫傷,像羅宇這種大大咧咧的人可能都懶得處理,但廖飛手上的動作卻極其小心謹慎。穆然始終呆呆地坐着,臉上還是那副空洞的表情,被觸碰到傷口時他也不動,隻手臂會不自然地顫抖一下。
處理好傷口,廖飛對着阿姨交代幾句讓她看好穆然,才走到陽臺摸出了手機。
易天正跟他父親叔伯們在書房裡說着話,手機就突然響了起來,他低頭看了一眼號碼,臉色微微一變。易天他爸瞥了他一眼,端起茶杯,掀起白瓷青蓋撇了撇茶末子,茗了一小口,纔對他揮了揮手示意他出去聽電話。
易天起身朝叔伯們打了招呼,拿起手機大步往門外走。
一接起電話還沒等他問廖飛就先開了口:“易少,這邊出了點事。”易天沉下臉沒吭聲,廖飛在電話裡把剛剛發生的事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
易天聽到後面,臉色越來越難看,手背上青筋都暴了出來。廖飛在那邊沉着聲音道歉,易天也沒心情跟他計較這個,只是交代:“你把人看好,我儘早回來。”一掛斷電話,易天就煩躁地揉揉眉間。他現在走不開,家裡的長輩們不是他隨便搪塞一個理由就可以敷衍的。
恰巧這時易天他媽上來送水果,看見他臉色陰沉地站在門口,有些擔心地問:“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易天收斂起心裡的情緒,走過去接過他媽手裡的果盤,臉上的表情也放鬆了些,“沒事。”他媽還是有些不放心地看他,易天卻也沒再解釋,拉着她進了書房。
這邊廖飛掛斷電話正準備回客廳,手機卻又突然響起來,他拿起來一看,是羅宇。
一接通那邊就是一陣鬼哭狼嚎,廖飛將手機稍稍離自己的耳朵遠了些,等他叫完了才面無表情地問:“你他媽又發什麼瘋?”
羅宇那邊好像是被自己的口水嗆了,猛烈地咳了咳,才啞着聲音道:“我草,老子昨天聽到個驚天大消息!我剛剛酒醒了纔想起來打電話給你!”
羅宇一向喜歡大驚小怪,廖飛也不在意,一邊往回走一邊隨口問:“你聽到什麼了?”
羅宇在那邊噼裡啪啦說起來。
廖飛開始還漫不經心地嗯兩聲,然後他突然停下腳步,整個人僵在原地,臉色都變了,“你說的是真的,你他媽沒記錯?羅宇我告訴你,這個事開不得半點玩笑。”廖飛的聲音從來沒這麼嚴肅過。
“我草誰跟你開玩笑啊!我當時還沒醉呢我記得很清楚!”羅宇扯着嗓子吼起來。
“行了我知道了,這事我會處理,你嘴巴閉緊點別往外說。”廖飛沉着聲音交代,羅宇在那邊有些忐忑地嗯了聲,才掛斷了電話。
廖飛握緊手機站在原地,他看着坐在沙發上正隨着阿姨的勸導慢慢張嘴喝水的人,想想羅宇在電話裡跟他說的事,心裡苦笑,怎麼事情都趕在一起來了。
晚上吃完飯,易天起身跟家裡的長輩道別,他媽卻叫住他,“走什麼,你的房間都整理好了,今天就在家裡住了。”
易天還沒說話,易天他大伯易海榮就沉聲笑了笑,“行了行了,年輕人嘛,就該出去過過夜生活。”易天他大伯性子溫和隨意一些,也因爲這樣在商場上缺乏些殺伐決斷的魄力,所以他們這一輩的家主沒落到他身上,是性格更爲冷硬的易海釗,也就是易天他爸。
易天他爸看他一眼,也不強留,只隨意地揮揮手,“忙你的去吧。”易海釗對他這個兒子還是比較滿意的,小輩裡面易天是最拔尖的了,雖然私生活好像是糊塗了些,但是隻要在結婚後不胡來就行了。誰都年輕過,他也是從那個年紀一步步走過來的。
易天他媽卻是不高興了,“他幾個星期纔回來一次,一次也呆不過一天。外面哪有這麼多忙的呀!”老太太是書香世家的小姐,性子溫軟,教養極好,氣極了也不會發脾氣,重話都不懂得說幾句。也是易天他爸把人保護得好,五十出頭的人了,還帶着些天真心性。
易天也不多說,走過去拉起他媽的手抽出張卡放了上去,淡淡道:“我聽小嬸說你想去看看旗袍?我讓文陽都安排好了,明天下午車過來接你們,你跟小嬸出去逛逛?”頓了頓又道:“我過幾天回來陪你吃飯。”
老太太一下就笑開,眉眼都舒展開來。
她雖然這把年紀了,但是人保養得好,氣質容貌不減半分,隱約還能看出當年的傾城之姿。她推推易天,語氣惱怒人卻是笑着,“就你會哄我。”其實她哪裡缺這些,但她高興兒子把她的事記在心上。
易天的小嬸也走過來打趣幾句,又幫易天說了些好話,他媽才鬆口放了人。
走出家門的瞬間,剛剛還帶着笑意的人,表情立刻就陰沉下來。易天給廖飛去了個電話,確定那邊沒什麼事後才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