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然續 22
徐冉接了電話,那邊易天有些不太高興地問:“你們怎麼還沒回來?”
徐冉有些心虛地咳了咳清清嗓子,“人家老鄉盛情難卻我們就在這邊住下了。”她今天是故意跟易天說的傍晚回來,要不易天肯定不答應,就算答應了也非得要人跟着他們。
“徐冉!”易天幾乎是咬着牙叫了一聲。
“你別擔心,他好得很。”徐冉聽出他聲音裡的惱怒,趕緊轉移了話題,噼裡啪啦地把穆然一天的行程交代了一遍,又重點強調了穆然做飯有多好吃一起出來玩的人有多喜歡他。
易天沒出聲靜靜地聽着,聽到後面眉頭卻皺了起來。穆然在他印象中一直都是個自卑內向的人,他那種畏畏縮縮的性格,怎麼可能在人羣中引起關注?易天聽到他跟大家相處得很好,不知道怎麼就不高興起來。
徐冉說着說着突然哎呀一聲,“我差點忘了他還在幫我打麻將!總之明天早上我們就回來不說了再見。”
易天瞪着手機像是有些不敢相信徐冉就這樣掛了他電話,他忍了忍,隨後有些暴躁地丟開手機,上樓進了臥室。
易天脫掉外套丟在牀上,解襯衣的扣子時突然覺得有些不對。他的房間太整齊乾淨,簡直就像長時間沒人住過。易天皺皺眉,走出臥室來到旁邊的副臥,推開門,依然是整潔又沒有人氣的樣子。易天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下樓走到一樓的客房,開門就看到靠牆的牀上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上面還有一套同樣疊放好的睡衣,那劣質布料一看就是在路邊小店裡隨便買的廉價睡衣。易天沉着臉走過去拉開牀頭櫃,果然看見一個破舊的黃色布包,這下他完全確定了,穆然是住在這裡的。
該誇獎他太識趣嗎?這麼自覺地搬到了最該呆的地方?或者如果不是自己一再阻攔的話,他早就收拾東西走人了?易天冷下臉,拿起他那套廉價睡衣扔進垃圾桶,又抓起牀頭櫃裡的黃布包上了樓。
穆然晚上是被手機震醒的。手機是蘇文陽給他的,要他時刻帶在身上方便聯繫。
穆然迷迷糊糊地抓過手機接通電話,一聽到那邊的聲音立刻就清醒了過來。半晌他掛了電話,穿好衣服放輕腳步下了樓,走出大院的門後他纔開始跑了起來。
等他氣喘吁吁地跑到村子口,果然看到易天站在車旁等他。穆然慢慢走過去,喘着氣問:“易天,你怎麼來了?”
鄉下的夜空亮,滿天都是閃爍的星子,甚至還能看清周圍的田野中綿延的小道。易天心裡本來還憋着一股火,但是從穆然出現的那一瞬,這種暴躁的情緒就平靜了下來。不知道是因爲太久沒見,亦或者是周邊的景色太具有迷惑性,易天看着穆然,心裡竟然生出一股“美好”來。
這美好不是說穆然變得多好看了,他還是他,依然是那副普普通通溫溫吞吞的樣子。一定要具體形容的話,那是種在長時間的想念和壓抑下突然爆發的溫情,連帶着那麼些讓人抓心撓肝的悸動,簡直有些無法自控。
就爲了這麼一眼,易天站在原地想,他半夜爬起來瘋了一樣開了3個多小時的車,是值得的。
易天就這樣一聲不吭緊緊地盯着穆然。穆然有些不自在地停住腳步,也不敢出聲。
他在這方面很是愚笨,根本看不懂易天這種眼神下代表的是什麼。
半晌易天才淡淡開口,他也沒答穆然的話,“走吧。”穆然也不再問,點點頭,帶着他去停好車,這才進了院子。
進去了才發現農家的女主人已經醒了,正站在院子裡等他們,穆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來了個朋友。”
女主人點點頭,問要不要給易天再收拾個房間,穆然還沒開口,易天就插了話:
“不用了,我跟他睡。”
穆然身體一僵,還想說話,一看易天的神情,也說不出來了。女主人點點頭,又跟他們說了房間裡的新被子在什麼地方,就回屋休息去了。
“哪裡能洗手?”易天看着愣神呆站着的穆然,開口問。穆然些窘迫的回過神來,帶着易天走到院子裡的水龍頭下。
易天開了水衝着手,又對着穆然道:“找塊毛巾我擦個臉。”穆然嗯了聲跑進了屋。
半晌他回來,手上拿着塊藍色的毛巾,有些猶豫道:“這個是我的,我也不…”他們爲了不給農戶家添麻煩,都是自己帶着洗漱工具來的,穆然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去哪裡找,又不想再吵醒別人。
他的話還沒說完,易天就伸手把毛巾接過去,泰然自若地擦起臉來。穆然有些楞地看着他的動作,依着易天以前的性子,他是絕對不可能願意用他的毛巾的。
等易天擦完臉,穆然才把他帶回了自己住的那個房間。牀是夠他們兩個男人睡的,穆然打開櫃子想去抱新被子,易天走過來伸手把櫃子門關了,“就蓋一牀。”說完就回身開始脫衣服準備休息,他開了這麼久的車人也有些疲了。
等易天進了被窩,穆然還站在房間裡磨蹭,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磨蹭什麼。等到易天連着投過來幾個不耐煩的眼神了,他才躊躇着走過來,上了牀。
他抱着手小心翼翼地縮在牀沿邊,被子在他身上搭了個角,一翻身他就能掉下去。
易天看着他跟穆然中間遠得能再□□兩個人的距離,有些冒火地伸手過去環住他的腰,把他攬進懷裡。
穆然的身體瞬間就僵了,他儘量挺直背,不讓背靠到易天的胸膛,又一點一點慢慢地往前挪,想要離易天遠點。
易天察覺到他的動作,擡頭在他露出來的後頸上咬了一口,“你再動我就在這裡上了你。”他的聲音比平常更沉,帶着很濃重的慾念和警告。
穆然臉色一白。他不知道易天說這種話是什麼用意,他想想之前易天在性事上對他那種近乎懲罰的發泄和侮辱,就害怕得不敢再動。
易天看他安分了,也不再說話,把他重新摟進懷裡,聞着他身上乾淨溫暖的氣息睡了過去。
第二天徐冉看到易天從穆然的房間裡出來,差點沒瞪掉眼珠。穆然走過去跟她解釋,徐冉點點頭沒再說什麼,只是等穆然走遠了,徐冉走到易天身邊道:“你年齡也不小了,怎麼還跟小年輕似的那麼衝動?”
易天正想說話,徐冉搖了搖手,“別別別,我看你現在這情況,說出句‘山無棱天地合纔敢與君訣’也不是沒可能。”
易天一下沉了臉,徐冉也不再打趣他,換了話題:“我明天要出國一趟,4、5天才能回來,你好好照顧他。”想了想又道:“藥量可以適當減少。”
易天點點頭,嗯了聲。
徐冉收起臉上的笑,“我就相信你一次。”易天的這些舉動,要說他對穆然沒有感情,根本就不可能。他就這麼連夜開車過來,徐冉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被打動了。想想穆然生病以來易天的表現,就算是徐冉,也挑不出一點錯來。只是一切都變數太大,她也不會貿然去勸穆然。
穆然本來是想跟徐冉坐一輛車的,易天都懶得說話,直接抓着他的手把他扔進自己車裡。穆然想開門下車,易天擡腳抵住門看他,“你敢下來試試?”穆然看他一眼,縮回了手,沒敢再動,易天這才繞過車頭進了駕駛座。
穆然本來想在車上跟易天說自己搬走的事,但是車程長,易天昨晚又是連夜開車過來的,穆然就沒敢出聲打擾他。
他昨天晚上一直處於極度緊張不安的狀態,根本就沒休息好,車纔沒開了一會兒,人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易天停了車,從後備箱找出一牀薄毯搭在他身上,又湊過去吻了吻他,這才重新發動車子上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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