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白薇的消息，慕子川的身體很快好起來。
年輕還是有年輕的好處，恢復速度驚人的快，前兩天還病懨懨的沒有精神，兩天後又是那個神采奕奕的少年郎。
司機開車送慕子川去見白薇。
隔了一個城市，那地方算是白薇媽媽的孃家，只是白薇沒有驚動舅舅和姨媽，而是私下央託表姐給自己找份工作。
她來得突然，一時半會兒表姐很難幫她找着合適的工作，正好表姐在劇院當售票員，就找熟人想了想辦法，安排白薇在劇院裡做些雜活。
慕子川找到她的時候，時間已經很晚了，劇院後臺空蕩蕩的，只剩白薇一個人。
她的工作很雜，主要是幫忙收拾戲服，髒的拿去洗洗，舊的破的拿去補補，然後整整齊齊按照編號放好，搭配的腰帶鞋襪同樣需要整理清洗。
慕子川看到白薇後，第一個反應是鬆了口氣。
天曉得這段時間他怎麼熬過來的。
白天擔驚受怕，晚上噩夢連連，夢見這個小白癡在外頭被人騙被人搶，尤其她還長得這麼漂亮，遇着歹徒流氓怎麼辦？
眼睛一閉就是她被猥瑣油膩的男人拖進巷子裡的情形。
真是要命。
現在看到她安然無恙，白皙的臉頰泛着健康的紅潤，終於可以放心了……
白薇抱着高高一摞戲服轉過身來，戲服摞得太高，擋住了視線，她只能憑感覺往要去的方向走。
走了十來步，沒防備的撞到一個人，大堆戲服掉到地上，她看見慕子川的臉。
白薇呆住，怔怔望着他。
慕子川彎下腰，把地上的戲服一件件撿起來，問她：“放哪兒？”
白薇愣了愣，擡起一隻手，指向不遠處兩個略顯陳舊的衣物筐。
“這麼多衣服，全是你一個人洗？”慕子川抱着戲服走過去，問道。
白薇看了他一會兒，抱着剩下的戲服也走過去，低聲回答：“劇院裡有洗衣機。”
“有洗衣機也累啊，這麼多衣服，放進去抱出來，還要挨個晾起來……晾乾了還要收衣服，收完還得疊……”慕子川皺着眉，彷彿她在這裡受了虐待。
白薇悶不吭聲聽着，過了一會兒，問他：“你怎麼來了？”
慕子川涼涼的說道：“你跟我這兒騙心又騙身，把我耍得團團轉，還不許我追過來討債？”
往常他油腔滑調，白薇都會羞惱的罵他兩句，這次卻格外沉默。
慕子川不知道她到底怎麼了，問：“你什麼時候回去？”
“不回去了。”白薇低着頭說。
“不回去？”慕子川追問，“難道你要在這破地方呆一輩子？”
“這裡挺好的，呆一輩子就一輩子吧……”
“放屁！”慕子川破口大罵，“又不是牛郎織女，玩什麼鵲橋會！離這麼遠，見一次面得活活急死我！”
白薇眼眶一紅，咬住下脣，又不出聲了。
慕子川看她一會兒，眼底集聚着陰霾，他突然轉身，走到演員的梳妝鏡前翻箱倒櫃。
白薇嚇了一跳，“你幹嘛？別亂翻東西啊！”
慕子川恍若未聞，拿起一瓶化妝膏，就往自己臉上塗抹。
“不能用人家的東西！喂！你快住手！”
白薇跑過去阻攔，慕子川卻把化妝膏丟到一邊，從陳列架上拿了假眉毛假鬍子往臉上粘。
他又拿了兩頂銀髮蒼蒼的髮套，自己戴一頂，往白薇頭上戴一頂，把她拉到鏡子前——
“差五歲有那麼重要嗎？等我八十歲的時候，你八十五，差別能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