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開門走出去。
屋外的光亮讓慕紫窒悶的心倏地輕鬆,她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像是要把所有的陰鬱沉悶全都傾吐而出。
晚霞染紅半片天空,火雲堆砌如絢爛綺麗的織錦。
沈從跟在她身後,慕紫吩咐道:“去查銘仁醫院。”
沈管事點頭稱是。
慕紫坐進車裡,一路不言不語,慕則寧的那些話,使她的情緒產生很大波動,她不知道該怎麼排遣。
她救不了他。
慕則寧他自己不放過自己,她救不了他!
也許有一天他會突然清醒,也許永遠沒有那一天,他只是痛苦着,痛苦着,一直痛苦着,並想要拖着她一起痛苦!
這是種酷刑!
慕紫不能接受。
汽車在門口停穩,慕紫依然坐在車裡,沒有下車。
她神情沉鬱,司機和保鏢以爲她在思考事情,沒有出聲打擾。
倒是沈管事接了通電話,對慕紫說道:“小姐,查出來是傢俬立醫院,連鎖性質,全國一共開設了七家。”
“現在就去找。”慕紫說,“有任何線索,不管多晚,第一時間告訴我。”
沈從立即安排人手,當天乘坐飛機去往七個不同的城市。
慕紫坐在車裡沉吟片刻,說道:“去山上別墅,今天我去那邊休息。”
她在慕則寧那裡受了折磨,就想用另一種感情填補自己,就像被迫嚥了一口苦藥,迫不及待的想要往嘴裡塞塊糖。
慕容承就是她的糖。
只是山高路遠,到別墅的時候已經入夜,黑暗清冷的房屋未能給她多少溫暖。
她將所有燈全打開,看見照片牆上映着兩人的笑臉,慕紫終於感覺稍微好些了。
沈從照例開始安排保鏢值夜。
慕紫說:“你們守在山下就可以,我想一個人呆在屋裡。”
上山的路只有一條,守在山下一樣能夠確保安全,沈從沒有異議。
等到所有人離開,屋裡只剩慕紫一個人,她看着桌上成對的情侶杯,忽然意識到,慕容承已經離開她整整三個月了。
慕紫便在心裡惡狠狠的罵:一生一世相伴都是騙人的,至少這一生你欠了我三個月!
這樣一想,鼻子又有些發酸。
她忍住淚意,草草洗漱後睡下了。
……
這一覺,睡得並不好,做了許多亂七八糟的夢。
早上六點時,沈管事給她打電話,告訴她七家醫院都查了,一無所獲。
如果不是慕則寧騙她,那麼就是這個慕子川太過精明,他也許用的是假名,也許察覺到異常立即逃走了?
慕紫有點猶豫,要不要暫時緩一緩?
她擔心緊迫追查下,慕子川爲了防止暴露行蹤,故意不帶白薇去醫院,耽誤了白薇的病怎麼辦?慕則寧說看見白薇躺在病牀上……
心中擔憂時,樓下隱約傳來聲響,像是有人試圖打開門。
慕紫心中一凌,拿起牀頭的槍,走出房間。
然而外面卻沒了動靜。
慕紫慢慢走近大門,狐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這時,門鎖咔咔響起來,那是鑰匙擰動鎖孔的聲音!
慕紫驚愕的瞪大了眼睛,能有這棟房屋鑰匙的人……
來不及思考,門已經被打開,外面有一個男人,高高大大站在她眼前,黑密的短髮凌亂搭在前額,一如既往的俊美邪肆。
他身上的熟悉氣息,連同清晨露水的清香一起涌進來。
慕紫怔怔望着他,半晌沒有動。
回神後,她突然摟緊他的脖子,接着開始流淚,滿腔委屈像潮水一樣涌上來,連聲音也哽咽。
“怎麼辦?”她哭道,“慕容承,我把媽弄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