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憶彤開始了另一個版本的供述——
這個版本,和之前的版本有微妙不同,而這微妙的不同,卻對結果造成天囊之別。
莫桑癡迷於繪畫,尤其是與文化、歷史、宗教相關的題材。
曾經有一本書裡,描寫了一位叫做良秀的畫師,他爲了完美繪製出地獄圖,要求將一個美女關在車裡燒死,以便他觀摩參詳,可是沒想到,那天被關在車中的竟是他的女兒。女兒在火焰中叫喊呼救,良秀起初驚慌悲痛,而後漸漸冷靜,最終他沒有去救女兒,而是爲了藝術,眼睜睜看着女兒被活活燒死。
莫桑對繪畫藝術的癡迷程度,如同良秀。
爲了能夠畫出最好的效果,他不惜重金買下女巫的陶罐,將裡面的屍油,當做油畫裡的調色油,繪製了一幅又一幅作品。
他開始出現幻覺,腦海中時常浮現那個時代纔有的畫面,街上的行人,巨大的戰象,古老的王都,以及那土地的顏色,天空的蒼茫,一切一切,都讓莫桑如癡如醉。
與此同時,他也染上了怪病。
雙手猶如墨染,長着絞纏的黑色紋路,並且有不斷蔓延的趨勢。
陸憶彤勸丈夫去醫院看看,懷疑是某種皮膚疾病,可是莫桑拒絕,他擔心病好以後,腦海裡就再也看不到那些奇景了。
陸憶彤懷疑這種病會傳染,勒令所有傭人不許靠近莫桑的畫室,她自己也生出警惕,再也沒去過畫室。
莫桑沒日沒夜的畫畫,夫妻倆每次見面都會爭吵,陸憶彤始終認爲他的畫有問題,而莫桑則覺得妻子不理解自己對藝術的追求。
一次,陸憶彤去外地參加藝術評展,回家後發現莫桑躺在牀上,一動不動。
她走近幾步看,見莫桑身上已經長滿了黑紋,密密麻麻交織,簡直如同一張黑色蛛網!驚悚至極!
他喉嚨裡傳出嚯嚯聲響,嘴脣沒動,聲音卻清清楚楚響起:“畫……好想畫完啊……畫完它……”
陸憶彤被嚇到,驚慌失措跑出房門,恰好這時一個傭人走來,關切的問她怎麼了。
她驚魂未定,還沒來得及說話,只見屋裡伸出像蛇一樣的黑色怪物,直接把傭人拖進了屋裡!
“……從那次以後,我就受到他的威脅,幫他僱傭人,否則……他就會把我吃掉。”陸憶彤淚流滿臉,聲音哽咽,“我真的沒有辦法……我想要逃走,可是每次都會被他找到,我只能聽命行事!”
姜瓷面無表情的說:“難怪你後期僱的傭人,全都是從外地來打工的,這些人長期背井離鄉,即使長時間不和家人聯繫,家人也不會起疑心……可是新年春節是團圓的日子,這時還聯繫不上的話,必然顯得反常,所以年後的人口失蹤報案激增,我們也因此盯上了你和莫桑。”
姜瓷想嘆氣,心情是滯重的,“說吧,屍體藏在哪兒?”
陸憶彤還在流淚,聞言哽咽着道:“我帶你們去看……”
她起身上樓,剛邁上一層臺階,回頭對他們說:“莫桑他……現在應該在休息,你們進去的時候,儘量小聲一些,不要驚動他,不然我怕會有危險。”
姜瓷歪着頭打量她,似在思索着什麼,片刻後,淡淡一笑:“明白了,你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