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與慕容承附耳說話的人,是杜昊。
黃老鬼已經不可信,杜昊跟着過來,是爲了應對突發狀況。
慕容承沒拿回匕首,很不甘心,當時杜昊勸他:“莫要把她逼急了,否則不好收場。”
那是一隻鬼,綁她,鎖她,囚禁她,並不等於抓住了她。
陰邪招數總是防不勝防。吞食魂魄,奪捨身體,鳩佔鵲巢,都是她的慣用伎倆,真把她逼急了,無聲無息躲進另一具身體裡,讓人根本找不着。
出了顧宅,慕容承轉過身回望一眼——庭院深深,花團錦簇,誰能想得到,裡面住着一隻惡鬼。
“難道拿她一點辦法沒有?”慕容承不悅的蹙着眉。
“她不會跑的。”杜昊低聲道,“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捨棄現在的身體。”
慕容承挑眉看他:“爲什麼?”
“活人的魂魄,是生魂;死人的魂魄,是陰魂。活人的身體承受不住陰魂,故而鬼上身以後,時間一久,身體就會衰竭而亡,變成一具屍體,這時,鬼就不得不重新尋找新的身體。”
杜昊略作停頓,接着說道:“但是,獻祭的祭品不一樣,從獻祭成功的那一刻起,阮家姐妹就已經介於陰陽之間,才能容納邪神入體。”
慕容承的眉頭皺得更深,“照你這麼說,她可以一直用這個身體?”
“是的。”杜昊點頭,“所以,這具身體對她而言至關重要,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是絕不會拋棄的。”
好比雨中撐傘,紙做的傘淋溼一把換一把,油布傘卻可以一直用下去。
“當初那個小女孩是怎麼回事?”慕容承又問。
他對那個小女孩的印象很深,因爲被鬼附體過的人,幾乎全都沒有活路,唯獨那個小女孩活了下來,並且在醫院治療一段時間後,徹底康復。
杜昊解釋道:“年幼的孩子,瀕死的老人,還有待產的孕婦,這幾種人陽衰而陰盛,常會看見不乾淨的東西,被鬼附體後,因爲本身屬陰,所以受到的傷害要比普通人小許多。”
慕容承面露煩躁,“道道這麼多,看來不找着匕首,想要解決乾淨,還挺麻煩。”
沉着臉色坐進車裡,一名手下走到車窗邊,俯身問道:“爺,這老頭怎麼處理?”
說的是黃老鬼。
他縮在這些人後頭,戰戰兢兢擡了下頭,觸及慕容承冰冷的目光,嗓子眼連着心肝脾一塊打顫。
“容、容爺……我就是賤命一條,千刀萬剮也死不足惜!您千萬別動氣……千萬別爲我這種人,損了您的陰德啊!……”
又是陰德。
慕容承嗤了一聲,收回目光,“讓他滾蛋。”
說罷,關上了車窗玻璃。
司機開動汽車,後視鏡裡,黃老鬼越滾越遠,護航的車輛行駛到慕容承的座駕前後,再看不到黃老鬼狼狽的身影。
車在路上開了一陣,慕容承似想起什麼,突然出聲:“改道,去墓園。”
與他同行的杜昊微微一愣。
慕容承說:“上次封印那個小鬼,她哭得撕心裂肺,不停的喊慕則寧的名字,可見她對慕則寧的感情很不一般,匕首也許被她藏在墓地裡了。”
杜昊頷首:“如果能找回匕首,事情就好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