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是噩夢，不如說是回憶。
她夢見自己死去的樣子，屍體浸泡在江底，皮肉逐漸腐爛發白。
那感覺太恐怖，也太讓人絕望。魂魄飄蕩無依，就那麼無助的守着屍身，看不到半點希望。
慕紫醒過來後，發覺自己滿臉溼漉，全是冷汗。
她微微喘氣，胸悶心煩，索性披了衣服起身，將窗戶打開，讓新鮮的空氣涌入。
一擡眼就看見遠處的慕則寧。
他穿着一身黑衣，坐在蕭索空寂的花園裡，原木長椅上放着一包玉米粒，他掏出一小把，一粒一粒的喂小伢。
慕紫的神情倏地僵住，像是被清晨寒冷的空氣凍住了。
小伢從不親近外人。
因爲慕容承很少在家，小伢甚至都不怎麼親近慕容承，除非是慕紫或是白薇，否則誰也別想讓它這樣安靜的呆在身邊！
慕紫抿緊脣，立即披上外套匆匆下樓，一路跑到花園，在距離慕則寧三五米處停下來。
“小伢。”慕紫喊道，“回來！”
慕則寧順勢起身，小伢跳上慕則寧的肩膀，抖了抖翅膀上的烏黑羽毛。
慕紫的聲音壓低，帶着微許嚴厲：“過來。”
小伢歪着頭，像是有些猶豫，它拍了拍翅膀，最終還是飛到慕紫這邊。
慕則寧面露淡淡微笑，他的笑容沒有溫度，讓人覺得涼寒。
“你在害怕什麼？”他問。
慕紫沒理他，抱着小伢轉身往回走。
“不好奇我這次出行的收穫麼？”慕則寧又提聲問。
慕紫的步履停滯一瞬，頓在原地。
慕則寧自她身後走近，不疾不徐，俯首靠近她的耳畔，輕聲說：“記得喬靜嘉怎麼死的嗎？她被活活燒死，鄰居聽見她的慘叫聲，想要救她，可是門怎麼也打不開……消防隊遲遲不來，她一直在裡面叫，足足叫喊了二十分鐘，後來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被人擡出來的時候，全身上下就像一具焦炭，你真以爲這是場意外嗎？”
“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慕紫不爲所動。
“喬靜嘉是因爲你纔會死的啊，那天知道她打電話的人都有誰？”慕則寧笑了下，“有你，有我，還有……他。”
慕紫的手，緊緊攥住。
“你錯了。”她冷漠說道，“喬靜嘉後來離開了慕家，她可能去任何地方，也可能見到任何人，慕則寧，你現在跟我說這些，根本沒有意義！”
慕則寧笑着輕輕搖頭，“你現在這個樣子，真是可愛，你是有多愛他？甚至不惜自欺欺人？”
慕紫深吸一口氣，轉身直視慕則寧的眼睛。
“這不是自欺欺人。”慕紫認真道，“你想說慕容承殺了喬靜嘉，是嗎？那就拿出證據，別像個陰暗的小人時不時挑撥幾句，那樣會讓我看不起你！”
慕則寧微微眯起眼，“我如果拿出證據，你敢看嗎？”
“你有什麼證據？”慕紫問。
“我有證人。”慕則寧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我可以安排你們見面，但你不能告訴任何人，並且只能一個人去。”
慕紫彷彿聽見一個無比好笑的笑話。
“我怎麼相信你？”慕紫冷笑着看着他，“也許你想綁架我呢？”
她再不看慕則寧一眼，抱着小伢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