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小金魚,家裡只剩下魏一然和黃銘。
兩人相望無語。
“也不知道過年前能不能回來……”
黃銘惆悵的長嘆一口氣,又見魏一然坐在客廳發呆,走過去拍他的肩膀:“別想了,我知道你心裡捨不得,可是再捨不得,難道還能跟霍爺硬抗嗎?做人吶,最重要的是識趣,主動送過去,和被逼交出去,結果可大不一樣。”
魏一然沉默聽着。
黃銘又接着道:“你別怪我說話難聽,小金魚現在巴着你,是因爲見識少,太單純,你放她出去瞧瞧花花世界試試?女人變心的速度能嚇你一跳。”
他推了下魏一然,勸道:“走,咱們出去喝酒。”
魏一然也覺得自己現在這點鬱結很沒道理,他皺着眉,順勢起身,和黃銘一起出門。
他們去夜總會喝酒找樂子。
黃銘只陪他喝了兩杯,就跑樓下私設的賭局過手癮去了,魏一然自斟自飲,百無聊賴。
偶爾遇到認識的,過來跟他打招呼。
他在青江市也算小有名氣,尤其年輕一輩,知道他得了霍爺青眼,都想結識他。
只是魏一然今天沒有應酬的心情,與人不鹹不淡的聊了幾句後,離開座位,想找個包廂清靜會兒。
沒走兩步又停頓住,覺得自己在犯傻,跑到夜總會這種地方尋什麼清靜?
真想清靜的話,不如直接回家。
他自嘲的一笑。
患得患失是懦弱的表現,生活稍稍安逸些,他便沒了當初那股破釜沉舟的魄力和果斷。
黃銘是否看透了他這點,所以極力贊成送走小金魚?把她送到霍承弘身邊,他就再也沒有傷害她的機會了。
魏一然心緒沉沉走出夜總會。
外頭空氣冷冽,地上結着一層層白霜。
一個男人扶着電線杆彎腰嘔吐,花枝招展的女人站在旁邊,輕拍男人的後背。等對方吐得差不多了,女人將對方扶進車裡,招呼道:“下次再來玩啊。”
送走客人,她渾身輕鬆,臉上的笑容全收起,換作嫌惡與厭煩。
再轉身時,恰好看見從夜總會裡走出來的魏一然。
兩人都是一愣。
“小燕?”魏一然意外的看着她,“快過年了,你還沒回家嗎?”
他跟這女人熟識,做闊少爺時常常點她的臺,後來落魄了,也是託她幫忙才見到霍承弘。
在魏一然心裡,小燕算是難得有情義的一個女人。她不是青江本地人,家鄉離得遠,家裡人也不知道她在青江市做這一行。
小燕淡淡笑了下,回道:“快過年的客人出手更大方。”
魏一然說:“錢永遠掙不完,要是賺的差不多了,還是抽身出來,換一行吧。”
“怎麼抽身?”她的嘴角噙着笑,“你娶我嗎?”
魏一然愣住。
小燕見他這幅表情,嘴角牽起的笑容更大,也更冷。
“從沒想過娶我,是嗎?”她笑道,“是我唐突了,今天酒喝得有點多,說了奇怪的話,魏先生請別見怪。”
說完,擦肩而過。
魏一然腦海中閃過一絲什麼,突然拉住她,解釋道:“小燕,如果我做了什麼讓你誤會的事,我向你道歉……”
“不用。”她打斷他,轉過身來,面上笑容不改,“在你心裡,我只是一個關係比較熟的小姐,是嗎?能不能告訴我,你有把我當做女人看嗎?可以談婚論嫁的女人,哪怕一次,有過嗎?”
魏一然怔然看着她,不明白她怎麼突然說這些……
小燕見狀笑了笑,走近一步,在他耳邊輕聲說:“魏一然,你以前是灘爛泥,以後……也是爛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