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哭的。
今天是她的好日子,打贏了官司,得到總統千金的身份,同時收穫名譽與權勢,她辦成了一件大事,應該高興。
可是她實在忍不住。
司徒衍爲今天的宴會精心準備許久,慕紫不想讓司徒衍覺得掃興,藉口去洗手間匆匆離開。
她雙手撐着雪花紋陶瓷盥洗池,默默流了一通淚。
本以爲稍作發泄能讓自己舒服些,眼淚卻好似沒個盡頭,悲愴的情緒漸漸失控,她想起慕容承將她馱在肩上摘那樹上的石榴,想起白雪皚皚中慕容承往她嘴裡塞了半顆糖葫蘆,想起自己北上赴考,一出火車站便見慕容承站在溫柔的夕陽暖光裡……
她越想越多,一顆心緊緊揪着,像是要碎了。
“啊……”終於抑制不住痛苦,哭腔從喉嚨裡溢出,她扶着盥洗池慢慢蹲下,抱住自己肆無忌憚流着眼淚。
哪怕堅信他還活着。
哪怕……堅信他們終會再次相聚,可是離別之苦,苦不堪言,讓一顆心翻來覆去受煎熬、受折磨,簡直要人性命。
慕紫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緩過心神後,她的小腿發麻,站不起來。
她在洗手間呆了很久。
出來的時候,除了眼眶微微泛紅,再看不出任何異樣。
她洗了臉,重新畫了妝,回到宴會廳時,宴會已經到了尾聲。
她像一位天生高貴的名門淑媛,儀態優雅的送走陸續告辭的客人。
今晚的她是萬衆矚目的焦點,褒獎與恭維不絕於耳,這滋味其實容易讓人飄揚,而慕紫的眼眸一直是從容平和的,她波瀾不驚。
翌日,司徒衍和陳采苓一起送慕紫去機場。
這是當初商定好的事,儘管身份是司徒慕紫,但她仍然可以選擇和養母白薇一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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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衍怕她委屈,給她安排了司機、保鏢、隨從,以及一名管事,共計二十八人隨行青江,任憑她調遣。
慕紫有些感動。
她不缺錢,她缺的,是可用之人。
慕紫輕輕擁抱了一下司徒衍,沉默片刻,說道:“謝謝你,爸爸。”
司徒衍心頭震動。
他從未奢望過慕紫會叫出這個稱謂,他只是抱着能補償多少就補償多少的心理,可最終,他還是收穫了些東西。
司徒衍沉穩英俊的面龐因不知名的情緒緊繃着。
他覺得喉嚨乾啞,什麼也沒說,只是輕輕摸了摸慕紫的頭。
慕紫登上總統府安排的專機,快進艙門時,她回頭望了一眼,瞧見司徒衍與陳采苓並肩站在遠處。她忽然明白爲什麼人們常說父愛如山。
那種感情平日裡無聲無息,但不論離開多遠,只要回頭看見身後巍峨的山,便知道他永遠都在那裡,堅實,深重,可以依靠。
……
慕紫下飛機後,纔打電話告訴白薇自己回來了。
白薇大爲驚喜,其實她一直想打電話問慕紫什麼時候回來,只是身份尷尬不好開口,慕紫如今好不容易和親人團聚,她一個養母,若是三天兩頭的打電話催,就顯得很不好。
白薇甚至想過,慕紫會不會從此留在京陵,不回來了。
不能想,一想就難過得不行。
好在慕紫終於回來了。
白薇準備了滿滿一桌菜,全是慕紫愛吃的,而後焦灼的在門前走來走去,時不時張望外院大門的方向。
終於看見慕紫的身影,白薇的眼眶一下全紅了,“怎麼瘦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