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好一會兒,身後水流好像沒有之前那麼兇猛了,蔓延之勢減緩了許多,薩鷗這才放慢腳步稍作休息。不過很顯然,這水並沒有退去,依然在逐漸灌滿整個洞穴。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即便這水流追不上薩鷗,可人是要休息的,總不能一直這樣跑下去,早晚還是會被追上,這該如何是好?
想到這些,薩鷗不禁有些惱火,似乎從遇到黑龍那一刻起,自己的厄運就沒有停止過,雖然屢次逢凶化吉,但始終驚險不斷。在這與世隔絕的洞裡,好不容易找到了生機,身後又有大水來襲,無奈之下只能繼續前行。
突然,薩鷗隱約看到洞穴的前方,好像有一個亮點。已經習慣了周圍的黑暗,這一絲的光明讓薩鷗看的異常清晰。眯着眼睛仔細看去,好像是一個出口!
這一點點的亮光,如同一縷希望之光,將薩鷗完全點燃,頓時忘記了疲憊,以最快的速度朝亮點跑去。
那亮點果然越來越大,已經很明顯就是個出口了。
薩鷗一口氣跑了幾里路,終於,一步邁向光明,走出黑暗,逃離了這近乎沒有盡頭的世界!
洞穴內的陰暗潮溼,使得裡面的空氣也有一股濃重的發黴味。走出洞穴,薩鷗第一件事便是閉上眼睛,感受溫暖陽光,並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新的口空氣。這一刻他才覺得,自己之前拼了命,不顧一切的力爭活下來,是多麼正確的選擇,這一路的堅持,果然沒有錯。
雙眼微睜,儘管充足的陽光有些刺眼,卻依然讓薩鷗覺得十分舒服。四周濃郁的綠色叢林,在微風中朝着同一個方向輕輕搖擺,蔚藍的天空,零星飄着幾朵白雲,正緩緩流動,一切映照在溫暖的陽光下,飄蕩在清爽的風中,如此簡單的景色,卻成了這輩子見過最美的畫面。
這是哪裡?是在奧斯坦帝國境內?還是海祭司帝國境內?還是。。。欣賞了美景,心情也逐漸平和下來,一個新的問題萌生在薩鷗的腦海中。
帶着疑問,薩鷗走進了前方的叢林。他發現這裡生活着很多常見的動物,有野驢、羚羊、兔子。。。樹上有猴子、松鼠,還有鳥類在頭頂掠過。
既然有這麼多食草動物,就必然會有食肉動物,雖然一般的野獸不會對薩鷗構成威脅,但畢竟是一個未知的地方,危險無處不在,還是要儘快找到大陸公路,返回艾莎米雅港,那裡是公會總部,也是自己的家,只有回家,纔是最安全的地方。還要將一切告知和評議會,去找白骷髏的人血債血償。一切的計劃,都在薩鷗心裡盤算着。
走了很遠,沒有見到一個人,就連有人走過的痕跡也沒有,卻隱約聽見前方不遠處,有海浪翻滾的聲音。
薩鷗加快了腳下的步伐,終於走出這片叢林,距離自己不足百米的地方,風暴之海出現在眼前,但奇怪的是,這裡的陸地和風暴之海相連的地方,並不是懸崖,而是金黃色的沙灘。
畢業於其恩特海軍學院的薩鷗,自然學習過冰山大陸地裡知識。整個大陸除了艾莎米雅港,其他地方應該都是百米高的懸崖峭壁,爲什麼這裡會有沙灘?難道自己已經回到艾莎米雅港了?
可薩鷗從小在那裡長大,對那裡再熟悉不過,眼前很顯然並不是大陸排名前三甲的大都市艾莎米雅港。恰好相反,這裡看上去一片寂靜,荒無人煙,這到底是哪裡?
沿着海岸線的沙灘行進,想尋找到附近有沒有什麼人,或者是人類生活的痕跡。可是走了好久,就連一個腳印也沒發現,好像完全是一片從不曾有人踏足的世界。
薩鷗並沒有放棄,繼續沿着海岸線前進,白天餓了就到旁邊的叢林裡打些野雞、野兔生火烤着吃,晚上困了就躺在海邊入睡。就這樣走了兩天後,終於看到遠處的沙灘上有一排腳印。薩鷗欣喜的朝腳印的方向狂奔過去,想按照這腳印尋找到一個人類,問清楚這到底是哪裡。可是讓他大驚失色的是,這腳印看起來好熟悉,周圍的一切看起來也很熟悉。
薩鷗頓時覺得眼前一片眩暈,絕望再一次涌上心頭。
因爲地上的腳印,正是兩天以前自己留下的!原來,走了兩天,自己竟然回到了原地!這就說明,這裡並不是冰山大陸,而是——一座荒無人煙的小島!薩鷗怎麼也沒想到,幾經波折,在漆黑的洞穴走了不知道多久,竟然沒有回到冰上大路,而是莫名其妙的又來到了一個與世隔絕的小島。
坐在海邊,向遠處眺望,根本看不到任何陸地,好像冰山大陸從世界上消失了一樣。
仔細思考着洞中發生的每個細節,他渴望從這些細節中洞察出一絲端倪,從而判斷這到底是哪裡?爲什麼進入一個山洞後,竟然穿越了風暴之海,來到了另一個完全沒人踏足的小島上。
兩天前自己逃出的洞穴,洞口是在冰山大陸海邊懸崖的一個有水的溶洞裡。進入洞穴,開始走的是向下的路,後來走的又是向上的路,而且一路上都很潮溼,最後在幾次震動後,那洞穴並沒有向其他洞穴一樣,從地下滲出水來,水是來自洞頂。
這一切都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這條漆黑的洞穴連接着冰山大陸和這座小島,整個通道都在從風暴之海海底的岩層中。
大概估算了一下,這條洞穴自己應該至少走了一個月。如果按自己正常行進的速度,一個月的時間,幾乎可能穿越半個海祭司帝國了。
被困在這樣一座小島上,海面看不到船駛過,不知道這裡距冰山大陸有多遠,更不知道這座島在冰山大陸的哪個方向,想要回去,唯一的辦法就是按原路返回。可來時的洞穴已經被水淹沒,甚至有可能已經坍塌,顯然行不通。
看着眼前這座小島,薩鷗心裡默默的想,也許自己這一生都無法離開了。困在這座孤島上,伴着藍天白雲,金色沙灘和安靜的叢林,真的要終老在這裡,倒也算得上是塊風水寶地,就是寂寞了些,最重要的是,血海深仇永遠也沒機會報了。
再次觀察了整個島,島中間是幾十米高的小山丘,出來的洞穴就在那座山丘下。周圍都是茂密的原始叢林,只有山丘後有一片寸草不生的亂石地帶。
到底要在這座島上生活多久,薩鷗也不清楚,但不管怎麼樣,還是要先給自己找一處安身之所。
在海邊,白天烈日太強,晚上海風又大,鬆軟的沙灘難以搭建起一座結實的房子。
在叢林裡,薩鷗又擔心會遇到毒蟲猛獸,白天倒是不怕,就怕晚上給自己來個偷襲,在這座孤島上萬一受了什麼傷,可是找不到神牧師給自己治療的。
想來想去,薩鷗來到了叢林邊,他發現在沙灘與叢林的交界處,有一棵十分巨大的老樹,這樹粗約有二十米,在樹幹五米左右的高度,好像曾被攔腰打斷,但顯然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大樹依靠頑強的生命力,在砍斷處又長出了很多細小的枝幹,這些枝幹也已經長得有一人多高。
如果以這棵大樹爲基座,在上面建一個小帳篷,一定比睡在地上安全很多,而且也要舒服一些。
說幹就幹,薩鷗縱身一躍,三兩下便爬到樹上,揮起禹行巨劍,將大樹頂部砍的更加平整,在四周用匕首挖了好多半尺深的孔洞,隨後找來一些較爲筆直的樹枝插在孔洞裡,把帶着葉子的亂枝搭在上面。一座簡單的樹屋就算修建好了,雖然不能完全遮風擋雨,但也算是有個安身之所。
閒暇之餘,還用匕首和長劍,把樹枝削尖,製成標槍,用於捕捉獵物和下海插魚。白天打獵,晚上升起篝火烤肉,吃飽了就躺在牀上睡覺。其他的時間,除了獨自練功,就是不斷完善他的樹屋。一切材料都取材於這片森林,工具就是身上的匕首和長劍。
就是這樣的條件,薩鷗竟然修建出一個十分精緻的樹屋。他先是修了一個梯子,從地面直通頂端的樹屋。又將找來粗細相同的樹枝,修剪的十分整齊,排列好後,製成樹屋的牆壁。牆上還有一個可以升降的木門,是用叢林裡堅韌的藤條將門的一頭栓好,白天的時候門是升起的,晚上入睡前,鬆開藤條門便會落下。同樣的道理,薩鷗還給樹屋添加了一扇升降的窗戶。
房間裡有木質的簡易牀,上面鋪着厚厚的稻草,椅子和桌子也都是薩鷗親手製作的。雖然平時都是在樹下面迎着篝火席地而坐,這桌椅基本沒什麼用,但這個樹屋畢竟是自己的家,就要有家的樣子。
薩鷗甚至還做了一個十分簡陋的衣櫃,把他自己來時的這套衣服脫下,疊的整整齊齊後放好。用平日打獵捕捉到的鹿皮,以魚骨爲針,獸筋爲線,另外給自己縫製了幾件衣服。儘管這些衣服極其簡單,連個袖口都沒有,充其量算的上能把身體蓋住,總好過赤身裸體。
即便這座孤島上沒有其他人,但在大都市裡長大的薩鷗,還是不希望生活得太過原始。至於爲什麼把來時的那套衣服保存起來,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離開這座島的時候再穿上,起碼這樣回到大陸,不會被人當成野人。
在這座島上生活久了,薩鷗發現島上並沒有什麼兇狠的食肉動物,最厲害的就是一種類似狐狸,卻比狐狸稍大的動物。這些動物身材雖小,但很聰明,經常成羣出動捕殺體型較大的食草動物。
薩鷗也曾遭到過這些大狐狸的攻擊,因爲有戰甲和禹行巨劍在身,憑藉自己的身手,幾次與大狐狸的交鋒中都毫髮無損,反而砍殺了不少大狐狸。這些動物自知敵不過薩鷗,從此以後也就不敢再來騷擾。
薩鷗自然也不會將它們趕盡殺絕,畢竟島上的生物鏈還是需要它們來平衡。因此,雙方之間無形中達成了互不侵擾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