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 你到底怎麼了?”林亦銘擔憂地看着有點精神恍惚地走回來的謝婉婉,從剛纔開始就覺得她很不對勁,平時的話她是不會無緣無故問自己這麼多奇怪的問題的, “是不是病了?”厚實的大手覆上謝婉婉的額頭, 溫暖而醉人。
“沒有。”謝婉婉低頭想躲開林亦銘的手, 但是卻捨不得那份默默的溫柔, 有些話, 她還在心底裡醞釀着。
“木頭,我有話想跟你說。”謝婉婉倏地擡起頭,林亦銘的手便滑下來了。像是要用盡所有的勇氣, 謝婉婉眼神堅定而嚴肅地看着林亦銘。
“怎麼了?”感覺到氣氛有點怪異,林亦銘抽回了自己的手, 疑惑地看着面前的謝婉婉, 刻意按下心裡隱隱的不安。
“木頭, 我等你,我願意再等你2年, 28歲的時候,如果你還不回來T鎮的話,我就不要你了。”雖然林亦銘說如果謝婉婉留在T鎮的話他也會馬上結束那邊的工作回來和她結婚,但是她知道事業對一個男人的重要性,而且工作的事情, 不是說結束就能結束的, 她謝婉婉願意等他, 用自己剩餘的青春去賭一把。
“婉婉, 爲什麼突然這樣說?你對我沒信心嗎?”林亦銘笑着擡手把謝婉婉的幾根髮絲輕攏到耳後, 以掩飾自己此時越來越強烈的不安。婉婉爲什麼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呢?林亦銘不願去想,他情願她馬上給自己答案。
“木頭, 我不跟你回去B城了,我會留在T鎮,不離開了。”謝婉婉直視林亦銘,她怕從他的眼中看到除不捨以外的情緒,她願意看到他爲難的樣子。
“爲什麼?因爲謝爺爺和謝奶奶的事嗎?”林亦銘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如果只是這樣的話,那他倒是不用害怕。
“嗯,一部分原因吧。”謝婉婉娓娓道出家裡的情況,面對林亦銘,她從來沒有想過要隱瞞什麼。看到林亦銘低頭沉思,卻好像沒有反對的意思,謝婉婉的心情有點複雜,既希望他能夠諒解自己的難處,又期盼他能說出那麼一句希望捨不得的蜜語甜言。女人果然是一種自我矛盾的動物。
“我不要你等我。”聽完了謝婉婉的話,經過一番思考,林亦銘目光堅定地看着謝婉婉,“我忙完手頭上的事情就馬上回來,我們明天就跟大家說一下吧,好讓大家有個心理準備。”
“不要,我反對!”謝婉婉一面嚴肅地拒絕了,“木頭,我希望你能沒有任何遺憾地離開B城,我是認真的,不要留下任何的遺憾,我不要等你老了的時候才後悔,纔去假設那些毫無作用的‘如果’。”謝婉婉同樣不願意退讓,他的夢想與堅持,她一直都知道。謝婉婉很高興自己在林亦銘心裡的分量比他的夢想還要重要,但正因爲是如此,她才更不能讓他爲了自己而放棄了夢想。
“我相信你,所以我願意等你。”謝婉婉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輕輕地說。如果愛情是一場賭博,那她願意傾盡所有作爲自己的籌碼,以換取她和林亦銘沒有遺憾的長久。
“好,我答應你,不用2年。”林亦銘宛如對待珍寶般小心翼翼地捧住謝婉婉的臉,在她的額上印下淺淺的吻,那是一生的承諾。
月光傾灑,爲二人的約定作永恆的見證。
……
“婉婉,你真的還一點都不心急,你第二個堂妹都已經結婚了。”回到了T鎮,謝婉婉沒有刻意去找什麼工作,而是利用自己幾年的積蓄開了一家小小的書店,每天過着悠閒的日子,如果能夠完全無視那些三姑六婆一天三頓的嘮叨的話,謝婉婉的生活會更加滋潤。
“急什麼?我現在很老嗎?”謝婉婉挑眉,然後用手指偷偷戳眼前這位少婦懷中的小嬰孩圓嘟嘟的臉。來人正是謝婉婉高中的姐妹,名叫阿靜,現在已經嫁爲人婦,每天過着悠閒的少奶奶生活,一有空就過來謝婉婉的店子裡閒話家常。
“你以爲你現在還是十七八歲的大姑娘嗎?你今年已經是27歲的老姑娘了!”看不慣某女嬌貴的單身生活,阿靜惡狠狠地恐嚇謝婉婉:“你就不怕你的木頭在外面認識了更加年輕貌美的女人,然後把你甩了,到時候男人沒有了,青春也沒有了。”
“我纔不擔心,我對他有信心。”在謝婉婉的逗弄下,可憐的小娃娃鼓起包子臉,準備哭起來了,謝婉婉沒良心地繼續戳下去,“而且,如果他變心的話,還不輪到我來討伐他,他就已經被分屍了。”不說謝家,現在林亦銘的雙親也已經把謝婉婉當是兒媳婦對待了,嫁不嫁過去根本沒有多大的區別。
“縮手!”阿靜看不過自家兒子被損友荼毒,後退一大步閃過某人的魔手,並企圖狠狠拍打之,卻被機靈地躲開了,“想玩就自己生一個來玩,弄哭了我家小祖宗你負責嗎?真奇怪爲什麼你們家裡的人都不催,反而是我們這些旁人在爲你們乾着急。”
“嘖,太小氣了!”謝婉婉無奈地收回自己的手,其實不是家裡的人不催,是因爲她和林亦銘一早就跟雙方家長說好了,等林亦銘回來就結婚。“我無聊啊!”無聊的時候得找些事情做,不然她滿腦子都會是某人的影子。她好像越來越想木頭了,怎麼辦?
“無聊就把書店門口掛一個‘東主有喜,失蹤幾天’的牌子,然後坐車去B城突擊檢查唄!反正你閒着也是閒着,書店不開一天門又不會倒閉!”阿靜漫不經心地提議,她一眼就看得出謝婉婉犯相思了。
“我纔不要,這樣做好像我很不信任他似的!”謝婉婉蹙眉。
“那就看你用什麼理由去B城找他了,一萬條理由都行,其中最好用最簡單的就是:你想他了。”阿靜毫不留情地揶揄謝婉婉,誰讓她欺負自己的寶貝兒子。
“誰想他了?”謝婉婉雙頰微微泛紅,“我過兩天去B城進貨,順便去看看好了。”最近木頭很忙嗎?好像已經好幾天沒有聯繫自己了。
“你就繼續找理由唄,反正你自己心裡知道,騙得了誰?”阿靜無語地看着面前口不對心的謝婉婉,這傢伙還真是死鴨子嘴硬。
……
幾天之後,謝婉婉到B城進了一批書,把送貨地址交給了書商,謝婉婉便漫無目的地遊走在B城的街頭上。這時候還是上班時間,街上顯得有點冷清,偶爾會看到幾對大學情侶說說笑笑地跟自己擦肩而過,有時候也會遇到匆匆忙忙趕路的西裝一族,而能夠像謝婉婉一樣閒適自在地獨自一人遊蕩的或許就只有那些退休了的老者,悠閒得讓人嫉妒側目。
經過第3家超市的時候,謝婉婉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踏了進去。去買點東西,然後去木頭那裡煮一頓晚餐給他吧。其實謝婉婉一直在猶豫:前段時期林亦銘說工作室接了一個大project,可能最近會很忙,所以這幾天他一直沒有聯繫自己,而自己也不想打擾他的工作。只是,自己真的好想他。既然來了,就看一眼再走吧,不能爲他分擔些什麼,最少也煮一頓飯給他告訴他自己一直在他身邊也好吧。謝婉婉的心裡如是想。
想到這裡,謝婉婉手推這購物車,邁着輕快的步伐,在超市裡精心挑選新鮮的食材,準備做林亦銘最喜歡的料理,她希望能給他一個意外驚喜。想到這裡,謝婉婉的嘴角忍不住往上揚。旁人看到謝婉婉也忍不住會心一笑:幸福也是可以傳染的。
……
經過兩個多小時的奮鬥,當把最後一道菜都放上了餐桌的時候,謝婉婉滿意地笑了。空氣中瀰漫着飯菜的香味,小小的房子頓時充滿了溫馨的氣息。謝婉婉擡頭看向牆上的掛鐘,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她已經無法壓抑嘴角的弧度了,她期待看到林亦銘打開門那一刻的表情。隨着分針慢慢向3靠近,謝婉婉發現自己此時就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在初次約會的地點緊張地等待着白馬王子的到來,心跳撲通撲通地加速。
發現自己的臉有越來越滾燙的趨勢,謝婉婉把它歸咎於在廚房待得太久所有有點熱,於是她走出陽臺,想透一透氣,順便幫林亦銘晾在外面的衣服收好,但是在她擡頭那一刻,卻整個人楞在陽臺上了——
陽臺上掛着的衣服沒有一件是林亦銘的,這是一個問題,但更大的問題是,上面的衣服竟然都是女裝!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咔嚓”,這個時候,客廳那邊卻傳來了開門聲,謝婉婉的腦裡一片空白,只是愣愣地往大門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