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來到書房,看着自己的兒子和孫子在書房裡爭吵不休的樣子,心裡十分難過。“別吵了,別吵了,嘉澍,你來,奶奶問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公良嘉澍看着素衣攙扶着老夫人過來,心裡就明白了,不禁給素衣投了一個讚賞的眼神,如今這公良府裡,能夠勸說的了父親的恐怕也就只有老夫人了。
“老夫人,事情是這樣的,曼青現如今在宮中陷入了水深火熱的境地,而父親大人就要與曼青斷絕婦女關係,還要將曼青除去祖籍,這是一地後路都沒有了啊。”嘉澍順着老夫人的意思,一股腦將事情都說了出來。
老夫人看着自己的兒子,無奈的搖了搖頭“澄泓啊,曼青好歹也是你的女兒,我公良家的小姐,現如今她在宮中敗落了,正是需要我們給予支持的時候,你怎麼非但不幫她,還能與你的女兒斷絕關係呢?”澄泓是公良大人的名字。
公良大人被說的老臉通紅,被自己的母親指責自己是那薄情寡性之人,面子上有些掛不住,“母親不要摻和此事,公良曼青她罪有應得,我如此做,也是爲了整個公良家考慮。”
老婦人聽着這話心裡十分不滿,“就算曼青是罪有應得,可她也是你的女兒啊,你怎麼捨得,讓她就這麼死了,自己見死不救呢?”
公良大人看着自己的母親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長嘆了一口氣,輕聲道:“母親您有所不知,這事情並不像我們相信的那麼簡單。曼青是我的女兒,我有何嘗捨得呢。”在老夫人面子,公良大人的悲傷再也藏不住了,他以爲自己可以扮演一個狠心的父親,可是自己又怎能捨得的。
老夫人看着自己的兒子這樣,心裡也是諸多不捨,“兒啊,那你這是爲何啊?”
公良大人嘆了嘆氣,說道:“這事情牽扯甚廣,先不說顯玗是康時國的和親郡主,高輝國那面會讓我們怎麼交代,在看顯玗在康時國內,是和親王的獨女,我們公良府的怎是和親王的對手,顯玗郡主生前又頗奪瑾皇太妃喜愛,在宮內我們更是無法企及,何況曼青犯得是死罪,是株連九族的大罪,謀害皇親國戚,絕對輕饒不得。現在我們公良府就是魚肉,人爲刀俎,權衡之下,我爲了整個公良家考慮,必須自保!我不能讓公良家上上下下幾百口人因爲一個曼青而陪葬,這纔是我身爲公良氏一族的族長該做的事。”
在場的所有人聽着公良大人的一席話全都愣住了,是啊,他們何嘗又不知道這個道理呢,但是即便是這樣,他們也無法忍受,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曼青自己一人,孤軍奮戰。
老夫人忍不住啜泣起來,“作孽啊,作孽啊,我們公良家到底是怎麼了?”
素衣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她能做的所有努力全都白費了,這一刻像泄了氣的皮球,她麻木了,不知道該怎麼辦。
公良嘉澍看着這一屋子的男女老少,心中更覺悲痛,其實他又何嘗不知呢,只是不想,也不願意承認這件是情分嚴重性罷了。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道:“罷了,此事就按照父親說的辦吧,父親請您擬好奏摺,孩兒這就幫您送到皇宮裡去。”
其他人都紛紛嘆氣。老夫人拉起癱坐在地上的素衣,輕聲道:“走吧,素衣,隨老身回去吧。”
素衣神情恍惚的看着老夫人,她的內心十分的悲痛,曼青對她那麼好,還幫自己嫁給了喜歡的人,現如今曼青有難,自己卻什麼都幫不上,她恨啊,恨自己的無能,只能陪着老夫人,先行離開了。
公良大人不一會就寫好了奏摺,上面寫明瞭公良府並不知曉皇后娘娘謀害顯玗郡主一事,並對皇后娘娘謀害顯玗郡主一事表示深惡痛絕還望皇上明鑑。爲表忠心,公良家一族主動與皇后娘娘斷絕關係,從此皇后娘娘與公良家再無瓜葛,並從祖籍除名,終身不得回籍。
當夜,公良嘉澍就拿着這封奏摺,進了宮,面見了聖上。
而馮嬤嬤離開公良府後就直接奔向了端康太妃宮裡。馮嬤嬤一進門,便對上了端康太妃那擔心的眼眸。馮嬤嬤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慢慢說道“太妃娘娘不必擔憂,奴婢已經順利的到達了公良府,並且成功的見到了公良府的大少爺,公良嘉澍。現如今有公良家的人與我們一起商量對策,一定有辦法救皇后娘娘的。”
端康太妃懸着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來了,“幸好,幸好一切都來得及,幸好曼青有救了,幸好!”端康太妃一直喃喃自語。自從尚慶公主走了之後,自己對待曼青,就好像與對待尚慶公主一樣,像自己的女兒一樣,現如今曼青遭了難,自己是怎麼也不能袖手旁觀的,此刻聽着馮嬤嬤帶來的好消息,又感覺看到了一絲希望,曼青又有了一線生機。
只是,她怎麼也不能想到的是,公良府的人爲了保全自己,竟然親自上書給皇上,主動與曼青斷絕關係。
此刻的御書房內,陽夏看着公良嘉澍親自送來地位奏摺,上面清清楚楚的寫着公良一族與皇后曼青脫離關係。皇上看了這奏摺,沉思了好久,對着嘉澍喊了一句“好!好啊!公良大人大義滅親,朕實在是佩服佩服。”
公良嘉澍看着皇上陰晴不定的臉色,心裡幾分恐懼涌上心頭。這皇上的想法,誰也摸索不透。
陽夏看着跪在地上的公良嘉澍,和顏悅色道:“嘉澍,你平身吧。朕要好好賞你,賞你們公良家。我康時國就應該如此,賞罰分明,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皇后也不例外。”
公良嘉澍懸着的心落了地,幸好皇上沒有因此而遷怒與公良家。但是此刻,又爲了曼青擔憂。看着皇上,想要求情的話,就在嘴邊,卻遲遲不敢開口。
陽夏又看了一眼奏摺,看着公良嘉澍說道,“朕明日早朝之時,定會封賞你們公良家,你回去吧。”
公良嘉澍看着皇上,說了一聲“是。”可是剛剛起身,走了兩步,卻又轉身回來,跪到陽夏面前。磕了一個響頭道:“還請皇上高擡貴手,念在曼青年幼不懂事的基礎上,請對曼青從輕發落吧。”
陽夏看着公良嘉澍,佯怒道:“嘉澍,朕記得你剛剛幫你父親送了一封斷絕信,那麼如今公曼青與你,甚至說是這個公良家都沒關係了,你又是以何立場來爲皇后求情的呢?”
公良嘉澍也不明白了,皇上此刻是惱了公良家了,還是覺得公良家做得對呢?這皇上地位心思,又有誰能琢磨的透呢。想了良久,自己斟酌自己想要說的話,才娓娓說道:“最明白,最有罪,臣現如今已經沒有任何立場可以爲罪後求情,但是請看着臣與皇后是一母同胞的份上,讓臣爲皇后說幾句話吧。”
陽夏只覺得好笑,冷哼一聲說道,“既是一母同胞,又怎能斷絕的了關係,你想要爲她求情?那你說說看,她殺害了郡主,破壞了康時國與高輝國的聯姻,到現在真還不知道該怎麼給高輝國交代,朕爲什麼要放過她?”
公良嘉澍看着皇上越發難看的臉色,只能硬着頭皮上了。“皇上,您有所不知,這曼青看起來是破壞了康時國與高輝國的聯姻,可是卻也巧妙的向文宣國潑了髒水。此種毒藥畢竟來自文宣國,與文宣國定然脫離不了干係。至於這謀害郡主一事,相比皇上心中也一定在懷疑這郡主的忠心了吧,是否也在懷疑這顯玗郡主是文宣國派來的間諜呢。”
陽夏聽着公良嘉澍說的話,覺得有幾分道理,就算此時真的是曼青所爲,自己也不能就隨便的將曼青交給高輝國處理,畢竟曼青是康時國地位皇后,代表着一國的臉面,不能隨隨便便的向大衆公佈實情。
“那依愛卿之見,此事應該如何處理啊?”陽夏看着公良嘉澍,語氣稍微緩和了一點點。
嘉澍長舒了一口氣,還好皇上沒有怪罪,不然自己今天,恐怕也要命喪於此了。理了理思緒,接着說道:“回皇上,以臣之見,我們對外可以成顯玗郡主的死因是死於毒殺,但是並未直接抓到下毒的人,只是知道毒藥是來自文宣國獨有的毒藥。一來,能穩固住康時國與高輝國的國際關係,二來,兩個國家聯手,對付文宣國,才更加有利。如此一來,也達到了與和親一樣的效果。我們何樂而不爲呢。”
陽夏聽了嘉澍的話,眼裡閃過一絲精光,“如此,愛卿倒真是幫了朕大忙了。”
公良嘉澍立馬下跪,說道:“臣不敢,爲皇上分憂是我們每個臣子都應該做的事,臣也不敢奢求什麼,臣只希望,皇上能對曼青寬大處理,只要不交與高輝國的話,臣就心滿意足了。”
陽夏看着公良嘉澍,思慮良久,纔開口道:“朕知道了,至於你說的事情,朕會考慮的,你且先退下吧,一切事情,等明日早朝之後再說。”
“是,臣謝過皇上。”公良嘉澍又連着給皇上磕了三個響頭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