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將軍,您是否備車了?”素衣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要走一趟軍營了,今日即使自己不去,估計蕭將軍也會要求自己去的。
“已經準備好了,夫人這邊還需要收拾什麼嗎?”簫痕也是怪不好意思的,要不是自己勸不住嘉澍,哪裡用得着搬人家的老婆去救火啊!
“夫人,您也同公良夫人一道出發吧。”威遠將軍的妻子,半夜被蕭將軍帶出去,要是不帶上自己的夫人,估計明天的流言就得滿天飛了。
素衣搖頭,蕭夫人扶着她,她們不會在軍營逗留太久的,估計天一亮就要回來了,故而她跟蕭夫人都沒有帶什麼東西,只是喊了個丫鬟,去拿個披風,夜風寒涼。
踏出大門,果然 ,有一輛簡單的馬車,在等着她們,僕人搬來小凳子,讓素衣和蕭夫人上車,帶他們上完車,放下簾子之後。
簫痕一個大跨步,坐上馬車的邊緣,親自駕車。
黑夜寒風,已經是初冬的天,黑得特別嚇人,而且路上一個行人都沒有,讓這一列軍隊,顯得很突兀。
顛簸的車廂,素衣僅僅抿着嘴,不發一言,以蕭將軍的趕車速度,估計能比平時快上半個時辰,就是這樣的速度,蕭夫人都微微吃不消了,不要說是素衣,她本身就是一直跟在曼青身邊,比一般家境的閨閣小姐養得還好。
磕磕碰碰的她們,只能抓着車廂中的扶手,唯恐一個不小心,就撞到了。此次出門匆忙,素衣跟蕭夫人身邊都沒帶丫鬟。
就如同上次他們去訓練營地一樣,都是身邊沒帶人的,只是這次的心情跟上次的心情,完全是一個地下一個天上。素衣實在想不清楚,自己用什麼樣的理由去說服他,而且他一向比較有主意的。
內心的煩亂,素衣覺得簫痕這一次應該是白費勁的,雖然自己是真的不願意嘉澍去冒險,可是自己也沒什麼好的辦法,也就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了。
一路上,各人各懷想法,終於,隨着一聲長嘯,馬車停下來了,素衣跟蕭夫人的心也不安定了。素衣攪着手中的拍子,雪白的帕子褶皺,如同一朵朵骨幹分明的花骨朵一般。
急匆匆下了馬車,素衣連等待僕人搬來凳子都不願,她直接牽起裙角,自馬車上躍下,“蕭將軍,不知我家將軍居於何處?”
簫痕手一指,只是當他視線移到那個帳篷時,他知道自己太晚了。頭忍不住的垂下了,蕭夫人掀開簾子,她坐在馬車裡面,速度沒有素衣那麼快。
她下馬車的時候,剛好看到素衣直奔前方,而擡頭就看到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她心中想,也許已經塵埃落定了,她們來,也改變不了什麼了。
素衣滿懷激動的心情,拔腿就往簫痕指的方向跑去,只是越跑越心涼,那黑乎乎,毫無生氣的帳篷,真的住着自己的丈夫嗎?
果然,營帳的簾子一打開,裡面空蕩蕩的,不要說人,就是連溫度都沒有絲毫的,可以看得出,這帳篷的人,已經走了不短時間。
簫痕也帶着蕭夫人趕至帳篷前面,“看來還是蕭某人慢了一步。”語氣中無不是遺憾,可見這件事,什麼人都阻止不了了。
聽到簫痕的低聲言語,素衣不發一言,徑直入了內帳,走到油燈前,馬上有僕人進入,將油燈點燃。
“你們都在外面守着。”蕭將軍低聲叮囑着跟隨的貼身長隨。今晚的行動可是絕密的,連駕車的這一路,都有簫痕安排人盯着的。
“蕭將軍,既然我夫君執意如此,還請將軍爲其遮掩一二。”素衣說完,手上拱起,對着蕭將軍行大禮。
“不,夫人,您客氣了,既然威遠將軍意已決,末將也只有配合的份,您安心,軍營中的一切事務,末將務必辦好。”簫痕微皺眉頭,雖然面有難色,打掩護這件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幹。
“那就有勞將軍了。”素衣站起來,嘉澍本來就是賜封的一品大將軍,而蕭將軍,只是從二品將軍,這級別離得本來就有點遠了,只是嘉澍從不用身份壓人,有什麼事,都是他跟着蕭將軍一起商量的。
今日素衣不得已,才搬出他的身份來,這要的就是簫痕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全力配合嘉澍,可不能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蕭夫人安安靜靜的聽着,她也知道嘉澍趁夜出發,肯定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既然他們都知道了,就要一起做好。
“那好,妹妹,咱們得回去了。”軍營不宜久留,而且如果今晚他們這麼匆忙的過來,要是給文宣國的眼線知道,對嘉澍他們的行動也是不利的。
“好,姐姐,咱們得趕快回去。”今日簫痕的行動肯定也是秘密的,故而他們兩個要儘快趕回去,不能讓人聯想到他們的事。
“兩位夫人,我這邊安排了人手,護送你們回去。”既然嘉澍一聲不吭的走了,那簫痕現在無論如何都不能離開軍營,那邊掩護的第一層有畢宏飛,那這邊就交給他了。好在他跟畢宏飛感情比較好,現在都有默契了。
“妹妹,不必憂心,威遠將軍肯定已經做好了安排的。”蕭夫人此刻才知道,什麼叫技高人膽大,這威遠將軍,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說了,即使想安慰素衣,蕭夫人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擡頭看到素衣,依然緊鎖眉頭,她思索再三,微微開口,“將在外還有所不受呢,妹妹,儘管放寬心,威遠將軍這麼穩重的人,絕不會亂來的。”蕭夫人不放心的握着素衣的手,修長晶瑩剔透的小手,有股冰涼徹骨的寒意。
“謝姐姐寬慰,妹妹無事。”素衣柔柔的答道。
說不擔心,那肯定是假話,只是這一路走來,嘉澍是一個非常有主意的人,沒有十足的把握,也不會輕易冒險,這點信心素衣還是有的,只是這麼突然,而且還這麼草率,卻有點不符合嘉澍往日的風格了。
好像那裡有什麼非去做不可的事情一樣,而這種強烈的感覺,素衣好像似曾相識,她記得不太清楚了,思索片刻,她就聽到了蕭夫人勸慰的言語,她不好再思索下去,怕蕭夫人擔心,故而展顏,兩人輕輕的談着話。
回到竹苑的素衣,完全沒有了精神力,她來不及去細細思索嘉澍的做法,她只能喊來丫鬟,讓他們尋來了昨日傍晚回來的長隨,問了一道,只是長隨也是一問三不知,素衣內心有點小着急了。
嘉澍趕赴文宣國,雖然不知道什麼事情居然重要到他本人去,素衣知道肯定不是文蝶那個事,可是這樣子,嘉澍一直最不放心的就是自己,要是自己一直在將軍府,那麼那些人也拿自己沒辦法。只是那個假文蝶,要怎麼揪出來好呢。
各種事情看似毫無關聯,但是實際又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這讓她的太陽穴一突一突的痛。
長夜漫漫,趕赴軍營跟又回到將軍府,天已經完全陷入無邊的黑暗了,素衣的心口似乎有隻手捏着,讓她連呼吸都覺得有點困難了。
她突然想起了京城,不知道小姐現在怎麼樣了,還有小小姐,不知道肖魚淑有沒有接到她的信,這種種的煩惱交織在一起,連成一張密密的網,讓她難以呼吸。
夜風呼嘯,一對黑衣人,騎着快馬,迅速的穿越在林間小路上,冷冽的山風,對他們沒有絲毫的影響,幽暗的小路,也阻擋不了他們的馬匹。
終於,深夜,露重,三岔路口。
“兄弟們,咱們兵分三路,我跟畢先生走山路,先趕往文宣國都,爾等按照手中的輿圖,結合各種便宜就行事。”嘉澍在空地中說着,言語不一會兒,就飄散空中。
“收到!”在場的人都說着,走山路是最快的,也最能引人耳目的,但是其他人也有其他人的好處。
第一隊,走山路,能以最快的速度到,只是到達的地方也只是靠近,這需要他們再另行辦法去進城,第一隊是嘉澍跟畢宏墨帶隊,他們身邊帶了六人,剩下的兩支隊伍,各七人,人數不多,他們行事才能方便。
各組確定組長之後,嘉澍就喊分散,他們將馬放在一處吃草喝水,他們則是背靠背的坐下來休息,他們是在軍營,突然說出發,他們出門的時候,同在一個帳篷都沒人發現,這讓他們有稍微的自豪。
自豪之後,他們又滿懷興奮了,自從這一次次的特殊任務,讓他們意識到自己的重要性,還有自己肩上的使命,這哪一項是可以忽視的呢,他們從來就不是笨的,故而很給力的執行任務。
只是這次回軍營,將軍將他們打散分入其他的隊伍中去,這就讓他們也覺得自己是正常人,沒有那種高人一等的姿態。
而軍隊中也快速的接受了他們這一波人,這何嘗不是一種勝利,他們還能時刻幫將軍打探消息,這些人,實在不能不服了將軍們的思想,實在太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