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陳瞎子和葛老頭兒可能纔是伏擊我的那兩個蒙面人,一想到那單純的巧兒可能因爲我的大意而落入了魔爪,我的心裡就泛起了滔天的怒火,絲毫沒有注意到因爲被我揪住衣領提到半空而憋得滿臉通紅的皮卞!
是的,即使皮卞不說,我也已經大致肯定了兩個老傢伙,一直都是在騙我!
不說其他,就光我離開陳宅時葛老說皮秋是接了巧兒的事兒後才失蹤的,這就說不過去!
要知道,皮秋在接到最後一個任務後,可是幫皮卞還上了所欠的那些債務!而皮卞這傢伙所欠下的,可是上百萬的鉅額債務!如果事主是巧兒的話,她怎麼可能有那錢來給皮秋?再者,巧兒的事情也根本值不了那麼多錢,給個十萬就算是頂了天了!
其次,陳瞎子特意說過要“腳程快”,這腳程快,在這陣法里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唯一有用的地方,就是用來逃脫吞人井的追趕!這明顯是說,陳瞎子知道我出來後會遇到什麼,所以纔有了“腳程快”這麼一說!
吞人井,那可是集結了無數怨氣才化成的煞物!也有點兒是上天在懲罰人類的味道,這種東西,你根本算不着它下一秒會從哪裡出現,陳瞎子又怎麼知道我就一定會遭到吞人井的攻擊?
所以,一切都已經呼之欲出,只不過因爲我的大意,才被兩個老頭兒矇騙,一直沒想到這些。
“江,江先生,放,放開我,咳咳……”
見皮卞那般艱難才從嘴裡擠出這麼幾個字,我當即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把皮卞從半空放了下來。
也是這一通的折騰,那吞人井,竟然再次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
只不過,這一次那吞人井並沒有直接出現在我們的腳下,而是出現在了離我們一米遠的地方,像試探般的圍着我們轉着圈兒!
“嘿!這東西有意思嘿!這到底是個啥?”
望着那吞人井,皮卞饒有興致的這樣問到。而我,則是疑惑的皺起了眉頭。
怎麼回事兒?這吞人井怎麼不攻擊我們,反而是圍着我們轉圈?難道是我們身上有什麼……對了!皮卞那塊玉佩!
在第一次到巧兒住的地方時,我幫皮卞把玉佩裡的陰氣給驅逐了出去,肯定是因爲這塊玉佩的緣故!
不過,爲了保險起見,我還是在把皮卞帶到了樓頂後,才繼續詢問起了有關他爹的事情。
據他描述,他爹最後接的那個單子,是在巧兒的事情之前半個月左右,當時是被人發現死在了市中心的天橋底下。
由於皮秋在算命一條街口碑不錯,再加上幫過不少富人的忙,所以上邊兒對這件案子很是重視。直接讓警察調出了天眼裡所有的監控!
“從監控上看,我爹去的最後一個地方,是錢通天的一棟別墅。只是他進去之前都還是好好的,出來以後,眼神就變得有些迷惘了起來,接着就開始繞着市中心漫無目的的轉起了圈子。再後來,在轉到市中心的天橋下時,就被車給撞了。”
“最後去的地方,是錢通天的別墅?”
“是的,爲了這事兒,我也找錢老闆問過,他承認了我爹是接了他的活兒,監控上的,就是我爹去找他交活兒的時候。只是後來發生的事兒,他卻不知情了。”
哼哼!他錢通天會不知情?
雖然心裡是在冷笑,但我卻並沒把想法說將出口。畢竟皮卞屁大的本事沒有,要是知道真相,他肯定會去找錢通天算賬,到時候,無異是以卵擊石。
“那,算命街的陳瞎子,是不是也跟你爹同一時間出現在了錢通天的宅子裡頭?”
聞言,皮卞有些驚訝的望向了我,“你怎麼知道的?陳叔叔當時確實在那宅子裡頭,只不過他去,是爲了給錢老闆改動宅子的風水。這還是後來警局的人告訴我的!”
聽皮卞這樣說後,我已經對大致猜到了所有事情,接下來,就該是我跟那兩個老鬼鬥智的時候了。
在教會皮卞正氣歌后,我就把寄存了那戲子的牌位交給了皮卞換下了他胸口那枚玉佩,又交代他無論發生什麼事兒都千萬不能離開樓頂,等着事情結束後我會再來找他後,我就離開了聚財居朝着陳宅走了回去。
等到我回到陳宅附近時,第一波邪氣的時間已經快要過去,街上的動靜,也變得越來越小。
果然,在我躍上陳宅院牆的時候,陳瞎子已經把宅院佈置好了,巧兒也已經被他們綁在了樓頂的一個支架上,好像是陷入了昏迷之中。而此時的陳瞎子,正跟葛老頭兒兩個坐在了樓頂愜意的喝着茶。
見我來了,葛老頭兒只是擡頭望了我一眼,在嗤笑了一聲後,就低頭繼續品起了手中的香茗。
只是他這一聲嗤笑,像是在給那早已經回到了陳宅的狗子信號。
在見葛老頭兒發笑後,那狗子當即就把魔爪伸向了巧兒那還未見什麼規模的胸部!
我知道他們是想激怒我,讓我強行闖陣,之後我就可能會乖乖兒的把東西雙手奉上。但我同樣也知道他們不敢對巧兒做什麼,所以,我也在嗤笑了一聲後大大咧咧的坐到了牆頭上。
開玩笑!第一波邪氣隨時可能過去,第二波邪氣也隨時可能襲來,如果他們這個時候破了色戒,就算他陳瞎子把院子佈置成銅牆鐵壁,也會被第二波代表淫邪的邪氣侵入!到時候,他們幾個只能是落個跟巧兒同歸於盡的下場,搞不好,他們三個死了,巧兒都不一定會死!
陳瞎子和葛老頭兒花了那麼大工夫,就是想得到我手上那開啓十一靈牌的鑰匙,他們會讓計劃到了這個關頭前功盡棄?說出去誰信?
果然,在看到我不爲所動後,那狗子當即就停止了手上的動作,轉頭朝着陳瞎子投去了徵詢的眼神。
“你個沒出息的東西!就你這麼點兒定力,再學個一萬年也出不了師!”
在黑着臉教訓了一通狗子後,陳瞎子立馬又換上了一副笑容轉頭望向了我,“不錯,這份定力,倒是值得欣賞,但花了這麼長時間纔想明白這當中的事兒,這份悟性,就讓人不敢恭維了。”
陳瞎子剛一說完,葛老頭兒就放下了手裡的茶盞,“何止是不敢恭維?如果是我的話,明明對皮秋的生死抱有懷疑,出門後就會找個安靜的地方算上一算。”
我當然知道他們這一唱一和的是想激怒我,所以當即就把那嗤笑還給了葛老頭兒。
“出門以後就找個安靜的地兒算上一算?您老有本事,您老倒是從人家的烏龜殼兒裡出來試試看呀!”
我雖然可以不受這兇冥七殺陣的影響,但那都要歸功於那紅衣老者,要不是他一直在我腦海中鎮着我的神識,恐怕我早已迷失。
但有這麼一個人一直在我識海里頭髮力,我又怎麼可能安下心來推算皮秋的事情?
我那話明顯帶有譏諷的意味,而且把陳瞎子也帶進了裡頭。
所以在聽了我的話後,兩個老頭兒明顯臉上有些掛不住了起來。
但我卻沒給這倆老東西發作的機會,自顧自的說起了自己的猜測。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只能用這個辦法來轉移兩個老頭兒的注意力。
據我猜測,其實,錢通天的手裡頭,一開始只有那命數師和一隻煞,那十隻假喜鬼,完全是皮秋給他們找到的!
是的,估計是皮秋有什麼特殊的本事,錢通天又想用十一靈牌來複活歐陽克,但那命數師卻無法找到十一靈牌,所以他們才找了皮秋,而皮秋,也終不負所托。
只不過這東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寶物,所以爲了封鎖消息,錢通天才找了陳瞎子去給皮秋消除記憶,用的,就是那神出鬼沒的吞人井!
而且如果我所猜沒錯的話,那吞人井,並不是傳說中那真正的吞人井,而是鑽研陣法到了一定程度,才能用陣法衍生出來的忘憂井!
忘憂井確實能夠消除人的記憶,但同時,施法者也能窺測到被施法者的記憶。
而陳瞎子,就是在這個時候知道了十一靈牌的事情。
當時陳瞎子和葛老頭兒在巧兒她們家門口伏擊我們的時候,並不是胖子看不到上邊兒的情況,而是陳瞎子用忘憂井裡的水讓胖子忘掉了我的存在。否則,胖子明明知道我過去了,就算是看不見,又怎麼可能不趕過來?
但看當時胖子的表情,明明是好像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般轉身回了樓梯間。
其實光從這一點,我就應該想到胖子是被抹除了記憶的。胖子雖然有些二,但卻是有情有義的一條漢子,突然沒了我這個兄弟的記憶,他又怎麼肯幹?所以才放棄了眼前的“閒事”,轉而回頭去找自己認爲很重要的東西。
只是之後接踵而來太多的事情,直到皮卞把他爹的事情說出來後,我纔有時間來仔細思考。
之後,錢通天發現十一靈牌有一枚假貨,而且是至關重要的鑰匙丟了,所以懷疑是皮秋搞了鬼,這才讓人開車撞死了皮秋。只是到最後,也沒能從皮秋身上找到東西。
而陳瞎子和葛老頭兒,雖然看似一直扮演着無關緊要的角色,但現在回想起來,實際上他們一直都是在從中穿針引線,幫着我把巧兒家的事情接了下來。而在巧兒家佈置的那什麼陣法,恐怕也只是爲了知曉巧兒家發生了什麼事情。
由於十一靈牌這種東西太過罕有,所以他們爲了防止皮秋留有後手,在給皮秋抹去記憶的時候,故意重傷了皮秋的神魂。
所以皮秋才依循着記憶中熟悉的感覺,在市中心附近打轉。
這些恐怕早就被肖老爺子給發覺了,所以之前肖老爺子纔會說出那種話來。
“嗯,不錯,竟然連我的陣法是何用處都猜了出來,倒是有幾分悟性,但你不覺得你現在才知道這些,有些太晚了嗎?”
說着,陳瞎子一揮手,那狗子就把一把刀架到了巧兒的脖子上。同時我的下方,也出現了忘憂井那黝黑的洞口!
見狀,我也當即站起了身來。
要說他們會玷污巧兒,這打死我都不會信,但要說殺了巧兒,他們絕對做得出來!
不過,我臉上的焦急,也是裝出來的,因爲我的援軍已經到了附近。
“你們不就是想要我手上的東西嗎?不就是想逼我跳下忘憂井嗎?我跳就是!”
說完,我毫不猶豫的就跳進了那漆黑的洞口!
在我沒入地面的一瞬,還能看到陳瞎子和葛老頭兒臉上那不敢相信,卻又帶着欣喜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