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經過這次教訓,安德烈真的變乖了很多,他覺得路德維希倒是很滿意自己現在的樣子。

其實路德維希讓安德烈做的事情真的不是很多,安德烈只要乖乖的呆在他身邊,一切都好說,甚至安德烈對他沒有禮貌,路德維希也從來不發火。

安德烈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隻小野貓,被路德維希用鏈子鎖在身邊,然後那人一點一點的把自己的爪子磨掉。

沒過幾天,路德維希就聽說艾維斯上尉又回到蘇德戰場了,而且是上前線去參與戰爭,走的時候,集中營的廣播裡不停地播放着歡送艾維斯上尉上戰場爲國效忠的消息,集中營的戰俘和軍屬們被組織起來站在冰天雪地裡,手上拿着紅色的納粹軍旗,夾道歡送。

整個集中營裡面被掛滿了納粹的旗幟,就連路德維希的別墅上面也被按慣例掛了很多的紅色的橫幅,導致了安德烈這段時間每天一睜眼就看見室內的光線被橫幅染成了紅色。

路德維希當天親自主持小型的典禮,送艾維斯離開營地。

安德烈本來想找機會出去走走,但是路德維希走之前說,要是安德烈敢出門一步,就打斷安德烈的雙腿,安德烈只好乖乖的呆在房間裡看書,彈琴。

安娜心情很不錯的時候,很喜歡讓安德烈彈琴給大家聽,還不停地誇讚安德烈鋼琴談的很好。

安德烈只是淡淡一笑,腦海不由得閃過那些路德維希給自己認真指導的場景。

……

當人們覺得眼下的生活很安逸的時候,時間就會像是流水一樣,過得很快。

很快就到了1942年的1月中旬。

安德烈還是老樣子,沒什麼事情,躺在牀上看看書或者練練鋼琴,但是路德維希變得忙碌起來,幾乎每天都有人電話打進來。

安德烈彈完鋼琴之後,就會躺在牀上,直直的看着路德維希用一板一眼的德文和電話裡面的人對話,表情異常的嚴肅,眉頭也總是微微皺着。

打完電話之後,路德維希便拿着一張俄國國內的地圖坐在沙發上,然後仔仔細細的看着,之後又開始畫那些圖紙。

有的時候甚至半天不說一句話,表情一絲不苟,完全專注的投入在裡面,有的時候甚至一整夜都不睡覺。

安德烈好幾次都是當天晚上睡覺,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就看見路德維希還站在桌子旁邊。

………

“路德維希,你在畫什麼?”安德烈放下書,站在路德維希的身側。

路德維希中午連午餐都沒有吃,已經在這裡站了一天了。

路德維希連頭都沒有擡一下,只是面無表情地說:

“乖孩子,你不用管這些。”

然後繼續彎腰拿着長長地鉛筆在圖紙上畫來畫去。

安德烈低低的嗯了一聲,無聊的躺在牀上,玩着自己的手指。

不一會兒,安德烈擡起頭看向窗外,天色已經晚了,屋裡面開着燈,見不見外面的景色,只能看見自己的的面孔映照在窗戶上。

但是安德烈看着窗簾後面遮住光的地方,還是看見了大雪在紛紛揚揚的落下。

天氣異常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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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多年生活在俄國,還是比較習慣這裡的環境的,但是房間裡靜悄悄的,安德烈沒有來得覺得冷冰冰的,便轉身拿着枕頭抱在懷裡。

路德維希擡起頭,看見安德烈抱着枕頭站在自己的身側,於是他伸手揉了揉安德烈的頭髮:

“乖,困了就睡覺。”

以前安德烈非常不喜歡路德維希對自己做出這種動作,那會讓他覺得自己非常的孩子氣,通常安德烈都是皺着眉頭,紅着臉躲開路德維希的觸碰。

但是今天,鬼使神差的,安德烈輕輕地抓着路德維希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臉頰上,低聲說:

“路德維希,和我一起睡覺,我不想一個人睡。”

路德維希低頭親了親安德烈的嘴脣,沉聲說:“你先睡,我馬上就好了。”

安德烈嗯了一聲,便上//牀去了,本來是想等着路德維希上//牀睡覺,但是,不知過了多久,安德烈不知不覺就犯困了,眼睛睜都睜不開。

路德維希終於放下手上的戰略分佈圖,轉過頭,走到牀邊,看着安德烈,伸手撩開安德烈的額頭的髮絲,然後低下頭去親//吻安德烈的嘴/巴。

安德烈幽幽的被弄得有些清醒了,這才睜開眼睛,啞着嗓子說:“路德維希……”

路德維希脫/了衣服上了牀,然後轉身把壁燈關掉,安德烈聞到了熟悉的體香和淡淡的雪茄味,翻身把一條腿翹在路德維希的身上,腦袋塞到路德維希的懷裡。

路德維希轉身把安德烈的摟在懷裡。

……………

安德烈睡眠時間向來比較充足,他幾乎每天都賴在牀上,所以,第二天早上安德烈很早就睡醒了,他有些睡不着。

“安德烈耶維奇先生,您睡醒了?”

安娜站在收拾指揮着僕人收拾屋子裡的雜物,經過安德烈的臥室的時候,安娜推門走了進來,看看安德烈。

安德烈起身發現自己身上穿着衣物,好像路德維希昨晚什麼也沒做過……安德烈突然不由來的有些煩躁,坐在牀上問安娜:

“安娜,路德維希昨天晚上睡覺了麼?”

安娜挑挑眉看着安德烈,微微的側着頭說:

“哦,親愛的安德烈耶維奇先生,我想,這些您該更清楚纔是哦!”

安德烈的臉刷的就紅了,揉了揉自己的臉蛋,搖頭說:“我、我真不知道。”

安娜笑了笑:

“軍隊來人了,是個中尉,現在正在和少校先生說話……”

安娜長長地嘆了口氣,挑眉看向安德烈:

“大概,我們也沒有幾天舒服日子過了!”

說完,安娜便轉身走了出去。

安德烈直直的看着安娜轉身的背影,發了半天的呆。

其實安德烈平時在聽那些女管家和僕人們說話的時候知道,去年年底的時候,蘇聯就開始向德國在莫斯科的軍事力量開始全面的反攻。

據說因爲天氣惡劣的原因,很多深入俄國內部的士兵忍受不了莫斯科長期寒冷的天氣而被凍死,還有餓死的——安德烈直到德國的氣候和莫斯科的差距,不是長期生活在這裡的人,沒有比較好的生活條件,根本就無法忍受這樣的天氣。

而攻佔莫斯科是希特勒“閃電戰”的至關重要的一步,德國和蘇聯現在在莫斯科開始了長期的拉鋸戰,蘇聯幾乎是拼盡了一切力量,想保住莫斯科,打碎阿道夫.希特勒“三個月內打敗蘇聯”的閃電戰幻想。

那麼,既然蘇聯開始全面反攻了,那麼,德國肯定要動用全部的軍事力量,看來路德維希快要上戰場了。

安德烈以前就是蘇聯的紅軍,這些事情比起一般人,還是比較懂得。

…………

安德烈穿上格子睡衣,跳下牀,往樓下走去。

剛走到樓梯上,就聽見了下面的談話聲。

“少校先生,您打算什麼時候動身?”是比較沙啞的男聲。

“越快越好。”完全沒有語調,是路德維希的聲音。

安德烈走了下去,看見一個身穿着黨衛軍作戰部隊軍服的男人,個字要比兩米多高的路德維希矮很多,但是非常的結實健壯,即使穿着衣服,也給人渾身都是肌肉的感覺。

看見安德烈的時候,只是擡起頭看了一眼,安德烈看見男人的臉上帶着一道深深的疤痕,直接從眼睛額頭劃到右眼上,一隻眼睛是瞎掉的。

安德烈被這恐怖的長相嚇了一跳。

男人卻裂開嘴巴,衝着安德烈友善的笑了笑,然後對安德烈點點頭。

看起來倒是挺豪爽的一個男人,安德烈也衝他笑了笑,但是看見路德維希轉過頭來,安德烈立刻收斂了笑意,面無表情的看着路德維希。

路德維希手上夾着雪茄,轉過頭看見安德烈的時候,招招手說:“過來。”

安德烈邁開雙腿走了過去,路德維希猛的把安德烈摟在懷裡,衝着刀疤男說:“中尉,這是我的孩子,安德烈耶維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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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驚詫的睜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路德維希,面頰通紅。

路德維希直直的看着刀疤男,對安德烈說:“寶貝,這是沃爾夫中尉。”

“你好,安德烈耶維奇。”沃爾夫對安德烈打招呼。

安德烈點點頭,“你好,中尉先生。”

路德維希拍拍安德烈的屁//股,示意他坐下來,然後轉身對身後的女僕揮揮手,“端些吃的過來。”

說完,路德維希擡起手,吸了一口雪茄,繼續和中尉說話:

“我們是在去年十月份的時候被抽調到這裡的,那時候還好一些,我們打了蘇聯一個措手不及,但是因爲天氣的原因,所以最高統帥部讓我駐守在這裡,作爲預備隊,既然現在蘇聯開始全面反攻了,我也該回前線了。”

中尉驚訝的看着路德維希:

“少校,您都知道?”

路德維希揮揮手:“我又不是集中營的人,讓我管着我也沒興趣,平時都是呆在這裡,我還是隨時關注前方的動態的。”

上尉長嘆一口氣,神色黯然的看着路德維希:

“這邊氣候太差了,少校,我們其實很懷念家鄉的氣候,很多兄弟被凍傷了,去年圍攻了莫斯科的蘇聯軍隊,我們就往扎莫伊克斯突進,結果每天不是下雨就是下雪,大炮、坦克全部都被陷在了泥濘裡面,步兵根本走一步滑一步,每門大炮都要馬車來拉,才能走動,馬車的車輪一直先到車軸那裡。

媽//的,後來我們兄弟們就滯留在了半路,直到空運來補給,後來到十一月中旬的時候,四周全部結了冰,一直等到大地冰封的時候,我們才往裡面推進,但是衣物和食物都跟不上!而且11月3號到4號的時候竟然還降了霜!死了不少兄弟!”

路德維希身子往後椅了椅。不說話,神色莊重,似乎是在沉思。

少尉也不說話了。

安德烈記得但是自己在就是在附近的戰場被圍攻,然後大家被迫投降的。

那時候就是十月份,已經開始下雨下雪了,冷的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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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國人本來就是從西伯利亞那邊過來的,這種天氣根本就不算什麼。

那些習慣了溫暖陽光的德國士兵受得了纔怪。

旁邊的女僕端了一些食物過來,“您要不要再吃一些?少校先生?”

女僕問道。

路德維希揮揮手,捏了捏安德烈的臉蛋,“寶貝,多久沒吃早餐了?多吃點。”

安德烈點點頭,接過女僕遞過來的食物和餐叉,安安靜靜的端着餐盤坐在旁邊吃早餐。

少尉繼續說:

“蘇軍因爲我們的拖延爭取了很多的時間,但是大家來的時候都穿單衣!媽//的,這個對戰爭具有決定性的機會已經錯過了……以後不知道能不能再有了!真是讓人沮喪!”

路德維希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緊緊的抿着脣,點點頭,站了起來,

“不管怎麼樣,機會錯過就是錯過了,你先在營裡面休息一天,明天我們就動身。”

少尉似乎對路德維希的積極態度感到很愉悅和驚喜,於是站了起來,仔細的戴上腦袋上的帽子,面容嚴肅的向路德維希敬了個軍禮,立正轉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