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以3天爲限。
3天后,兩人在郝有責的攝影工作室裡見面,拿出各自拍攝的照片,一決高下。
定好比賽之後,季清拖着行李箱回到了自己在玖環市的家。
因爲實在太欣賞郝有責的天賦,季清一下飛機就直奔郝有責的工作室,連自己的家都來不及回。
等她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小區裡一片漆黑,大家都早已進入夢鄉。但在一扇小窗戶後面,還有一盞暖黃色的燈亮着。
那是一對心焦的父母在等待着自己留學歸來的女兒。
季清的家是在一棟6層樓的老房子裡。老房子沒有電梯,只能走樓梯。季清便艱難地提着自己28寸的巨大行李箱,一步一步地挪到了家門口。
“爸,媽,我回來了!”
季清敲了敲門。門的那一頭立刻傳來季媽媽驚喜的聲音。
“女兒回來啦!快進來快進來!老頭子,快來幫女兒提行李。哎呀,這個行李箱這麼大,肯定很重吧。你一路從美利國提回來,肯定累壞了。”
“沒事,我還好。我就是想你了媽~~~~”
一回到家,季清整個人就放鬆了,抱着自家媽媽就開始撒嬌。季媽媽偏偏就吃這一套,被哄得高高興興的。
季爸爸則沉默地提過了季清的行李箱,將它放到了季清的臥室裡。
季媽媽怕女兒餓着了,端上了豐盛的宵夜。看着女兒吃得歡快的模樣,季媽媽的臉上充滿了幸福的笑容。
“女兒啊,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
“嗯,不走了。我就留在玖環市,陪着你和爸爸。”
“哎呀,那可太好了!”
“對了,媽,我這次準備自己創業,開一個藝術攝影工作室。你和爸爸可得支持我一下啊。”
“沒問題!爸爸媽媽肯定支持你!需要多少錢啊?”
“嗯……起步的話,至少要30萬吧。後續投資的話,還不確定,要看到時候的情況。”
聽到這個數字,季媽媽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還是立刻調整了過來,衝着女兒露出一個完美的笑容:“你放心,媽媽會把這筆錢準備好的。”
“哇,謝謝媽媽!媽媽你真是太好了!”
……
季清吃了夜宵,心滿意足地睡覺去了。
季媽媽、季爸爸躺在牀上,卻是怎麼也睡不着覺。
季媽媽翻了幾下身,用手肘捅了捅老伴。
“女兒要30萬呢,怎麼辦?”
“家裡親戚都借遍了。如果這次還要借,別人恐怕就要不答應了?”
“昨天,你堂哥過來催債了。說是家裡出了點事,急用錢,讓我們先把借他的5萬塊錢還回去。我找我姐借了點,湊了2萬給他。”
“這個攝影工作室也不是一次就能建好的,後續肯定還要再加錢。你說,咱們是不是得提前多備一點啊。”
“咱們備60萬?可這60萬要怎麼才能湊得出來啊?”
季媽媽翻來覆去地睡不着,心裡將親戚朋友捋了個遍,盤算着再從哪裡摳點錢出來。可算來算去,總共到手也不過七八萬塊錢,離女兒提出的30萬還差得好遠呢!更何況是60萬?季媽媽皺着臉,都快要愁死了。
良久,黑暗中傳來季爸爸幽幽的聲音。
“把這房子賣了吧。”
賣房子?
這套房子是他們家唯一的房子,50平米,兩室兩廳,是當年兩人在國企上班時分的。後來國企轉私營,兩人就湊了錢把房子買了下來。
這個時候要賣,手續是齊全的,可以賣。
但一旦賣了,就意味着一家人失去了唯一的住房。
今後的日子,或者租房子住,或者買個更小的房子……無論是哪一種,都意味着要比現在更加漂泊、更加不穩定。
但想到女兒的笑容,想到女兒未來的事業……
季媽媽咬了咬牙:“行,就賣房子吧!”
……
季清雖然和郝有責定下了比賽,但還是時不時地到郝有責的工作室裡晃悠,想着水滴石穿,一點一點感化那掉進錢眼裡的、冥頑不靈的郝有責。
郝有責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但又不好直接趕人,於是便委婉地提醒。
“你不去拍照嗎?你放棄比賽了?”
“沒有啊。其實,我早就已經選好照片了。是一張我在國外旅遊時拍到的照片。”
“啊……你不是現拍啊?”
“你也沒規定一定要現拍啊。”
看着季清狡黠的笑容,郝有責心裡大呼失策。
但這的確怪自己一開始沒有制定好規則,季清也不算犯規,郝有責也只能面目扭曲地吃下了這個啞巴虧。
一次失利並不能打倒鐵血真漢子!
郝有責繼續出擊。
“那你也不去上班嗎?”
“我不用上班。我現在在創業。拉到了你,我就可以自己開一家攝影工作室了。”
好吧,面對這樣的富貴閒人,郝有責也是沒辦法了。畢竟,他很窮,還有個安安要養,得努力工作才行。
……
三天以後,對決開始!
郝有責和季清一人站在櫃檯的一邊,互相睜大眼睛瞪着對方。
強烈的氣勢把安安都給鎮住了。小姑娘閉着嘴巴,乖乖地依偎在爸爸懷裡,不發出一點聲音。
“就由我先開始吧。”
季清信心滿滿地拿出她的照片,擺在了櫃檯上。
只看了一眼,郝有責便似乎進入了一個天堂般的夢境!
在古樸的尖頂教堂中,巨大的彩繪玻璃花窗幾乎佔據了整個畫面。身着藍衣的聖母頭顱微微低下,將慈愛的目光灑向人間。
在花窗下,一名身着白色紗裙的美麗少女正跳着芭蕾舞,身姿輕盈、眉目舒展。那美好的模樣如同聖母座下的大天使,正通過優美的舞姿溝通着凡塵和天堂。
聖潔。
美好。
一彩色一純白,一低頭一擡手,一巨大一渺小——強烈的反差造就巨大的畫面張力。只一瞬間,就抓住了觀看者的心!
美!
實在是太美了!
那種美是那樣純粹,那樣確實,任何一個有眼睛的人都無法忽略無法撒謊!
“怎麼樣?你現在要認輸,還來得急哦。”
季清衝着郝有責眨了眨眼,美麗的臉龐上帶着一絲若有如無的笑意,似好心似調侃。
郝有責回了一個禮貌的微笑,將自己的照片擺到了櫃檯上,緩緩地推到季清的面前。
季清低頭看。
剎那間,瞪大了眼睛!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