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番軟磨硬泡之後，郝有責勉強收下了季清，讓她成爲了工作室的副攝影。
季清的攝影功底極好，被郝有責稍微調教一下後，攝影技術就突飛猛進。很快就成功上崗，獲得了顧客的一致好評。
季媽媽知道了自己的女兒是因爲郝有責纔有了重大改變，便特地提着一箱蘋果上門感謝。
郝有責不敢居功，很謙虛地說都是季清自己想明白的，和他沒什麼關係。最後，收下了一箱蘋果，恭恭敬敬地把季媽媽送出了小區門。
回到家裡，季媽媽將季清拉到臥室裡。母女兩個頭挨着頭，說起了悄悄話。
“女兒啊，我今天看那個郝攝人還蠻好的。你要不要努力一下啊？”
“媽，你說什麼啊？我纔剛畢業，才23歲。我現在還不想這些。”
“你怎麼能不想呢？23歲正是談戀愛的時候。畢竟，你談戀愛總得相處兩年吧？23歲開始談戀愛，25歲結婚。結婚之後再過兩年二人世界，28歲生小孩，30歲生二胎。時間剛剛好！”
季清都驚呆了！
自家媽媽居然把二胎都算好了！
季清只覺得肚子一痛，背上冷汗就下來了，趕緊藉口到廚房幫季爸爸忙溜走了。
但溜歸溜走了，一顆名爲“在意”的種子卻悄悄地埋進了心裡。
於是，每天的朝夕相處便成了陽光雨露，慢慢地滋養着那顆種子。不知不覺間，種子便發了芽、生了根。
……
晚上，郝有責將安安圈在懷裡，舒舒服服地窩在柔軟的牀鋪上，給安安講睡前故事。
今天，他講的故事是《灰姑娘》。
“從前，有一位漂亮的姑娘，名字叫辛德瑞拉。她的媽媽死了。於是他的爸爸又娶了一個老婆。這個後媽帶着的兩個女兒，就成了辛德瑞拉的姐姐。
兩年之後，辛德瑞拉的爸爸也死了。於是，後媽露出了她可怕的真面目。她將辛德瑞拉趕進廚房，讓她每天都像女僕一樣生活煮飯、洗衣服。
從此，可憐的辛德瑞拉成天穿着一件灰褂子，滿身灰塵，滿臉污垢。大家都叫她‘灰姑娘’。
……”
聽完了灰姑娘的故事，安安的大眼睛裡盛滿了盈盈的淚水：“爸爸，灰姑娘好慘啊。那個後媽，爲什麼那麼壞？爲什麼要那樣對灰姑娘呢？”
“因爲，她是灰姑娘的後媽啊。”
“後媽？後媽是什麼啊？”
“後媽就是爸爸的第二個老婆，是孩子的第二個媽媽。”
“唔……”安安捧着臉，小小的臉蛋露出爲難糾結的表情，似乎在拼命地用力理清這其中的關係。
郝有責笑了笑，沒太在意，哄着安安先睡了。
……
第二天，又是和往常一樣的普通一天。
郝有責和季清接待顧客，輪流拍攝兒童照片。安安乖乖地呆在玩耍區玩，間或擔任“小服務員”，擔負起陪顧客小朋友一起玩的任務。
隨着搭檔的時間逐漸增多，郝有責和季清之間越來越默契。在拍攝的時候，兩人往往只是一個眼神交流，就已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主動地做好了下一步的動作。
最後拍出來的成片質量也非常好。
顧客看了照片，讚不絕口：“這夫妻店果然不一樣啊！拍得是又好又快！”
季清的手一抖，價值上萬的鏡頭一下子砸到了地上。還好郝有責爲了安安的安全，在地上鋪了很多地毯，掉到地上的鏡頭才倖免於難。
郝有責趕緊笑着解釋：“你誤會了，我們不是夫妻。她是我招聘的員工。”
“這樣啊……真是對不起，是我誤會了。我看你們配合得那麼默契，氣氛又那麼親密，所以就以爲你們是兩口子。真是對不起。”
顧客趕緊道歉。但臨走的時候，還是忍不住低聲再問了一句：“郝攝，你跟那個季姑娘真的不是一對嗎？我看你們蠻登對的啊。”
郝有責露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我們，真的不是一對的。”
“哦，這樣啊……”
顧客失望地抽回身，搖着腦袋離開了。遠遠的，還傳來她的嘀咕：“居然不是一對的。真是太可惜了。明明那麼登對的……”
安安原本在玩耍區玩得好好的，聽到顧客的這番話，小小的心裡突然泛起了漣漪。她丟下旁邊的小夥伴，走到正在看孩子的顧客家屬身邊，輕聲問道：“阿姨，什麼叫‘一對’啊？”
“一對就是一男一女兩個人是戀人或者夫妻的意思。”
“夫妻？”
“就是一男一女結婚後，男的是老公，女的是老婆。”
這下子，安安終於搞清楚了這個詞語的意思。因爲顧客家屬提到了“老婆”這個詞。而這個詞，正好頭天晚上郝有責纔跟她提到過。
當時，郝有責是這麼提到的：“後媽就是爸爸的第二個老婆，是孩子的第二個媽媽。”
……
這天晚上，郝有責照例抱着安安，給安安講睡前故事。今天，他講的故事名叫《野天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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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有一個國王，他的老婆給他生了十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艾麗莎。他們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但是，很不幸，國王的老婆去世了。於是，國王又娶了一個新老婆。艾麗莎和她的十一個哥哥便有了一個後媽。
這個後媽很不喜歡艾麗莎和她的哥哥。於是，她把艾麗莎趕出了城堡，趕到了危險的森林裡。還把艾麗莎的十一個哥哥全都變成了野天鵝。
……”
雖然故事的結局是美好的，艾麗莎重新回到了國王的身邊，十一個變成野天鵝的哥哥全都恢復了人形，惡毒的後媽王后也受到了懲罰。
但安安依然淚眼汪汪的。
“那個後媽好壞！把哥哥們都變成了天鵝！好壞！”
安安緊緊地蜷縮在爸爸的懷裡，彷彿這樣就可以永遠遠離那可惡的後媽王后，就可以獲得永遠的安全。
“爸爸，爲什麼這個後媽這麼壞啊？”
這個問題可把郝有責給難住了。
後媽爲什麼會這麼壞？
因爲嫉妒公主的美麗？爲了搶奪國王的財產和權力？
這些解釋和名詞都太複雜了，根本不是一個兩歲小孩子能夠理解的。郝有責沉思了一下，最終決定用一個簡單粗暴但正確的答案來回答這個問題。
“因爲，後媽都是很壞的啊。”
“啊，這樣啊……”
“對，就是這樣的。”
郝有責揉了揉安安的小腦袋，將她哄睡着了。
他以爲一切正常。但他卻不知道，這個回答早已在安安的內心中留下了深深的陰影。
不久之後，他將會爲自己的輕率回答而後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