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亮沒有說話,因爲他知道自己再也掩飾不下去了。
而王莎莎在聽到護士的話以後,目光放在她的身上:“護士,她到底怎麼了?”
聽到王莎莎這樣問,小護士先是一愣,隨即問道:“你是患者的什麼人。”
“我是他妻子。”猶豫過後,王莎莎回了一句。
“來,咱們這邊說。”小護士看了眼黃亮,然後拉着王莎莎的胳膊,到了病房外面:“原來你是患者的妻子,怪不得你還不知道患者怎麼了,我告訴你好了,你老公出了車禍,右腿膝蓋以下的位置都需要截肢,不過患者顯然還沒有從傷痛中走出來。
爲了應對一些突發狀況,我們醫院做任何手術之前,都需要患者家屬簽字,可你老公始終不願給家裡打電話,截肢手術一直在拖着,既然你來了,就把字簽了吧,還有,患者現在……”
說着說着,小護士見王莎莎臉色不對勁,急忙出聲安慰:“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你也不要太難過,聽說肇事車輛是一輛大掛車,你老公能僥倖活下來,都已經是不幸當中的萬幸了,不是嗎?”
王莎莎感激的看了眼護士:“謝謝你,我沒事,你把單子給我,我簽字吧,對了,手術需要多少錢。”
“單純的截肢手術,並不會花費太多錢,你先交一萬吧,等一會我去一趟主治大夫那裡,不出意外的話,明天就可以進行手術了。”
“好。”
王莎莎交完錢以後,又找到護士,在手術風險告知單家屬簽名後面,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拿着單子,王莎莎走近病房,到了病牀前,二話不說掀開蓋在黃亮身上的被子,看了一眼之後,目光放在黃亮身上:“傷成這樣,爲何還要瞞着我?”
黃亮聞言,頓時發出一聲苦笑:“就是我告訴了你,又有何用?”
王莎莎把簽好名字的單子,遞給黃亮,並且說道:“我簽完字了,明天手術吧,你也不要幻想着能接上,我剛纔已經問過大夫了,現在的醫療水平,還沒有強大到能節骨的地步,現在天氣炎熱,你這樣託着,容易感染。”
“我……”
黃亮還想說什麼的時候,王莎莎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彎腰撿起地上被黃亮摔碎的手機:“其實這幾天你個龍龍鬧的不可開交,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我也想了很多,以前是我不對,是我對不起你,我不求你的原諒,更不求你能和我復婚,我只求你能讓我照顧你,一直等到你出院爲止。”
把摔碎的手機放在桌上,王莎莎又從門口拿了掃把,開始打掃衛生:“我們離婚的事,就不要告訴孩子了,她現在還小,會影響她的學習,我騙她說你在一家外企上班,過段時間可能會出國工作,你隔三差五的回家看看孩子,陪陪她,等晚上孩子睡了再離開,也不會露出破綻。”
聽着王莎莎喋喋不休的說着,黃亮似乎有了回到以前日子的錯覺,剛結婚的那段時間,他還在一處工地打工,每天回到家都累的筋疲力盡,躺在沙發上等着王莎莎把飯菜端上來,而王莎莎則是一邊抱怨黃亮懶惰,一點家務活不願幹,一邊還在廚房忙碌着,等做完飯以後,把他喜歡的飯菜端上桌,從冰箱給他開兩瓶冰鎮啤酒,看着他吃,等他吃的還不多了,問他要不要喝點麪條。
每次王莎莎這樣問的時候,黃亮總是不厭其煩的說,你說要不要,我就吃點菜喝點酒,這玩意管飽嗎?
而王莎莎每次聽到黃亮這樣說,總會跟他拌嘴,掙錢不多事不少。
當時兩人還是有感情的,畢竟那個時候王莎莎已經有了身孕。
可是後來隨着孩子的出生,王莎莎逐漸變的勢力起來,成天在黃亮耳旁絮叨,說她哪個閨蜜的老公開了一家公司,每年能掙幾十萬,誰誰誰情人節又給她老婆發紅包了,買玫瑰了,誰誰誰端午節去老丈人家裡送禮,買了多好多好的酒,買了多好多好的煙。
黃亮每次聽到這些,都會不勝其煩,漸漸的,以前他每次下班之前,都會獨自一個人去小飯館喝幾杯,有時候喝的寧酊大醉,即使是被王莎莎罵的狗血噴頭,也樂此不疲……
隨着時間的推移,兩人之間的感情越來越差,當時黃亮還認識了社會上一個名氣比較大的朋友,這個人就是林斌,萬昌酒吧的老闆。林斌之前是跟着搞房產的老闆混的,這個老闆後來出了點事,需要出國,臨走前也沒虧待林斌,直接給了他一百萬,林斌也是一個比較有魄力的人,拿着這一百萬,直接開起了酒吧,還讓黃亮過去幫忙。
由於地理位置卓越,再加上林斌在社會上認識的朋友比較多,這些朋友願意捧林斌的場,萬昌酒吧從一開始營業,生意就好的不得了。
黃亮一開始在酒吧就是個領班,後來當上了內保隊長,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黃亮的私生活開始混亂起來,跟酒吧的女服務員搞,跟陪酒小姐搞。
雖說十天半月的纔回一次家,但王莎莎從來沒有因爲此事抱怨過,因爲黃亮掙的錢多了,每月都會給他五位數的生活費。
聽着王莎莎的話,黃亮也沒有再說什麼,因爲他這個時候確實需要人照顧,老孃年紀大了,還在農村,就是她能過來,這件事也不能讓她知道,倘若老太太知道黃亮的事,心理上肯定承受不了。
沒多久,女兒諾諾回來了,手上的紅色塑料袋裡,裝着三個冰淇淋。
一切都是爲了孩子,黃亮假裝很開心的吃完冰淇淋之後,女兒又從書包拿出作業本來,湊到黃亮跟前:“爸爸,這道題我不會做,你給我講一下行嗎?”
晚上,王莎莎和諾諾入住醫院附近的賓館,期間王莎莎來了病房五次,主要是擔心黃亮,而每次來,都會看到躺在病牀上的黃亮,睡的很是安穩。
第二天早上,把諾諾送回學校之後,王莎莎來到了辦公室,詢問截肢手術什麼時候進行,然後又返回病房,把買好的早餐遞給黃亮,不過語氣依舊是冷冰冰的:“給你,趕緊吃吧,一會兒涼了不好吃了。”
曾經死活都要和她結婚的趙菲菲,早已沒了蹤影,現在成爲廢人,陪在他身邊的卻是他作爲討厭的王莎莎,這次黃亮第一次感覺到,這種感覺真好。
一個半小時之後,黃亮被推進手術室,由於這並不是什麼複雜的手術,所以手術完成的很是順利,期間也沒出現什麼意外,由於打了麻藥,黃亮被推出手術室的時候還是昏迷的,當看到黃亮剛剛進行完手術的右腿之下,潔白的牀單被染成紅色時,王莎莎長吁了一口氣。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由於需要照顧黃亮和女兒諾諾,王莎莎無暇分身,便把諾諾放到了接送站,晚上就由她姥姥看着,都是在一個村裡,也比較方便,而王莎莎則是專心照顧起黃亮來。
隨着這幾天的相處,兩人也不像剛開始那幾天無話可說了,有時候黃亮也會跟王莎莎提及一些他和趙菲菲的事,而王莎莎只是聽,從來沒有在這件事上發表過任何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