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飛鳥是被五更拍着臉蛋叫醒的。
醒來後眼前一片漆黑,嚇得她在座位上的身體猛地顫了一下。
“你這傻鳥該不會忘了自己是帶着眼罩睡覺的吧?”五更竊笑着,幫她把眼罩取下。小飛鳥眼前一陣模糊,隔了兩三秒視界才逐漸清晰起來。
小飛鳥自然是不會承認的,只得哼了一聲,一邊揉着惺忪的睡眼,一邊扯謊,“我是做了噩夢,被嚇到了……”
“那你說說噩夢的內容。”五更逗她。
“我夢到……”小飛鳥眼珠亂轉,“我夢到臭五更你半夜對我施暴,被娜醬抓個正着。”
“哇,在你心裡我就這麼飢不擇食嗎?”五更笑道,“有蛋糕誰還願意啃麪包片啊。”
“哼,你纔是麪包片。”小飛鳥撇嘴,視線微不可察地掃過西野的胸口。娜醬也是麪包片,你就是喜歡麪包片。
五更可不知道在小飛鳥心裡被按上了麪包片愛好者的設定。幫她把身上的毛毯疊好,交給STAFF,“收拾下吧,你該下車了。”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小飛鳥探頭往窗外張望。
“2020年,奧運會都延期了。”五更騙她。
小飛鳥嘟嘴,“你又騙人。”
西野幫小飛鳥整理着稍顯凌亂的衣領,說道,“剛過七點,飛鳥回到家應該還不到七點半吧。”
五更揉着她的腦袋,“趕緊的,司機都等你好一會了。”
小飛鳥不和她計較,提着自己的小揹包,噔噔噔地往車下跑。還沒走了兩步,突然慢下來,回頭見五更還坐在座位上沒動彈,又小步跑回來。
“臭五更……你,你不一起嗎……一起回去……送我……”
她扭捏着身子,支支吾吾地話也說不全。
“我還有事啦,”五更笑道,“讓娜醬送你。”
“可是……”小飛鳥稍有些慌張地擡頭,眼中流露出迫切期待或者說祈願。
她突然牽起五更的手雙手握着,瞪着眼睛,無辜又焦急地盯着五更。像生日時沒收到禮物落空期待的孩子。
西野視線落在小飛鳥緊緊握着五更的手上。當事的兩人都不覺得這樣的行爲有什麼不對,五更還拍了拍小飛鳥的腦袋安慰她。
西野在一旁看得微妙,心湖因兩人過於自然的反應而泛起陣陣漣漪。
可她還是笑着,“好了好了,飛鳥,我陪你回去也沒差啦。還是說飛鳥覺得我比不上小宵。”
“我不是這個意思啦。”小飛鳥低下頭,小聲道。
“說起來我還沒去過飛鳥的家呢。”西野說着,不着痕跡地將小飛鳥的手牽過來。
小飛鳥卻猶疑地擡頭望向五更。
五更笑了,“你看我幹什麼啊,娜醬可是少有這麼主動的時候,錯過了今天以後可就沒有機會了。”
小飛鳥靜默地垂下視線,輕輕地點頭,微不可察地嗯了聲。心道,臭五更你應該忘了吧,我說過的,除了你沒帶過其他成員回家。
她有種一直以來的堅持被打破般的悵然與失落。
她以爲五更會記得的。
雖然她把自己的在意,以及五更對她來說的特殊藏在發着小脾氣的隻言片語中,但,她以爲五更會接收到並記得的。
結果,一切只是她以爲而已。
西野察覺到小飛鳥一瞬間的僵硬,她沉默了片刻,握着小飛鳥的手稍稍地更緊些。
“飛鳥,”西野輕聲說,“我們走吧。”
小飛鳥無聲地點頭,任由西野拉着她往車門那邊移動。
“小宵。”西野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向五更。
她張了張嘴,很多東西像是在腦海中轉了個圈,沒留下實質性的東西。在五更漸漸疑惑的視線中,她只好留下一句“之後再說吧”,然後下了車。
可能她現在心中也有些慌亂吧,想要承認一些事,想要否定一些事。或許是捕風捉影的東西,但她就是無法安下心來。羽毛在胸腔中輕輕撥弄,她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預感。
小飛鳥在西野的帶領下下了車,五更朝着窗外的她揮了揮手,可小飛鳥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偏過頭去。
又生氣了。五更嘆息。
倒是西野撫摸着小飛鳥後腦勺柔順的頭髮,撇了五更一眼,卻也沒揮手再見,而是拉着小飛鳥直接離開了。
五更因爲西野的情緒轉變而覺得摸不着頭腦,只好歸結於女生特有的難以捉摸的天性。
她稍稍地站起身子,回頭往後看。
生田就坐在她三排後的地方,應該是縮着身子,只能看到頭頂被壓着翹起的呆毛,好在五更的輕微強迫症只針對自己,不然還真想把她那呆毛給撫平了。
五更坐回位子上,對之後的被生田提前預約的談話,心中抱有憂慮。
她應該如何去面對生田呢,而生田又知道多少關於她和西野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