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趕在十一點左右把小飛鳥送回了家,她還來得及和家人迎接新年,不然在路上耽擱就太浪費了。西野她們要一起過去,五更覺得沒必要這麼多人大張旗鼓的,送個人又不是去搶親,就打發她們先回去了。
“臭五更不進來坐坐嗎?”和飛鳥媽媽寒暄幾句之後,小飛鳥站在玄關處往外探着腦袋。
“是啊,反正你也是一個人住吧,不如今晚在我們家過一夜吧。”飛鳥媽媽也想挽留她。
“沒事,我還是不打擾你們共聚比較好。”
見五更推辭,飛鳥媽媽也就沒在說什麼,再次表示了感謝。
回去的路上五更看了下手機的時間,應該能在今年結束前回到家。她雖然對新年到來沒什麼實感,但在歸家的路上走完今年一年還是覺得不舒服。怎麼說呢,各人有各人的儀式感吧。
回到家開門時,意外的發現門沒鎖,只是關上而已。
嗯?我記得出門前鎖上了啊。
推開門,就看見西野站在玄關附近,“歡迎回來!”
五更被嚇得往後縮了縮身子,“娜醬……”
“嗯,想着小宵會不會寂寞所以我就過來了。”她笑着,“快進來吧。”幫五更拿過包包和外套。
“換鞋進來啊,還愣着幹什麼?”注意到五更還站在門口。
“不,我還在想這是我家還是你家……”五更在玄關處換了鞋子。走進才發現晚上走之前亂糟糟的客廳被收拾的煥然一新,被生駒亂扔在地毯上的光碟錄像帶也被整齊的收納進小盒中。
“因爲看着比較亂,光坐着等也不太好……”西野將外套和包包掛在衣架上。
“娜醬你什麼時候過來的,沒回家嗎?”
“回了,半路上臨時改變主意過來的。十一點到的好像。”
“那不是等了四十多分鐘?打個電話給我多好啊。”
“沒事,反正我有鑰匙。”西野不在意地笑。
我要是沒回來那你可有的等了。他慶幸自己沒留在小飛鳥家過夜,不然這兩頭倒真不好解釋。
“要喝點什麼麼?”西野問道。
“嗯,冰箱裡應該有蘇打水吧,我喝那個好了。”
然後五更就看見西野拿了杯子去廚房幫她倒水,真的挺像主人招呼客人的那種感覺。
五更接過水杯,咕嚕咕嚕全喝掉了,放下杯子,發現西野正坐在她對面雙手撐着下巴,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怎麼了?”
“沒什麼,”西野搖了搖頭,依舊彎着嘴角,“現在變成五七小分隊了。”意思是這裡只有她們兩個人。
“生駒之後要是知道估計又該抱怨了,說你過來沒帶上她。小實應該不會說什麼。”
“別告訴她們不就行了。”西野說道。得,五駒組人心渙散實錘了。
“娜醬今晚留在這睡吧。”太晚回去她有點擔心。
“小宵不想我回去嗎?”西野緊接着問道,眼裡滿是狡黠的笑意。
“呃……”
“你說你想不想嘛。”
“……”
五更苦笑着不知該如何迴應,西野撅起嘴,作勢欲走,“那我回去了!”
“別!”五更趕緊伸手拉她。
西野擡起被五更緊緊攥住的手腕,露出得意的表情,嘴角的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小宵到底怎麼想的,你不說出來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偵探,就算換了名偵探也猜不準別人心裡的真實想法啊。”
“這個……是抄襲吧,我之前的原話。”
“誰知道呢,又沒註冊版權。所以小宵是怎麼想的,要我走?還是留下?”
“……如果西野七瀨小姐之後沒有其他要緊事的話,請務必留下陪陪我這個孤獨寂寞急需安慰的可憐少女,拜託了!”五更鬆開手,誇張地鞠躬。
“早這麼說不就行了。”西野轉了轉手腕,衝她炫耀,“記住,是小宵你求我留下來的哦。”
“娜醬,你幹嘛總是這麼玩我啊。”五更嘆氣。
“誰讓小宵你從來都不說喜歡我……”
“……”
“你看,就是這樣,一說到這個問題上你就裝死!”西野鼓起臉頰表示不滿。
“我不是裝死,我只是……在斟酌……”
“……”
好吧,五更承認西野投過來的這種冷淡的視線的確讓她挺不自在的。
“你看,時間,馬上就要到2014年了哦。”急急忙忙地轉換話題。
西野偷偷地嘆氣,見五更慌張地笑,她也不想逼得太緊。便故作輕鬆地玩笑帶過了。
喜歡一個人是會變的更貪心還是更寬容呢?她原本的性格並不會很計較得失,雖然被別人說是小哭包,但她的眼淚多是爲不成熟的自己而流,而不是因爲失去了什麼東西。貪心使她試着去爭取,寬容賦予她等待的耐心,而不至於把事情變得更糟。
時鐘的秒針在一格格的跳動,咔,咔,咔。
三。
二。
一。
舊的一年過去。很多事情被留在了昨天。
“小宵,新年快樂。”爲了第一個說出這句話她纔來到五更家中等她回來。
希望新的一年裡,還是和小宵一起度過。她默默地許願。
“嗯,娜醬,新年快樂。”
然後兩人的手機便嗶嗶嗶嗶地陸續響個不同,多是成員家人發來的短信祝賀。
兩人對視一笑,然後逐個地回覆信息。
凌晨將近一點的時候,她們才洗漱一番上牀睡覺。躺在牀上,西野說起合宿時兩人共住一間宿舍的事,懷念那時每日課程緊湊卻能夠朝夕相處的日子。
“但是我們現在關係更好吧……可能有點好的不像話。”五更說着自己都笑了。
西野倒是有點生氣,“別拿這個開玩笑啊,我可是很認真的。”
“……抱歉。”
然後沉默了一會,五更突然問道:
“娜醬你現在自信起來了嗎?”
“嗯?”
“加入乃木阪的原因?”
“怎麼突然說到這個。”西野側過身子。
“就是剛纔想到了。”
初期合宿的時候兩人聊天的時候曾說過爲什麼要參加乃木阪甄選的這個話題,西野的回答是因爲自己不自信,想要試着改變。
“那個時候娜醬說了自己不自信的事,所以現在呢?有自信了嗎?”
“嗯……也不是不自信啦,可能是那時我不知該怎麼表達……應該是一種自我確認吧,”西野說道,“高中的時候我遇到過不少的星探,問有沒有興趣當藝人之類的,這也算是一種認同吧,但我卻很難將這種外界的認同和對自我的肯定整合在一起。相反,大家越是說娜娜你可以的、沒問題,我就越是膽怯越是害怕,外界的鼓勵加油反倒讓我止步不前。所以爲了確認這些,我報名了乃木阪的甄選,想看看自己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那現在呢?”
“現在……感覺已經不重要了,”西野示意五更也轉過來,她盯着五更的眼睛說,“我找到了比那個更重要的東西。”
“……我?”五更錯愕。莫名地覺得自己責任重大。
“……”
“娜醬……我是你的力量嗎?”她想到和橋本的對話。
“不知道……”西野柔聲說,“但是沒有小宵的話,我無法想象堅持到現在的自己。”
所以,這也是一種可能性罷了,五更想。
如果自己不存在的話,西野說不定早早的畢業,或是會走得更遠,然後直到下定決心,去追逐自己的夢想。讓人感到寂寞的是,那些都與五更無關。
但現在,她還在她身邊。
“我也是,”五更說,“我也無法想象娜醬不在的未來。”
黑暗中西野笑了下,“手……要牽着嗎?”
雖然這麼詢問,但她的手已經伸到五更的手邊。有點冰,和最終甄選合格那天一樣,是西野主動的。她們倆這點倒是類似,都是屬於手冰涼的類型。可兩隻冰涼的手緊握在一起的話,總有一天會溫暖起來的。
過了一會,“小宵?”
“怎麼了?”
“要抱着睡嗎?”
“……不要。”
“摟着呢?”
“也不要。”
“害羞了?”
五更單手拉過被子蓋在臉上,“……沒有。”
“嘻嘻。”
這不是一個夢或是飄蕩在黑暗宇宙的萬千可能性之一。這是現實。
只屬於五更與西野的現實。